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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哲学论文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篇

[2] 理解就是此在在理解的前结构的基础上对未来进行的筹划。从这个意义上说,理解的前结构决定了理解,甚至可以说理解是理解的前结构的“重复”。

[12] 这些多样化的形态之间可能形成互补的关系,也可能形成竞争的关系。解释文本的文本又形成新的文本,我们称之为衍生文本。被解释的原初文本与解释文本而形成的衍生文本之间的关系,是源与流、一与多的关系。这种关系并不是简单的派生与被派生的关系,而是一种循环关系。一方面,文本及其意义存在于对它的解释中,“多”和“流”是对“一”和“源”的补充和发展(当然也包括偏离),现实中只能通过“多”和“流”去达到“一”和“源”,这是解释对文本意义的制约性;另一方面,文本又制约着对它的解释,并且为评价各种解释提供某种尺度和准绳,当然,这种评价是通过各种解释之间的比较和竞争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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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2篇

关键词: 《中国哲学与人生》课程 经典教育方法 教学改革

中国哲学经典一直以来是高等院校中哲学专业的基础理论课程之一。在重视通识教育的今天,为了增加学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和提高人文素养,中国哲学经典在许多高校都作为一门选修课程面向不同专业的学生开设,并不仅仅局限于哲学专业的学生。经典教学在上海海洋大学综合选修课程《中国哲学与人生》这门课程的教学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本课程根本目的就是引导学生通过了解中国哲学经典中人生哲学的内容,从而不断启迪智慧,提升人生境界。与此同时,由于过去中国哲学经典教学长期以来所形成的教学模式、教学方法、教学思路等在当代新背景和新要求面前均有不同程度的局限性,因此重新寻找新的经典教育方法对于《中国哲学与人生》的课程建设来说具有深远的意义。

一、回归中国哲学经典的必要性

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在传统文化的发展中,中国哲学思想占据着主导地位。中国的医学、科学、文学、艺术,乃至风俗习惯,等等,都直接受到哲学思想的深刻影响。我们在进行文化建设的时候,既要吸收世界各国的文化成就,又要继承本国的优良传统。中国哲学凝聚着传统文化的精神,所以学习中国哲学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而中国哲学的意蕴内涵在不同的哲学经典上,要想把握中国哲学特质及其演变的逻辑,离不开对中国不同时期哲学经典的把握。

过去由于受到西方哲学体系建构的影响,中国哲学史家在撰写中国哲学史的时候有些是直接用西方的学术方法和哲学架构来诠释中国哲学的发展历史,这样就遮蔽了中国哲学的精神。比如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就是运用现代学术方法来研究中国哲学的奠基之作。这种方法对于彰显中国古代哲学的学理特征、提炼中国哲学的理论特色有着重大意义,标志着中国哲学的叙述方法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由于胡适运用的方法主要是西洋的实证方法,对于解析中国传统哲学有着方法的意义,却没有真正从理论建构和创制的角度为中国哲学增添新的内容,这种方法的发展和进一步运用倒是阻碍了中国哲学自身的理论发展,也限制了中国哲学原本教化作用的发挥,因此金岳霖先生认为该书美国式的“成见”过多。他认为《中国哲学大纲》就是根据一种哲学主张而写出来的,此书给人一种奇怪额定印象,让人觉得作者是一个研究中国思想的美国人,作者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的是多数美国人的成见。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哲学史的学科建设取得了许多进展,但是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的广泛运用,诸多学者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来探讨中国哲学的发展,比如曾经被广泛使用的任继愈先生的四卷本的《中国哲学史》就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来建构中国哲学史的。然而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产生于西方的哲学文化,与中国哲学的精神难以达到完全的相契。当然我们可以吸收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内的西方哲学的优势资源来建构中国哲学,但是如果忽视了中国传统哲学精神自身是一个有生命力的哲学文化系统,那么很难把握中国哲学的精髓。所以要真正把握中国哲学的深刻意蕴,就需要回到中国哲学经典中去探寻中国哲学活的精神,挖掘中国哲学固有的人性教化功能,揭示中国哲学精神的价值和意义,更好地传承民族精神。

对于《中国哲学与人生》这一课程而言,其课程目的是引导学生通过研读不同时期的中国哲学经典:一是可以把历史上经过诸多艰难曲折才获得的哲学劳动成果和哲学斗争经验重新反刍一遍,总结和吸取其中理论思维诸多典型经验教训,锻炼、提高理论思维能力;二是可以对历史上独立形成的哲学范畴的体系、哲学斗争的焦点、哲学发展的“圆圈”进行认真的分析,揭示其规律和特点,解剖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文化系统中哲学创造的这一个历史类型,继承这份珍遗产;三是可以吸纳古圣先贤的人生智慧,从而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境界,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二、中国哲学经典教学改革的方法

经典教育法在有些课程中也会应用到,但由于课程性质的不同,对此方法运用的具体手段也应有所差异。就经典教育法在《中国哲学与人生》这一课程运用而言,需要在现代教育的背景下注重经典教育与人生智慧的启迪相结合,从而达到传统经典的人生智慧与现代精神相融合的目的。因此,要想使得经典教学法在《中国哲学与人生》课程运用中达到良好的效果,必须探讨新的教学方法。

首先,引导学生做好课前阅读准备。通常在经典教学的课堂上,教师往往要花费很多时间讲解中国哲学经典作者的观点、影响、评价,这样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非常有必要在讲授某部经典之前,规定学生需要在课前做好经典阅读的准备。比如在准备讲解《道德经》这部经典之前,可以要求学生通过阅读《道德经》事先了解以下内容:老子的生平简介、《道德经》简介、《道德经》主要观点、《道德经》的人生哲学有哪几章、《道德经》的人生哲学和《庄子》的人生哲学的区别等。这样在教师课堂讲授之前,学生有了大致的了解,教师可以在课堂上集中精力讲解一些学生难以理解的内容,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为了突出本课程是引导学生吸纳经典人生哲学中的智慧这一目的,所以在指导学生进行课前阅读准备时,需要帮助学生筛选经典中与人生问题相关的那部分内容来阅读,避免平分秋色。

其次,注重分组讨论和提高平时成绩在考核中的比例。课堂上大部分时间应当用于小组讨论、交流,教师在课堂上的主要任务是提出问题,组织讨论、交流,教师首先是问题的提出者、活动的组织者,其次才是讲解者。比如在讲《论语》这部经典的时候,教师提出供小组讨论的问题可以有:《论语》在中国哲学中占据怎样的位置,你自己的人生哲学与《论语》有哪些相契合的地方,《论语》中表现人生智慧的有哪些章节,《论语》和《道德经》的人生哲学有何相似和不同,《论语》中的哪些内容对你影响最深。可以引导学生将小组中对这些问题思考结果进行概括并形成报告,然后派小组中的一名同学在课堂上进行报告,报告之后,教师引导学生讨论,最后教师进行总结。比如教师可以在小组对《论语》的人生智慧讨论之后,总结这种人生哲学对中华民族文化和心理结构的影响:其长处表现在人道精神、人格理想、经世致用的理性态度、乐观进取的实践精神,其短处表现在等级主义、专制主义、奴才主义、“发乎情止礼义”的中庸之道、压抑个性和情感调人世现实、忽视抽象思辨等。为了达到以上教学效果,必须扩大平时成绩在整个考核体系中的比例。平时成绩与期末成绩可以各占一半,平时成绩包括课前准备情况、课堂讨论、小论文等。提高平时成绩在考核体系中的比例,其主要目的就是激励学生能够学会积极主动地学习,避免期末考核中一张试卷“一锤定音”的片面性。

最后,教师对经典的诠释要以增长学生的人生智慧为目的。作为经典,虽然其具体思想已经成为历史,但是整部经典蕴含的精神能量只要与经典阐发所激越的人生智慧相沟通,其时代的价值和意义就会彰显出来。《论语》尽管可以从不同的学科来解释,但是就《中国哲学与人生》这一课程而言,其作为经典的意义就是在代代中国人的口诵日记中潜在地发挥着一种人性教化的作用,使得中国人的人性和人心不断向善。这一强大的教化作用应该在《中国哲学与人生》的教学过程中凸显出来,使之成为教育的主要目标,从而发挥经典的教化作用。比如在讲解《庄子》时,就可以借助这样一个思路来深入剖析庄子的人生哲学。第一,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庄子》对这一问题的解答是:“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之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其所美者为神奇,其所恶者为臭腐;臭腐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气耳。”第二,生命的意义何在?《庄子》借庄周梦蝶的寓言来表达人生如梦的感叹:“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第三,《庄子》的理想人格是什么?“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谋)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第四,达到真人境界的途径是什么?一是吾丧我,“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二是坐忘与心斋,“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最后,通过老、庄、禅比较来凸显《庄子》人生哲学的特点。老子是以无情展示其人生哲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而庄子确是有情的,“与物为春”,“万物复情”,“与天和者,谓之天乐”。禅的“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三种境界彰显其对无情与有情的超越。《庄子》的内容纷繁复杂,但是就《中国哲学与人生》的课程而言,我们只关注其人生哲学,所以通过以上几个问题的层层深入的展开,就可以让学生了解《庄子》人生哲学的大概,通过与老子、禅宗人生智慧的比较,又可以凸显庄子人生智慧的特点。面对当下的各种困境,《庄子》给我们的启迪是:如果每一个人能够打破这些困境,超越这些困境,我们就可以进入到一种自由的、全新的境界,进入到一种精神极度自由放松的状态。

三、中国哲学经典教育的意义

经典是指古今中外重大知识领域的原创性著作,是世界各族文化的根本,是全人类文明智慧的结晶,是被历史证明最有价值、最重要的文化精髓。对于《中国哲学与人生》课程中经典教育而言,其目的不是追求直接回到经典本身的文句和文意当中,而是运用现代教育方法,使得学生了解并吸纳中国哲学经典蕴含的人生智慧,从而不断丰富自己的人生智慧。所有经典教育对于《中国哲学与人生》课程而言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首先,进行哲学经典教育是维系这个民族的精神纽带。一个民族拥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行为习惯、共同的心理结构、共同的精神价值,根本缘由是因为这个民族在传承着共同的经典。因此,梁启超曾说,《论语》、《孟子》等是两千年国人思想的总源泉,支配着中国人的内外生活,其中有益身心的圣哲格言,一部分久已在我们全社会形成共同意识。而在不同的经典中,哲学经典又显得尤为重要。哲学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代表了文化发展的方向。开展中国哲学经典教育可以重现和恢复传统民族心态。一个民族的竞争力取决于这个民族的文化思想高度,而文化思想的高度又取决于这个民族的成员所具有的经典的学习能力和思想文化的创造力。一个民族人文教育的核心目标就是提高民族成员在人文领域的学习能力和创造力。

其次,进行哲学经典教育可以提高学生的思维能力。通过对中国哲学经典的历史考察和逻辑分析,总结和吸取其中理论思维许多典型的经验教训,可以锻炼、提高理论思维的能力。恩格斯指出:“训练思维能力,迄今为止,还没有比学习哲学史更有效的方法。”而哲学史的就是一部部哲学经典的延续,所以进行中国哲学经典教育可以训练学生的思维能力,提高历史的分析和鉴别水平,看到古人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如何逐渐由浅入深,他们在认识的曲折历程中,如何不断克服谬误而发展前进的。

最后,进行哲学经典教育可以启迪智慧,提升境界。传统经典承载的是民族精神,经典教育以此为依托,可以为现代人的人性和人心的显发提供精神家园。经典教育可以帮助学生重新梳理民族心态,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促进心理健康。比如《论语》的人生启迪有“你就是自己的上帝,变通比执著更重要,人无无虑必有近忧,成功需要勇气更要智谋,胸怀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道德经》的人生启迪有“知道满足是富有,坚持力行是有志,轻诺必寡信,勇于不敢,少取反而获得”;《庄子》的人生启迪有“与物为春,无用乃为大用”;《坛经》的人生启迪有“破除贪、嗔、痴”。可以看出,儒家经典的人生智慧是德性的智慧,礼乐教化的智慧,通过修身实践的功夫,尽心知性而知天。道家经典中的人生智慧是空灵的智慧,逍遥的智慧,超越物欲,超越自我,强调得其自在,歌颂生命自我的超拔飞越,肯定物我之间的同体融和。佛教的人生智慧是解脱的智慧,无执的智慧,启迪人们丢掉外在的追逐,消解心灵上的偏执,破开自己的囚笼,直悟生命的本真,这些经典对于人生智慧的启迪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四、结语

人文素质教育不是无根的,它有中国传统文化做根基,而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基主要表现为诸多中国传统经典的延续。经典教育对于人文素质的教育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对于《中国哲学与人生》这一课程而言,我们要重新梳理中国哲学经典中人生哲学的内容,结合学生当下所面临的种种人生困惑给予新的诠释,启迪智慧,丰富心灵;在运用经典教育这一方法的同时,需要注意教学方法的改革,注重启发式教学,避免“满堂灌”的传统教法,从而提高学生对本课程的兴趣,达到良好的教学效果,使得这一高水平建设课程的教学质量不断提高。

参考文献:

[1]冯契.中国古代哲学的逻辑发展[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2]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3]刘仲林.亲证中国哲学大智慧[M].合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2009.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3篇

中国哲学典籍指的是先秦时期形成的原典文本、汉代以及以后的经学著作,同时也包括道家和墨家等其他流派及禅宗典籍。其中儒家主要有《i一三经》、《荀子》和宋明理学等著作;道家的《老子》、《庄子》、《列子》等;佛家的《六祖坛经》;其他诸子百家著作—包括法家的《韩非子》、《申不害》;兵家的《孙子兵法》和《孙腆兵法》以及墨家的《墨子》等。哲学是民族文化的核心部分,承载着民族文化的哲学典籍,是各民族得以安身立命的根基,中国哲学典籍是传统文化中的核心内容,因而哲学典籍英译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民族文化身份维护者的角色,对中国典籍英译的发生、发展及其传播和影响的历史进行系统研究是当前翻译史研究的前沿课题,也是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的意义及价值

全球化时代,涵盖一国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科技、教育、人力资源等领域的综合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指标,文化实力是一国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而文化“软实力”的传播是一个国家走向强大必不可少的阶段,在21世纪发挥着愈来愈重要的作用,中国哲学典籍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基本要素和发展源泉,在全球化趋势深入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大力传承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译介中国哲学典籍,撰写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

中国哲学典籍翻译最重要的就是把有鲜明中国特色和中国个性的文化介绍到世界上去,这是增强文化“软实力”最重要的资源和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之一。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有利于我们探寻中国文化传播规律,促进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实施,树立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

二、国内外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研究现状

哲学典籍翻译与中西文化交流活动紧密相连,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和纽带,中国的传统文化借助哲学典籍翻译走向世界。历史上一共发生三次中西文化交流活动,明末清初耶稣会士派人向中国布道传教,开始将中国哲学典籍译成西方文字,介绍中国文化,构成了中西文化第一次交流,此次交流由于“礼仪之争”的爆发而结束。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始于19世纪末,新教传教士、商人和外交官进入中国,中国哲学典籍被大量翻译成英语在海外传播,汉学研究诞生,然而由于中国经济实力的落后,译文中充斥着“西方中心主义”对中国文化的抨击与贬斥,“二战”之前,中国先秦的重要哲学著作都有了英语译本,宋明理学的著作英译也有了进展,“冷战”造成的东西方对峙,使这次学术交流再度中断。第三次中外文化交流始于20世纪70年代,这是中国主动融入世界,向世界敞开大门,全方位、多层次的文化交流,西方的汉学家、哲学家和海外华人以及本土的译者成为这项翻译活动的主体,中国古代哲学典籍主要著作都有英语译本。

典籍英译史属于翻译史研究的范畴,当下国内外的翻译史研究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然而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仍较为薄弱。考察中西方的翻译史研究发现,当前翻译史研究长于对具体译史和译论的梳理与总结、编年体例的资料汇编和译家、译事或译作的个案研究,缺少从史学的角度、运用史学研究的方法深入研究翻译史的力作,更缺乏书写翻译史的系统理论研究,正如许钧等学者所言,我国翻译史研究 “缺少从史学的角度、运用史学研究的方法去深入研究翻译史的力作,更缺乏书写翻译史的系统理论研究”(许钧、穆雷, 2009:85)。

西方学者如利玛窦、柏应理、柯大卫、理雅各、卫立贤很早就有意识地、大规模地、系统译介了中国的哲学典籍,翻译学者如H ohn es, V enuti, Chesterm二及P ym等在翻译史理论方面各有建树,然而由于“西方中心主义”的偏见或者研究范式的不同,西方学者更多注重从中西比较哲学、汉学及中西文化交流的角度研究中国哲学,如安田朴的《中国文化西传欧洲史》与《中国之欧洲》、维吉尔·毕诺的《中国对法国哲学思想形成的影响》,韦利的《中国古代三大思维方式》,修中诚的《中国古代哲学》,美国汉学家顾利雅的《中国思想:从孔子到毛泽东》,陈荣捷的《中国哲学纲要及注释书目》,葛瑞汉的《中国哲学及哲学文献研究》,艾文贺、万白安的《中国哲学经典读本》。归结起来,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研究在国外尚未引起足够重视,其中既有西方对中国哲学的偏见和误解因素,还有专业方面的原因,因为哲学典籍英译史的撰写不仅需要熟悉中国哲学思想,还要掌握翻译理论并能够熟练运用,国外从事中国哲学研究的多为汉学家或哲学家,思想上的优越使他们对来自中国的哲学典籍翻译史不予重视;中国哲学内涵深刻、含义丰富,从事翻译史研究的翻译学者对中国哲学专业生疏、知识欠缺,而这方面的知识积累远非一朝一夕之功;同时,西方的翻译史理论仍在发展,有待丰满和完善,因而国外目前借助翻译史理论撰写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几近空白。

国内的典籍英译史研究已经起步,直接书写中国典籍外译史的论著有马祖毅、任荣珍主编的《汉籍外译史》与方汉文的《20世纪中国翻译史》,这两部著作对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都有所涉及,但仅限于罗列翻译史实和译者介绍,对哲学典籍译者的翻译动机、翻译策略、译本在域外造成的影响缺乏分析和探讨。其他最为常见的是对某类哲学典籍的译本或某位译者的专题研究,这些著作主要选取代表性译者的译本进行对比分析或对某位翻译家的生平进行传记写作,但多从语言层面进行译本的比对,或者对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进行评价或者借助某种翻译理论对于翻译现象进行点评,疏于对中国哲学做源流上的考证,缺乏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宏观上的关照,未能将哲学典籍英译的整体状况有效地呈现出来。

郭尚兴教授借助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哲学典籍英译》C200'7}《中国哲学术语英译研究》C2014}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论中国典籍英译的几个基本问题)) (2010)《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认知的多重历史视域融合》(2010)《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目的与性质》(2013)《试论中国哲学典籍的英译原则》(2013)《中国传统哲学典籍英译范式初论》(2014)宏观相契与微观相切:中国传统哲学典籍英译的方法论研究》(2014)《论中国传统哲学整体性观照下术语英译的意义相契性》(2015) ,《中国传统哲学术语英译方法研究》(2015),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从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上都有专门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杨静的博士论文《二十一世纪美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论》作为国别专题断代史对20世纪儒学在美国的翻译与传播进行梳理,并提出了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两种范式。白玉杰的博士论文《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语境本体性研究》探讨了语境在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过程中对意义认知的本体性。杨平的《论中国哲学的翻译》(2012) ,提出中国哲学的研究应该从“以西释中”转向“以中释中”,以中国哲学的概念、范畴和历史文化背景诊释中国哲学,在翻译中应“避免基督教化、西方哲学化或文化利用型的翻译途径,采取文化还原式的翻译如音译、创译和综合翻译彰显中国哲学的特质和财富”(杨平,2012:77) , "翻译中国哲学典籍应该彰显中国哲学的合法性和独特性,确立中国译者的主体地位,保留中国文化特色并注重异化的翻译策略,还要建立研究型学者型翻译模式”(杨平,2011:57)。国内另有其他学者岳峰、李玉良、邓联健、李新德对哲学典籍英译提出了独到的看法。

国家对哲学典籍翻译史的研究给予了较大重视,先后启动了“大中华文库”和“熊猫丛书”出版工程,并于2006年起开始实施“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2010年还启动了中华学术外译项目,并在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上对哲学典籍翻译史提供了大力支持,2016年新批准的相关项目有李正栓的《藏族格言诗翻译史研究》、土治国的《“一带一路”战略下少数民族活态史诗域外传播与翻译转换研究》、黄碧蓉的《辜鸿铭儒家经典翻译与域外传播研究》、邓联健的《来华新教传教士百年汉籍英译史研究》、刘立壹的《}一九世纪英文汉学期刊对中国文化典籍的译介研究》。典籍英译的学者还定期举办典籍英译研讨会,并有专门的会刊《典籍翻译研究》,将典籍英译史研究作为主题之一,《中国翻译》、《上海翻译》、《燕山大学学报 (社科版)》专门为典籍翻译开设了板块,为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提供了平台支持。国内相关翻译史理论的研究为哲学典籍英译史提供了方法论支持,为深刻认识典籍英译史的本质和撰写哲学典籍英译史提供了理论指导,此处作者有专门论文论述,不再赘述。这方面的学者有土宏志、孔慧怡、许钧、文军、蓝红军、穆雷、邵璐、夏天、易经、黄焰结等,他们取得的成果将翻译史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三、《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学术层面来讲,英国是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的大国,从1691年从拉J一文译本转译《论语》的译本开始,英国对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事业已经走过了300余年,较之欧洲大陆国家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等国,英国的典籍翻译事业起步较晚,但是英国是英语世界最早和最大规模译介中国哲学典籍的国家,也是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主要国家,英国的新教传教士对译介中国哲学典籍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的过程中,将中国的《四书》《五经》以及佛、道两家的主要著作全部译成英文出版,英国的第一代汉学家理雅各基本将先秦的儒道典籍译成了英文,成为世界汉学家的楷模,并将英国推向世界汉学的中心,英国第二代汉学家亚瑟·韦利和第三代汉学家阂福德投身中国哲学典籍英译事业,再次将中国的哲学典籍事业推向高潮。而目前尚无专门的研究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英译史进行研究,为《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写作提供了契机。

从历史和现实层面来讲,英国是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19世纪最为强大的西方国家,中英关系是19世纪中国对外关系中最重要的关系,随着两国经济实力的变化,经历两次鸦片战争与世界大战的洗礼,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与中英两国综合国力的变化,中英关系经历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演变过程。2015年10月,应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土国女土伊丽莎白二世的邀请,中国国家主席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两国领导人共同为两国关系未来发展绘制蓝图,开启了中英关系的“黄金时代”。哲学典籍英译事业作为两国文化交流的重要内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大国的英国,目前尚无专门的论著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翻译史进行研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撰写有利于填补这块研究空白,具有开创性意义。

通过对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的现状分析,可以看到目前存在以下不足:

1.从研究成果的类别来看,当前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缺乏系统性,尚无针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翻译的综合性研究,有限的研究成果仅见于汉学、比较文学或比较哲学著作,张弘的《英国的中国文学研究》对《四书》、《五经》的翻译情况有所提及,姜智芹的《文化想象与文化利用—英国文学中的中国形象》以及葛瑞汉的《论道者:中国哲学论辩》都是截取了某个历史阶段中国文化或者哲学在英国的传播情况,对于哲学典籍在英国的介绍还很不够。

2.从研究的广度来看,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的研究不够全面,有限的研究基本集中于几位名气较大的翻译家如理雅各、韦利、苏慧廉的研究,对鸦片战争前的译者如马世曼、马礼逊、柯大卫和二战后的译者如葛瑞汉、雷蒙·道森与阂福德的研究很少,另外,现有的研究大多围绕先秦著作《论语》、《道德经》等展开研究,对诸子著作研究较少,宋明理学的研究几近空白。

3.从史实关注的层面看,大量的翻译活动史实还没有得到重视。二战后虽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进入短暂的衰退期,但是英国还是出了不少典籍英译大家,如葛瑞汉、霍克斯和阂福德等,他们的翻译活动目前研究得还很少,同时与二战前相比,中国的典籍英译活动为何突然陷入衰退,除了美国汉学的崛起和英国经济的衰退,为何文学典籍翻译依然兴盛,哲学典籍翻译却陷入低谷,这些都是需要我们思考的。

4.从研究方法上来看,缺乏系统的研究方法和系统的翻译理论指导。以上提到的大部分相关文献停留在单纯的对史料的梳理上,未能对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整体特征进行探讨,也没有借鉴相关学科如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统计学等学科的理论对史料进行深入分析,更没有自觉运用翻译学这一所属学科常用的基本方法如定性定量研究、描述性研究、语料库翻译研究对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进行深入系统的科学研究。

综上所述,《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极为必要而且非常迫切。

四、《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设想

国内学者土克非曾经提出翻译史与文化史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指出“研究者可以采取历史梳理与理论分析相结合、案例分析与宏观思辨相结合、突出理论与实践并重、细描与逻辑推演并举的研究思路”(刘杰辉,2016:124)。皮姆在《翻译史方法论》中提到的“翻译考古学”、“历史批评”“解释”的翻译史的撰写原则,即“解释翻译为什么会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发生;翻译史知识的核心对象不是翻译文本,或文本上下文关系及语言特征;翻译史应围绕译者工作和生活的社会环境建立”(转引自蓝红军,2016:9)。本研究在借鉴两者研究的基础上,将在《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中综合运用如下方法。

 (一)文献法

文献梳理是研究翻译史的基础和前提,可靠的史料来源是写好翻译史的保证,如果缺乏第一手的史料来源,就需要通过多种渠道对材料进行佐证以确保其真实性和可靠性,以免造成对学术的损害和历史的扭曲,同时,资料的整理和分析也要有明确的逻辑分析意识和科学的翻译理论指导,以免陷入单纯的史料罗列而出现“史料汇编”现象。

 (二)文本细读法

文本细读法就是在尊重社会历史的前提下,对译本中的语言予以特别关注,考察同一原文、不同译本、不同译者或者相同译者,揭示究竟是哪些因素影响到了译者对翻译策略的选择和运用,并揭示不同的译本在历史中起到了哪些作用。

 (三)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借用文献目录学方法手段,通过归纳、演绎等定性研究,结合总量与类别的量化统计和对比统计等定量研究”(刘杰辉,2016:124),展示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翻译的具体面貌、主要特点及存在的问题,全方位地揭示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背后的文化传播规律。

 (四)史论结合的研究方法

蓝红军提出,“史学要以对过去的研究实现对现实问题的反思,而翻译学也必须关注当前社会的需要。因此,翻译史研究的价值在于提供现实教益,让译者和译学研究者理解翻译本身,对翻译过程中出现的某些翻译现象做出历史语境化的阐释,并为翻译理论与实践中出现的问题提供借鉴”(蓝红军, 2014:67)。我们研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也要做到史论结合,有的放矢,史论结合的最终目的是加深我们对翻译及其社会功能的认识,我们可将其视为对翻译理论扩展的一次有益尝试,通过考察历史译事得失,探讨如何在全球化语境中通过翻译传播民族文化和塑造中国良好的国际形象。

基于上述研究方法与研究思路,《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可从以下几方面展开专题研究:

1.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总览。在描述翻译学理论的指导下,勾画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概貌,并根据翻译主体、翻译活动特征及其产生的影响将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分为四个时期:发韧期(19世纪之前)、发展期(18001840)繁荣期(18411911),多元化时期(1912年一21世纪)。主要针对以下问题进行探讨:“谁在译”(译者身份)、“哪些文本被翻译出去”(译本类别及数量)、“如何翻译”(翻译策略)、“翻译效果如何”(在英接受、传播状况,对中国国家形象塑造、中西文化交流影响)。

2.社会翻译学理论对哲学典籍英译史研究的适切性。借助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及国内的社会翻译学理论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翻译和传播进行分析,探讨译本的诞生、特点以及译者是如何与社会发生互动以及译本产生了哪些影响。布迪厄的社会实践模式可以用公式“「(惯习)(资本十场域=实践”表示。人的社会实践是人的性情倾向(惯习)与人在场域中的地位(取决于其资本或经济、文化、社会和象征资本各自所占的比例)的互动,以及场域当前状态的结果。“场域”指的是在各种位置之问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充满了斗争,而斗争的实质就是争夺场域中的地位,主要取决于拥有资本的数量和质量。“翻译场域”指翻译的生产、传播和接受、具体翻译策略运用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问,其中充满权力关系和意识形态的博弈,隐含着行为主体及各种机构相互问的权力关系状态和对文化资本的争夺。 “翻译场域”中的行为主体译者有属于自身的思维习惯即“惯习”,它总是与特定的“翻译场域”相关。译者的意识和翻译行为均受到“翻译场域”中生成的“惯习”的规范和约束,译者的实践目的、价值取向、翻译选材和翻译策略都无法超越译入语社会场域内特定的社会历史的权力话语。

以鸦片战争前的新教传教士翻译中国哲学典籍为例,当时西方社会“场域”对中国文化充满敌意与蔑视,基督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传教士作为其中的行为主体自然无法超越本土社会价值体系,处于社会文化生产场中翻译“子场域”的传教士译者,长期以来对本土文化、社会经济条件就有一定的依赖性,“西方中心论”的“惯习”在他们的实践历史中形成、稳定化并发生建构性功能,传教士肩负基督化中国的使命,他们在翻译中国典籍时往往贯彻有利于本土文化和价值倾向的策略,在此“惯习”结构的引导下,他们的翻译实践大量地渗入他们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批判,渗透着明显的种族和文化优越感,包含着西方对东方文化的认识论暴力,其译文深深地烙上了基督教意识形态的印记。

3.中国哲学典籍翻译的翻译模式研究。皮姆强调翻译史研究要以人为本,而且注重翻译的交互文化性。翻译家是翻译活动的主体,探讨主体在时代语境中的选择和决策的动态过程,但是翻译家研究一般离不开译本研究,包括文本选择和文本翻译策略选择,这就是我们的“翻译家模式研究”,翻译模式指的是“基于一定理论指导的有关翻译学研究和实践的稳定性结构框架和活动程序。作为结构框架,模式包括理论依据、活动目标、操作程序、适用条件等要素;作为活动程序,模式具有稳定性、可操作性、有序性和有效性的特点”(蓝红军,2015: 75)。本书主要选取以柯大卫为代表的“西方中心主义翻译模式”、理雅各为代表的“中国传统经学翻译模式”以及“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含韦利的实证性翻译以及刘殿爵注重中国哲学特质的翻译,通过选取各个译者的代表性译本,以点带面地对译本体现的不同翻译模式、译者的文化观和翻译观对翻译的制约作用进行分析,并对不同翻译模式下的译本在中西文化交流中发挥的功能进行定位。(柯大卫的翻译体现了西方阐释学中“以读者为中心的”阐释进路,显示基督教文化对儒家文化的优越性;理雅各的翻译体现“以注疏文本为中心”的诊释进路,向读者呈现中国的儒家文化发展的轨迹;韦利与刘殿爵的翻译体现了“以原典为中心的进路”,韦利重在呈现历史上“真正”的孔子,刘殿爵注重呈现中国哲学的特质,他们的译文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都对中国文化在英国的传播起到了推动作用。)目前在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实施的条件下,“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对推动中国文化在域外传播是最为有利的,这种模式旨在呈现中国哲学特质,有利于维持民族文化身份,彰显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满足了中国文化战略和塑造中国形象的诉求。

结语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4篇

中国文化 古典政治哲学 研究分析 基本认知无论是东方的古典哲学史还是西方的古典哲学史,中国的古典政治哲学都以其独特的姿态在世界的古典哲学当中一枝独秀着,这充分的体现出了中国古典先辈圣贤对于政治生活的哲理分析具有非常高度的政治智慧性。在将近30年的时间里,中国的哲学史一直都非常受到国内外哲学界的关注与探究,许多人都认为,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乃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核心灵魂,而作为一种东方的传统性哲学,中国公民是有责任、有义务将它优秀的部分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的。本文便对于中国文化当中的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认知进行了概述分析,希望能作为进一步分析的参考依据。

一、中国人眼中的哲学从古至今,哲学在中国人的眼中一直都有着诸多不同的见解与看法,多位思想家与政治家们对于哲学的定义一直各持己见,每一位思想家及政治家都拥有自己的哲学意念。汉代乃是中国哲学研究的首个历史巅峰。司马迁曾经在《报任少卿书》当中曾经讲道,他写作《史记》的目的在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这句话的意识便是说从时空的势与向度作出一种三维的思考,从而来探究人同自然及人际的关系――便是人和人的关系、人和社会的关系以及人本身在面对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关系中共同存在的规律性。在我国历史上,司马迁实际上是最早展现出近代哲学思想的人,他指明了在中国古典政治哲学当中的对于天与人、人与自我以及灵魂与肉体这三项的终极关怀、三级哲学思考的基本理念过程。在此之后,一直到清朝的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理论大多与此相似。而后,现代及当代的一些思想家与政治家则出现了新的理论思想,便是以人与人生作为基点来阐述哲学。在20世纪初,我国著名的文学领袖胡适先生首次著作出版了《中国哲学史大纲》,他则是认为哲学便是从根本上思考问题,从实践的根本中解决问题的一门学问。他曾言:“凡是研究人生中切要的问题,便是从根本上照相,那边要寻找一个根本的解决:这种学问,便叫做哲学。”哲学史蕴含着真善美的最为根本的内容,所以哲学史适用于任何民族,任何地域文化的一种内容,这种思想当然也是适用于中国的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认知内容的。

二、中国文化中的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特征概述根据对世界哲学史的研究分析,便会发觉每一个国家的哲学都有着其历史文化背景、民族文化特色等各种各样的差异,而每一个国家的政治哲学也不会例外,它也是存在着不同的民族性格、思维模式以及文化特色等诸多方面的差异的,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它的古典政治哲学必然注入了中华文明史发展的血液,它以其卓尔不凡的内涵屹立在世界哲学史的高峰之上。浅显易懂的讲,中国的古典政治哲学在世界的哲学史上乃是绝无仅有的人文主义哲学。简而言之的概述,中国的古典分为四大显学派别,那便是儒家、墨家、道家与法家,虽然他们所论述的都是“天道”,但却更为注重尽人事,虽然他们所关注的重心都在于“人”,可是又在理论当中谈古论今。这四家的哲学思想既相似,又各有不同,但共同的点便皆为一个“道”字,真碍事中国的古典政治哲学中的精髓。无论是治国齐家平天下之道,皆是容纳其中,无论是广义的人道、天道,又或者是狭义的君臣之道、师生之道、父子之道等等都在其中。例如说,儒家所崇尚的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而道家言的道则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法家说的道是:“道者,万物序。”墨家所讲的道则是:“贤良之士,厚乎德行,辩乎言论,博乎道术。”虽然这四家对于治国方针皆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们所关注的重心都是相同的,那便是“以人为本”,那边是在天人之间、人我之间与我与身心之间的关系与超凡脱俗的思维。

三、中国古代的民本主义执政哲学乃是中国的古典政治哲学的核心灵魂中国的民本主义执政哲学乃是我国的古典政治哲学的精髓所在,真也是近30年来海内外政治学术界学者们探讨所得出的共识。中国从古至今,政治管理的客观载体便是广地众人。自从夏商周这三个朝代以来直至明清,所有的政治格局都是被划分为四个层次为一体的政治体系的。这种格局在政治哲学中的根本问题便是如何协调君臣之间的关系以及官民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好的治理国家。“民乃邦本,本固邦宁。”所以在中国古代的民本主义之政治学思想中,勤政爱民乃是最为重要的本质,这也是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灵魂支柱。

四、结语总而言之,有关于中国文化中的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认知,便是对于中国古典政治哲学更深一步的、更系统化的认识与研究这种哲学精神以及特征,这不仅仅限于政府工作人员的治国理政,而是应该逐渐发展为中华民族当代的政治思维能力,从而全面的提高所有中华公民的道德素养与政治思想,这具有着非常关键的思想政治教育意义。

参考文献:

[1]唐德先.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认知

[J].理论探讨,2012,(05).

[2]林存光.重读中国古典政治哲学――兼论中国政治思想史研究诸范式

[J].政治思想史,2011,(03).

[3]化涛.论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中政权合法性问题

[J].晋阳学刊,2008,(05).

[4]林存光.中国古典政治哲学论纲――一项基于中西比较视角的审视与分析

[J].天津社会科学,2006,(03).

[5]孙利.中国哲学视野下人的价值与人的本质问题探讨

[J].北方论丛,2010,(01).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5篇

内容提要: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在“讲什么”即道德义务本位尤其是“怎么讲”即通过寻找第一原理,进而进行一环套一环的抽象纯理论论述两个方面,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的法理学话语:遗憾地是,前者和现代法治精神相龃龉,而后者则罔顾人的非理性存在与语言的工具性而易,使法理学论述存在遮蔽现实经验与问题并将其转换成文字游戏的危险。自觉的法理学话语应在重视主体人及其经验的同时,认清纯理逻辑的不可靠性及语言的工具性,以问题为导向并引入经验主义哲学中的缜密分析、重视实证的态度、方法与精神,进而以此来诠释与回应中国的经验与问题。

尽管美国法学家波斯纳强调其法理学“使用哲学而不是创造哲学”,并“只想开掘那些对法律有用的哲学洞识。”[1] 但中国的法理学可没那么轻松,因其从源头上来说是舶来品;又因法理学从根本上来说是要以一定的哲学话语体系为基础,因而对既往及当下中国法理学的哲学背景与根基进行一番盘点与反思,进而予以批判性的识别与厘清,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为什么是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

(一)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论述对象的确定

当代学者程燎原教授对“法理学”与“法律哲学”这个两个概念经过精细考证后认为,“近代中国的法学家们在界定‘法理学’与‘法律哲学’时,虽然基本上都认为它们是探求法的‘根本的’、‘普遍的’、‘最高的’原理或原则的学问。但此种‘原理’与‘原则’,究为何物,则很少予以诠释或常常不予深究。”[2] 又有舒国滢教授在论述“法理学”与“法哲学”的概念时认为,“中国学者‘接着讲’的,不过是穗积氏‘法理学’之名称,其所承袭的并不是(或不完全是) 德国、法国等大陆国家法哲学之知识传统(更确切地说,20 世纪前50 年讲英美法理学,后50 年讲苏联‘国家与法的理论’) 。”[3] 基于上述判断,本文试图去分析法理学或法哲学背后“‘根本的’、‘普遍的’、‘最高的’原理或原则的学问”的哲学渊源并做出一些反思与判断。

审慎地讲,舒教授判断中国“20 世纪前50 年讲英美法理学,后50 年讲苏联‘国家与法的理论’”并不完全精准:因其前半句以英美法理学遮蔽了20 世纪前50 年欧陆尤其是德国法哲学的存在;而后半句则以苏联的“国家与法的理论”遮蔽了前述欧陆尤其是德国法哲学的存在。鉴于马克思主义法理学在我国已论述得较为充分,本文将论述的焦点集中在马克思主义法理学产生的前哲学体系———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及其对中国法理学的影响;因为舒教授所论及的20 世纪“后50 年讲苏联‘国家与法的理论’”若还原它特定思想史渊源关系发展的链条的话,大致为:卢梭康德与黑格尔之古典理性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列宁斯大林主义(这一阶段也有被超越的情形)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其中,20 世纪后50 年苏联的“国家与法的理论”正是这一思想史发展到“列宁斯大林主义”阶段的法学化上。基于上述链条及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对中国法理学的基础性影响,且因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和欧陆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关系密切,本文论述中心可表述为以欧陆理性主义哲学为基础与话语体系的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之康德与黑格尔哲学及其对中国法理学的影响和反思。

(二)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形式之魅力

到底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有着何等魅力使得它对中国哲学及法理学有着深刻的影响? 这首先在于它们有着特别的形式魅力。徐友渔教授认为“, 中国哲学界有一种相当普遍的看法,认为西方思想传统中德国哲学最深刻,因为德国哲学的形而上学气味最浓。”[4]56哲学家李泽厚也认为,德国哲学有着“惊人的抽象思辨的深刻力量”。[5]290本文则对其魅力做出如下简要论述:

1. 偏好终极追问。近代哲学始祖笛卡尔从“我思故我在”的第一原理创立了他的庞大哲学体系。笛卡尔这种终极追问的偏好在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那里有着积极的响应:“由康德开创的整个德国超验哲学传统, ⋯⋯开辟了一种为政治学和法学寻找第一哲学的论证,从而为它们奠定可靠基础的可能性道路。”[4]61可以说,对终极追问的偏好是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特征之一。

2. 论述周延精密。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家并不满足于笛卡尔式终极追问而来的“第一原理”。基于第一原理,他们开始依靠周延而精密的一环套一环的逻辑推理去进一步探索世界:他们通常充满严谨与怀疑精神,正是这些精神使得他们小心地沿着第一原理前行以编织有关主客观世界的思辨哲学体系。

3. 精于深刻思辨。西方哲学深刻而思辨的气质在古希腊就已被奠定。古希腊不仅奠定了西方哲学的基本范畴,更重要的是奠定了其深刻而思辨的思维气质。这一点在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家那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热衷于依赖他们的理性思辨来认识世界,并从此种思辨中演绎出庞大的哲学体系。

4. 热衷体系庞大。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喜好通过周延精密的推理创立宏大精密的唯理体系以求穷尽世界真理,其一般模式为:牢靠第一原理周延精密推理宏大精密唯理体系,亦即“从逻辑原则出发,推演出一个建立在针尖上的倒立金字塔”[6] 。哈贝马斯这样评价这种体系偏好,这种哲学体系“把自己融入它所把握的整体性,想以此来满足一切前提由自己加以证明的要求。”[7]32

5. 行文纯理晦涩。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追求在其体系内自足地穷尽世界真理必然要求纯理抽象进而导致行文晦涩。事实上“, 在德国高校传统中, ⋯⋯形成了一种重理论、轻实践的倾向,并有其内在根据。在轻视唯物论和实用论之际,逐渐形成了一种绝对主义的理论观,它不仅凌驾于经验和个别科学之上,而且剔除了其世俗源头所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变得十分‘纯粹’。”[7]32 因此,阅读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对非常不习惯抽象思维的中国受众就倍加艰辛,甚至“连像王国维这样聪明的大师级人物也足足花了10 年时间前后4 次专攻康德哲学,都不敢说能无障碍地读懂它,更别说一般人了。”[8]

相较中国传统儒家哲学,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形式上特有的异与难,对于近现代积极师法西方思想的知识界有着特殊的魅力。建立在哲学基础上的法理学也无法抵抗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气质与魅力,更何况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之分支法哲学自身就有着同样的气质与魅力。

(三)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与中国儒家哲学实体内容之合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不仅对中国哲学与法理学有着特殊形式魅力,而且它与中国传统儒家哲学在实体内容上有着惊人的暗合。

1. 道德义务本位的哲学体系。中国传统儒家哲学主张“内圣外王”,强调主体德性修养,然后才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法律制度上,道德法律化将儒家的德转化为法进而维持一个以“特权———义务”关系为模式的体现儒家道德理想的社会关系。而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虽长于逻辑、抽象和深刻,但这些充满魅力的形式理性却常常服务于道德义务本位的实体内容。康德在论及道德时抛开他所钟爱的形式理性直接付诸感情道出其心声:“有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地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惊奇和敬畏: 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9]220实际上,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和《道德的形而上学》就是以他的道德义务本位为论证中心的,那些抽象而繁琐的形式理性不过是为了论证他心中所惊奇和敬畏的道德律。道德义务本位在中国传统儒家哲学与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中的惊人暗合恐怕是近现代中国法理学深受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影响最为深厚且隐秘的内在逻辑。

2. 道德具有先验性。中国传统儒家哲学在强调“君权天赋”的同时又要求君主“以德配天”,君主不过是被“天”要求在世俗社会中承载与代表德行来践行统治权力同时又德化臣民的。而康德则认为:“区别有经验原则构成整个根基的幸福论与毫无经验成分的道德论,是赋予纯粹实践理性分析论的第一和最重要的任务。”[9]144 也就是说,康德“把道德基础从经验的外在对象(物) 转移到先验的主体(人) 的意志中来。”[10]

3. 道德义务具有刚性。中国传统社会非常强调道德义务的刚性“,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这种逻辑的必然发展结果。不仅如此,中国传统道德义务的法律化是这种刚性道德在世俗社会生活中的反映。而康德对道德义务刚性的强调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认为,“德性的法则是命令。”[9]49 进而言之“, 道德律相对一个最高完善的存在者的意志来说是一条神圣的法则,但对于每个有限的理性存在者的意志来说则是一条义务的法则,道德强迫的法则,以及通过对这法则的敬重并出于对自己义务的敬畏而规定他的行为的法则。”[9]112

4. 主体人丧失主体性而成为道德义务的社会载体。在中国传统社会,统治者要以德配天,百姓若触犯了特定道德规范甚至会被判处死刑。中国传统法律中的“十恶”有一半的罪名在现代看来最多不过违反了一般道德。而康德则这样赞扬道德的主体地位“, 义务! 你这崇高伟大的威名! 你不在自身中容纳任何带有献媚的讨好,而是要求人服从, ⋯⋯而是树立一条法则,它自发地找到内在的入口,但却甚至违背意志而为自己赢得尊敬,而对这条法则,一切爱好都哑口无言,即使它们暗中抵制它。”[9]118

5. 对道德本位及其先验性、刚性与主体性的强调最后导致惊人相似的逻辑结果。中国哲学的逻辑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的实质是“修德”;而康德将道德法则与意志自由联系起来,认为人越自由便越能遵循道德法则去行动,道德就越发展;一个人越按道德法则去行动,道德越发展,他也就越自由。[11] 不仅如此,康德还认为,政治和法律都要受道德法则或绝对命令的支配和指示,要吻合它。简言之,不同形式哲学理路下有着同构关系的道德义务本位观在现代中国形成了合流。

二、“实用”或“深刻”的背后

(一) 英美经验主义哲学未得中国知识界倾心

近代中国被西方打开国门并承受了一系列的挫败,这种挫败“干扰并毁灭了中国人对中国思想自足性的信心”,中国的知识分子便“固着且持续地寻求西方经验和理论的支援。”[12] 然而,那时的西方经验与理论对中国来说是一个笼统又模糊的概念。实际上,就哲学而言,它的内部有着“两个之间常常充满了敌意”的传统。[13] 因而,中国知识界对西方经验和理论的求援必然有着其内在的学理与历史逻辑路径。从学理上来看,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不仅有着其形式与气质的魅力,尤其是它的实体内容与中国儒家哲学有着惊人的暗合;同时,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有着“科学的科学”之名,它偏好构建宏大周延精密的哲学体系,因此几乎能自足地从体系内寻找几乎一切主客观问题的形而上学上的答案,而“经验主义精神对此心不在焉”[14]61 ;并且,经验主义哲学强调个案解决问题“, 很少留心严格的一致性和漫长的证明步骤”的普遍性理论体系,[14]56 因而“中国学人治西方哲学,一般更喜欢德国哲学,而常常轻视或忽略英美经验论,总觉得它们‘不够味’。”[15 ] 既然西方哲学是中国寻找复兴的理论支援,那宏大周延精密而具有理论自足性的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被偏好,这是十分符合心理学逻辑的。

不仅如此,英美的传统权利话语与对法律程序的推崇跟中国传统儒家哲学缺少文化上的交集;而且,对于一个急于救亡图存的民族知识界来讲,一个推崇权利与法律程序且缺乏形而上学味道,缺乏精神寄托的安排,缺乏严密精细的宏大哲学体系,浅显、世俗、偏好实用的经验主义哲学,它既缺乏美感与人文关怀,更缺乏形而上学上的自足性与安全感。因此,英美哲学并未得到中国知识界的倾心。

(二) 深刻与“安全”的第一始基并不牢靠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对宏大周延精密的哲学体系的偏好与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和经验科学的发展使上帝与教会的地位衰落有关。“上帝死了”,哲学家们可以依赖的第一原理———“上帝”的替代物在哪里? 在笛卡尔那里,第一原理是“我思故我在”;在康德那里,第一原理是“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之分;在黑格尔那里,第一原理是“理念”的先验与自足。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沿着这种“第一原理周延精密的逻辑推理”的模式走来,宏大周延精密的哲学体系产生了,它即是所谓的“科学的科学”,成了一切自然、社会、人生、人类思维与精神问题的权威答案库,剩下的问题便是对这种哲学权威的诠释与维护。

然而,从笛卡尔深刻而谨慎的第一步开始,他和他的后继者就为他们的哲学体系埋下了许多致命的缺陷:如何保证用以构建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前经验与知识体系的安全性? 人能够纯粹依照理性精神思考与实践吗? 如果“针尖”有问题“, 倒金字塔”能独完吗? 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中的论证与推理可靠吗? 它到底是对应了现实还是仅仅是对应了词语本身? 其中最为致命的是,作为主体人及其自然、社会与思维和精神活动的实践地位何在? 事实是,笛卡尔从他的哲学体系中推出了上帝,黑格尔推出了近乎上帝的“理念”,而康德推出了“彼岸世界”与先验的实践理性与纯粹理性;无论是笛卡尔、黑格尔还是康德,他们的哲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以实际上并不那么可靠的宏大周延精密的哲学体系葬送了主体人的主体及其实践的中心地位。

(三) 实用或深刻的背后

不过,学界已有人开始对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进行反思。徐友渔教授就试图在英美经验主义政治哲学与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政治哲学论述方面进行高下比较。他认为,这种比较不能以形而上学的纯度与深度而应以经世致用为标准,否则就陷入了一种无意义的循环证明:因为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政治哲学的形而上纯度与深度皆超过英美政治哲学,所以结论必然是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政治哲学更高明。[4]57

然而,这种标准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未必认同。黑格尔右派就将黑格尔的著名判断“现实就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现实”的理解为“现实必须服从理性”。[14]56也就是说,社会现实不过是“理性的表达与现实化之根据。”[16] 而且,“理性主义精神的标准是一致性而非适用性,它关心的是建立秩序井然的逻辑关系”,[14]56 如果理性主义的信条“在理论上为真,在实践中必然为真,所以事情若是出了差错,那一定是实践而不是理论出了差错。”[14]56这样看来,徐友渔比较英美经验主义政治哲学与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政治哲学而寻求的经世致用标准是不完备的。

为了完善徐友渔对英美经验主义政治哲学与德国古典理性主义政治哲学进行比较的标准,本文将中国传统儒家哲学、西方经验主义哲学与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分析以图表简析如下:

中国传统儒家哲学 经验体悟零散的体悟话语体系(以血缘为基础,以情感为出发点,儒家道德义务在其哲学体系中具有本位地位)

西方哲学 英美经验主义 德国古典理性主义

经验分析经验分析⋯ 以分析支撑的零散经验话语体系(主体人具有主体地位,其经验具有中心地位: 强调权利与程序) 经验思辨第一原理思辨⋯思辨宏大、周延与精密的思辨话语体系(思辨话语体系本身遮蔽了主体人的主体地位及其实践的中心地位:强调道德与义务)

1. 总体而言,中西方哲学之间的形式区别主要在于,中国传统儒家哲学的生发起点是“体悟”,即从感性的体悟来形成人生经验的总结,缺乏必要的分析、抽象与思辨;而西方哲学则是分析、抽象与思辨式的,即借助或从理性的思辨逻辑来形成自然、社会、人生与思维的知识。由上述中西哲学生发与形成的区别可以看到,中国传统儒家哲学的思维方式是短线的、断线的、不连续的,因为体悟而来的哲学火花缺乏逻辑的推演与联结;也就是说,在经验与最终的零散哲学话语体系之间存在着的仅是一个体悟的环节。西方哲学因为是建立在逻辑与思辨之上,所以具有非常强的逻辑形式,即通过一种逻辑思辨的形式来把握自然、人生、社会与思维并以之来小心、精密与周延地连续推理以得到结论。

2. 从法政层面的实体内容来看,正是人的非理性以及理性自身的局限性使得德国的专制与强调义务的德性文化被安插到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中,这使得这种偏好纯理抽象的形而上学哲学在它的思辨源头就被专制与强调义务本位的德性文化污染了。不仅如此,德国古典理性主义也未充分认识到理性、思辨与逻辑的载体———词语的工具性与缺陷性,这个将主体人及其实践赶出来了的“自足”而“科学”的体系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脆弱不堪的文字游戏王国;当代后现代主义将它降格解读为“文学”,即所谓“宏大叙事”,即形而上学的“故事”而已———没有诠释“真理”的特权。

3. 中国传统儒家哲学与英美经验主义哲学存在着表面特征的接近与内在机理的疏离。正如前文所述,经验主义哲学强调经验论与问题的个案解决而不太重视宏大周延精密的理论体系。而中国传统儒家哲学在“不狂暴,不玄想”“, 重经验,好历史”[5]290上与经验主义哲学有着表面的相似性。然而,这种表面的相似下有着内在机理的疏离。经验主义哲学中的实用主义取向与注重分析与逻辑让缘于感情体悟而凸显的道德义务丧失了它在其哲学中的本位地位;而英国传统社会中的多元权力及其均势架构使得它更能产生人权与自由的习惯文化。

从上述分析可见,尽管中国传统儒家哲学在表面层次上与英美经验主义哲学有着相似性而和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但实际上却与前者有着内在机理的疏离而与后者有着非常相似的实质: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以思辨之“理”而中国传统儒家哲学以血缘之“情”最终构筑起了其主体地位并将主体人及其经验置于被宰制的地位,这种特别的哲学气质在特定法政语境下必然会带来深刻的悲剧。

三、追求自觉的法理学

(一) 法哲学与法理学微妙区别的要义

基于对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进行盘点与反思之后,本文再回头来分析它在中国法理学话语中的影响。“在德国的传统中,法理学是从法哲学中分化出来的,是对法律基本范畴与法律方法技术的研究;法理学是法学,它以法学家的眼光来研究法律,是法学界对法哲学的法律理论的回应;法哲学是哲学,是哲学的分支,它与法学的不同在于它以哲学的眼光来研究法律。”[17] 简言之,“法学是哲学的一个部门。”[18]

虽然一些学者致力于厘清法理学与法哲学文义机理及其哲学背景,然而缺乏对这种背景及其与中国传统儒家法文化的关系、影响与后果的必要分析、判断、识别与反思。因而,我们法理学话语中的“讲什么”尤其是“怎么讲”就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法理学研究也谈不上是在追求自觉的法理学。

遗憾的是,虽然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在当代被实证科学和哲学的发展压得气喘吁吁;并且,由于德国法西斯对大多数有高度文化修养的德国人的操纵及对世界人民的侵害,它的经世致用意义也饱受怀疑与批判。然而,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在中国的哲学与法学中得到应有的反思,它变换着策略试图进一步保持着它的地位与影响力。中国哲学界许多人仍然没有表现出意愿反思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高高在上的架子与特权地位,坚持它“最高级”、“最抽象”的特权地位,不过为了避免实证科学与哲学新发展带来的尴尬,主张其退出力有不逮的对象与范围以换取维护它既有的地位与影响力。[19]

类似地,在中国法理学话语中,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论述气质与方法仍然在自觉不自觉地得到维持。然而,法学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它需要解释、解答与回应性地指导现实经验,而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精髓就在于编织宏大周延精密的自足逻辑体系,如果剔除了其形而上学的气质,它必然就丧失了其特有的气质。所以在一般意义上,以形而上学来指导法学,很难走出它遮蔽主体人与经验并把现实问题转换成形而上学的文字游戏的陷阱。

综上所述,法理学与法哲学或法律哲学区分的关键并非仅仅是措词表述是否妥当的问题,也非仅仅要夺回法学家的话语权,更非要承袭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传统,而是要契合法学的实践性特征,重建主体人及其经验的中心地位,构建起主体人与经验之间的良好互动关系,坚持现代法学基本价值,回应中国的经验问题,以问题为导向而非自命为宏大、周延、精密与自足的形而上学话语体系的信条为导向,脚踏实地地诠释与回应中国的问题。

(二) 尴尬与使命:中国语境下的法理学

正因为法理学与法哲学背后的哲学渊源及其气质与方法未得到必要的梳理与反思,它引发了诸多尴尬的法理学问题。其中,以部门法学界“认为法理学与现实之间没有关系”尤为甚。[20] 造成这种尴尬的情形当然有“在过去意识形态化的背景下,我们通常把大量的精力都耗费在对某些经典的阐释上,也就是介绍经典作家关于法律问题的看法”的原因[20] ,这实际上只是一个方面,即法理学“讲什么”的方面;然而,法理学界同时很少反思它更为重要的一面,即“怎么讲”的一面,而后者往往影响甚至是决定前者。而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怎么讲”的气质与方法对中国哲学界与法理学界影响巨大。结果,这种现象造成了部门法学界的疑问,即“法理学到底为法学的发展贡献了什么?”

按照葛洪义教授的观点,转型时期中国法理学的贡献是巨大的:它厘清了并试图继续厘清一些宪法基础问题;同时,法理学能够创设法学议题或能使曾经的法学议题变为非法学议题。[20] 也就是说,法理学在法学的基础问题与理论问题上为法学的发展扫除了发展障碍并提供了前提条件。实际上,这种发展正是疏离了而非运用了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怎么讲”的气质与方法的结果。限于篇幅,此不赘述。

尽管如此,中国的法理学仍然存在一个祛魅与研究气质和方法的转向问题。法理学研究的祛魅与法理学研究气质与方法的转向二者关系密切。如果法学界像哲学界那样广泛存在着对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那种认为从牢靠的第一原理出发进而沿着严密的逻辑一环套一环的构建宏大体系的偏好的迷信,却没有认识到它置主体人及其经验以对象化的地位的危险的话,那么我国法理学的研究气质与方法就很难有理性的反思;进而,我们就可能继续沿着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的研究气质与方法,在形而上学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罔顾了经验,遮蔽了问题,从而走上了法理学的文字游戏的道路。

(三) 追求自觉的法理学

与被中国学界推崇相反,德国古典理性主义哲学在其域内屡屡遭到不同角度———叔本华、尼采从非理性主义的角度而马克思、恩格斯则从强调主体及其实践的理性主义角度———的反思与抵制;哈贝马斯则试图调和其纯粹的形而上学性。不过,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则表现出两面性:一面是传承了康德、黑格尔的宏大哲学体系;但另一方面,它带有明显的英国经验主义痕迹。(德国法兰克福学派的研究所所长卡尔·格隆伯格(1923 —1931 年) 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具有经验主义色彩”,“其目标不是抽象的原则,而是变化、发展中的具体世界”。参见赵敦华:《现代西方哲学新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166 页。) 最为关键的是,马克思主义通过对实践的强调从形而上学的宏大叙事中解放出了主体人及其经验的中心地位。

当代德国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哈贝马斯认为“, 相对于科学、道德和艺术而言,作为解释者的哲学不可能再具有认识本质的特权,拥有的最多只是可能会出错的知识。哲学必须放弃其传统形式,即作为一种干预社会化过程的学说。⋯⋯康德之后,不可能还有什么‘终极性’和‘整合性’的形而上学思想。”[7]18既然如此,那么德国哲学的发展又走向何方呢? 哈贝马斯是这样回答的“, 由于理性萎缩成了形式合理性,因此,内容合理性变成了结果有效性。而这种有效性又取决于人们解决问题所遵守的操作程序的合理性。⋯⋯程序合理性无法继续保证多元现象的先验同一性。”[7]32 不仅如此,“随着认识由实质合理性变为程序合理性,形而上学也陷入了尴尬境地。”也就是说,哈贝马斯对德国“‘终极性’和‘整合性’的形而上学思想”做出一个终结性的界定同时,他对承袭传统德国哲学的实质合理性的信条兴趣索然而转向寻求程序合理性,这种程序合理性不愿预设实质性的理性信条而强调按照程序合理性自由地进行探索社会进步之路。实际上,哈贝马斯交往理性哲学的基石范畴“交往理性”正是程序理性。

分析至此,我们可以发现,尽管中国传统儒家哲学有“贵领悟,轻逻辑”,“反对冒险,轻视创新”的缺点,[5]290 然而它又有类似英美经验主义哲学的“不狂暴,不玄想,重经验,好历史,以服务于现实生活”的特点。[5]290 因而,如果我们在法理学的知识生产中引入“英美经验论传统中那种种细密的科学分析、重视实证的态度、方法和精神”,同时强调构建哈贝马斯式的交往理性,凸显主体人及其社会实践精神,我们的法理学就能在更理性的“怎么讲”的基础上独具创新与有效地“接着讲”下去并以此来诠释与回答中国发展的经验与问题。

注释:

[1] [美]波斯纳。 法理学问题[M] 。 苏力,译。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4 :译文序2。

[2]程燎原。 中国近代“法理学”、“法律哲学”名词考述[J ] 。 现代法学,2008 , (2) :152。

[3]舒国滢。 走出概念的泥淖———“法理学”与“法哲学”之辩[J ] 。 学术界,2001 , (1) :104。

[4]徐友渔。 政治哲学与形而上学[J ] 。 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 , (1) 。

[5]李泽厚。 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 。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6] [英]罗素。 西方哲学史[M] 。 张作成,译。 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 :135。

[7] [德]哈贝马斯。 后形而上学思想[M] 。 曹卫东,付德根,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8]杨河,邓安庆。 康德黑格尔哲学在中国[M] 。 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33。

[9] [德]康德。 实践理性批判[M] 。 邓晓芒,译。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10]李泽厚批判哲学的批判[M] 。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74。

[11]张宏生,谷春德。 西方法律思想史[M] 。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71。

[12]邓正来。 中国发展研究的检视:兼论中国市民社会研究[ C] ∥。 杰弗里亚历山大,邓正来:国家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459。

[13]蒯因。 词语和对象[M] 。 陈启伟,等译。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总序一1。

[14] [美]萨托利。 民主新论[M] 。 冯克利,阎克文,译。 北京:东方出版社,1993。

[15]李泽厚。 培根及其哲学序言[C] ∥.余丽嫦.培根及其哲学。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序言1。

[16] [英]韦恩莫里森。 法理学———从古希腊到后现代[M] 。 李桂林,等译。 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 :179。

[17]周永坤。“部分法哲学”还是“部门法理学”?[J ] . 法律科学,2008 , (1) :53。

[18] [德]黑格尔。 法哲学原理[M] 。 杨东柱,尹建军,译。 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 :导论1 - 2。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6篇

Abstract: The German classical philosophy has the extremely important influence and the status in the European philosophy history, and becomes the object which the Western philosophy studies unceasingly since long. Discusses the German classical philosophy to be of great help at present to our country philosophy development.

关键词:德国古典哲学 欧洲哲学史、 西方哲学史 地位 影响

Key word: German classical philosophy European philosophy history Western philosophy history status influence

一、德国古典哲学的思想来源及对后世的影响

从德国古典哲学同它产生之前的西方哲学思想联系来看,德国古典哲学不仅是对自文艺复兴时期以来西方近代哲学尤其是英国经验论和大陆唯理论、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哲学的系统总结和发展,而且是对中世纪经院哲学、基督教神学思想的一种系统的、建立在批判理性基础之上的清理,也是对柏拉图、亚里斯多德等人为代表的古希腊哲学思想的一种发挥或发展。从德国古典哲学同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现当代西方哲学的关系来看,它不仅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直接的理论来源,而且几乎是全部现代哲学批判讨论的对象和借以出发的起点。

二、整个德国古典哲学都带有非常明显的“体系化”特征

德国古典哲学家们都非常注重借助于“体系”来总括以往的哲学并展开自己的哲学思想。德国古典哲学的创始人康德把自己成熟时期的哲学叫做“批判的哲学”。这种哲学是由《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和其他一些著作构成的。黑格尔把绝对理性或理念的运动分为三个大的阶段:理念自在自为地存在着的阶段;理念“外化”为自然的阶段;理念由外在的自然“回复”到自身、逐步达到自我意识的阶段。他据此把自己的哲学分为三大部分;逻辑学,研究理念自在自为的科学;自然哲学,研究理念的他在或外在化的科学;精神哲学.研究理念由他在回复到自身的科学。精神哲学又分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梢神”三个环节。黑格尔由此完成了庞大而宏伟的哲学体系的建构。最后,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他把自己哲学的对象规定为“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试图从人和自然出发来建立人本主义的和唯物主义的哲学新体系。

三、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即从一个体系到另一个体系的过渡,是有着内在的可循逻辑规律

恩格斯在《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一书中写道:“在法国发生政治革命的同时,德国发生了哲学革命。这个革命是由康德开始的。他丁前世纪末欧洲各大学所采用的陈旧的莱布尼茨的形而上学体系。……德国哲学从康榴到黑格尔的发展是连贯的,合乎逻辑的、必然的。”[2]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之所以有着内在的逻辑规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国古典哲学家们探讨的问题无法回避自近代以来日益清晰地呈现出来的哲学基本问题即思维和存在、主观和客观的关系问题,而且他们中的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在恩格斯之前就已经自觉地认识到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当中最基本的问题。正是由于康德、费希特、谢林、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在展开自己哲学研究的过程中,始终是围绕思维与存在或主观与客观的关系问题展开的,因此,他们各自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和解决方案,就很自然地表现出逻辑上层层推进的趋势。

四、德国古典哲学在以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为中心线索逐步展开的过程中,也在越来越深刻的意义上实现着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论的统一

在康德哲学中,认识沦被间时说成是“先验逻辑”.因此初步实现了认识论和逻辑学的统一。由于康德把通常把反映外界事物的经验看作先天的直观形式和知性范畴加于由外界事物所引起的感性材料的结果,因此,他的先验逻辑或认识论实际上也具有一定的本体论或存在论的意义。因此他不可能真正把认识论、逻辑学和本体论统一起来。经过费希特和谢林的努力,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沦的统一,最终在黑格尔哲学中系统地完成了。

五、德国古典哲学对后世的影响

德国古典哲学不仅体现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以往备派哲学进行总结和概括的努力,而且深刻地反映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历史、科学和一般的文化背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人的关注,看到对人的理性、自由和天赋权利的尊重,以及坚信社会进步等观念。在德国古典哲学的演进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古典哲学问德国当时的文学艺术,特别是“狂朗突进运动”和“浪漫主义运动”,存在着密团而深刻的互动关系,“文学和戏剧在我们所考察的那个时代的哲学传记中起了重要作用”。[5]

总之,德国古典哲学是一种世界历史性的文化现象。德国古典哲学的每一位哲学家都试图通过自己的思想工作,对以往各派哲学思想进行批判和总结,因而把哲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并为哲学在现代的进一步演进奠定了宏伟的基础.

参考文献:

[1] 于凤悟、王宏文.安倍能成《康德的实践哲学》[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3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88-589

[3] 杨祖陶.德国古典哲学逻辑进程[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3:37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7篇

关键词:德国古典哲学;西方哲学中国化;哲学发展

从7世纪开始的西学东渐,发生在中华民族内部的思想文化“启蒙”就在不断发酵。这种“启蒙”从历史时间的角度审视,主要经历了“时期”和20世纪80年代初所谓的“新启蒙”时期。这两个时期具有“启蒙”时期特征不仅是因其充满了为了启蒙而启蒙的现实运动,更重要的是融入并孕育了中国思想文化界的一个新课题:西方哲学的中国化。而在西方哲学中国化的活动中,德国古典哲学成为一个热点。德国古典哲学较早的通过展现西方科学主义精神进入中国人的视野,因此较早的成为了大学讲授的课程之一。当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落地生根,德国古典哲学也成为了理论研究的重要领域,德国古典哲学对于中国思想文化的影响既具有普遍性也具有特殊性,其在中国引进发展的历程曲折且代表了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典型特点。通过德国古典哲学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观察西方哲学在中国演进的启蒙及发展内蕴对于我们今天探讨中国哲学的创新发展具有具体的、现实的意义。

一、“启蒙”意义中的哲学追求

中国哲学引进与发展呈现的“启蒙”意义具有独特立场,从明末清初到建国之前,在中国境内发生的思想文化现象徜徉在“救亡”畅想之中与哲学研究本意发生了微妙关系,于是发生了关于中国哲学之追求为何的根本性思考。汤一介曾指出:“从中国百多年来的文化发展史上,‘古今中西’之争也常常表现为把‘启蒙’、‘救亡’与‘学术’分割开来,或者认为由于‘救亡’压倒了‘启蒙’而妨碍了思想的启蒙;或者认为‘启蒙’、‘救亡’影响了‘学术’的自由发展;或者认为‘为学术而学术’对社会进步起着消极作用等等。”[]中国的“启蒙”不容置疑的发生于多样性的文化碰撞之中,它被“救亡”所需要,被“革命”所需要,但“启蒙”内含激烈的思想冲突,也就是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的冲突,因此需要纠清启蒙真意,毋宁陷入非此即彼争论。启蒙真意实际上恰与中国哲学追求目标一致,从“全盘西化”到中西文化的争论,再到布尔什维克革命的胜利催生的中国本土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全面盛行,启蒙在一定意义上实现了救亡的目标,特别是在救亡的启蒙日益成为了社会变革的重要思想依据,其产物成为了在救亡运动中茁壮成长的无产阶级的纲领性指导,也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西方思想文化在中国逐渐发展为具有自我话语方式与理论旨意的重要表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不仅仅是在理论形态中承认西方哲学在观照中国社会现实的重大作用,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重大背景之下,所谓常规认知的西方哲学也在以中国化的方式走进了中国人传统思维方式的转型当中,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共同塑造着中国哲学的现代化形态。尤其是当马克思主义哲学以自我诠释的方式着重关联了德国古典哲学的理论内涵,我国对于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成为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典型内容,成为进一步发展中国哲学,特别是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时代化、民族化、大众化的重要理论支撑。启蒙的真意与我们所追求的哲学都能从一个“要点”方式开始寻求,或者说哲学对于现实的指导意义在我们的现实选择中得到了确实印证,德国古典哲学就是这种验证的典型代表。在德国古典哲学进入中国的同时,关于哲学的甄别就从未停止,并且在这种甄别的同时不断挖掘文化思想之启蒙意义就成为了哲学追求的现实意义,因此才能在现实条件与主观认知的促动下实现了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地位的确立,以及在哲学意义上探索中国化的认同。

二、传播史中德国古典哲学的特殊历程

20世纪初,中国国人热衷邀请外国学者访华演讲,通过这种方式丰富当时的文化资源,这其中就包括德国近代著名生物学家兼生机主义哲学家杜里舒(HansDriesch,867—94)。这位德国学者的思想在当时中国起到了重要的启蒙作用,张君劢曾指出:“吾深望以实验科学而兼哲学之杜里舒氏为我学术界辟一天地也。”德国哲学在很早时期已成为了中国思想文化转变的重要推动力。特别当康德、黑格尔哲学传入中国之后,德国古典哲学逐渐更深的纳入到了中国哲学思想、文化思想的发展历程当中。以康德哲学为例,886年康有为著《诸天讲》最早论述康德星云假说,深刻的理解了西方科学自然观、方法论的基础上,将社会历史的发展看作是进化的过程,反对宗教对人们思想造成的障碍是最重要的意图,强调人对于自然的合理认识就是在超越宗教神教禁锢的努力中开启人与自然两者的慎重反思,成为了中国近代思想革新历程中的先锋人物。梁启超也曾指出:“前此学者皆以哲学与道学划然分为二途,不返诸吾人良知之自由,而惟藉推理之力,欲以求所谓庶物原理者,及康德出,乃以为此空衍之法,不足以建立真学术,舍良知自由之外,而欲求魂之有无,神之有无,世界之是否足乎已而无待于外,是皆不可断定,故必以道学为之本,然后哲学有所附丽。此实康氏卓绝千古之识,而其有功于人道者,亦莫此为矩也。”[2]此后,康德哲学在中国的研究为了一种共识性的哲学对象,一些直接从西方留学归来的学者对康德著作和相关研究论出了基础性的翻译工作,并在大学中开始讲授康德哲学。如从德国归来的郑昕,933年他曾在北大开课教授康德哲学,946年撰写我国第一部专门研究康德哲学的专著《康德学述》,并以哲学学术的立场审视了康德哲学中的物自体、先验主体等理念。康德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初期试图寻找能够符合哲学本真的启蒙理性与自由,但理性、自由与救亡图存的激情的此消彼长的传统认识,乃至之后迎合中国社会变革的学术环境背景之下,也就是说这一时期德国古典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始终只表达了“我们怎样说?”的维度,直到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时期,德国古典哲学才逐渐走出了困境,展现了德国古典哲学以中国方式、中国话语开始发展的重要阶段。德国古典哲学在中国研究的第一次转型发生在建国之后,然而这种转变是艰辛的,表现为以两种不同的路线曲折发展的景象。新中国成立后,大批西方留学研究者归来,翻译国外文本,开辟了德国古典哲学多元化的研究发展路径。例如我国著名教育家和翻译家韦卓民于60年代翻译的加拿大学者华特生编著的《康德哲学著作选读》《康德哲学讲解》和英国学者斯密的著作《康德<纯粹理性批判>解义》。此时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更多的关注哲学问题本身。虽然这一时期的哲学问题带有明显的局限性,即批判唯心主义、批判不可知论是哲学康德研究的出发点,也是哲学作为政治意识形态重要依据的集中体现。这一时期哲学发展政治化倾向的特征显著,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表现出了“另类理性”与“适度自由”,即适时的认清当时中国哲学界的发展形势必须在以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才能有效展开的事实。正如我国学者指出的:“如何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进行研究,却又是必须解决的崭新课题。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中国哲学界把解决这个问题的目光投向苏联哲学界的同行,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因为在那时看来,这不但是最为有效和最为便捷的途径,而且还认为,苏联哲学界所阐明的马克思主义是最为正统的,而他们所撰写的有关西方哲学的作品,显然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研究西方哲学的体现。”[3]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德国古典哲学作为当时被认定的唯心主义理论成为了批判的主要对象。以批判的方式进行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一度陷入了理论启蒙的“不可知”阶段。如963年由商务印书馆编译出版的苏联学者卡拉毕契扬的论著《康德哲学的批判分析》中全面的为中国学者设立了批判唯心主义的主要纲领性的内容中可见一斑。反思德国古典哲学发展中所经历的曲折历程可以看到:一方面思想文化启蒙内蕴的转变发生在德国古典哲学以中国人的视角加以研究的实践当中;另一方面需要反思的是这种研究能否带来思想自由的结果。因此,改革开放之后,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进行了真正意义上的“回到本身”的研究,这种研究不仅仅是哲学自我发展、自我更新的理论要求,更加是中国人面对西方哲学审慎的把握自我立场、自觉推进哲学中国化的重要表现。在德国古典哲学研究领域大批优秀学者们不断涌现,这些学者们自觉的为人类优秀思想资源不懈努力。在他们的研究中闪现着理性的精神,理性的精神也在中国学者的学术践行之中不断彰显为中国声音与中国力量,推动着中国哲学朝着实现自我价值、塑造自我形象、发展自我道路的方向不断前进。

三、哲学成熟形态探讨的典型意义

德国古典哲学以自身的演进逻辑展现了一种成熟哲学成为思想发展动力的基本方式。中国哲学,特别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特殊历史时期发展而来的中国哲学,需要从不同的文化背景、哲学研究方式、哲学发展脉络中梳理规律,继而合理的规划中国思想文化得以持续发展、有效成为中国人精神生活与现实生活的合理依托的重要路径。而在这两方面德国古典哲学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线索,是我们着眼于哲学中国化来探究在中国思想文化中发生的启蒙内蕴,进而在历史的原因、现实的需求、理论的催逼、逻辑的应然的合理路径。当我们这样理解之时,德国古典哲学作为一种西方哲学中国化之中的典型样态,贯穿于其中的启蒙内蕴的自身发展代表了西方哲学中国化走过的真实线索,在对德国古典哲学发展的真实诉说下,有理由相信西方哲学中国化实际上正是以不断的超越原有的哲学理性(救亡的、革命的传统)彰显新的哲学理性(自觉的、创新的、自由的发展)的现论范式,具有典型意义。西方哲学中国化理论范式所具有的真实启蒙意蕴一定是建立在以推进中国文化、立足于中国特有文化需求的前提下产生的。西方哲学作为中国文化发展的重要参照系,凸显了中国文化本身的文化气质。“如果我们能始终记住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一样,只是人类的一种特殊哲学,因而有它自己特殊的传统和问题的话,那么我们也许就不会轻易去比附它,而是用它作为一个参照系来衬托出中国哲学的特质和特色;同时也能看到我们的不足,而不致什么都是我们古已有之。”[4]西方文化的独有形式也成为了反思中国文化,开创现代化中国文化的独特出发点。现代中国学者研究的西方哲学正是经历着中国化的西方哲学。西方哲学在认识现代性问题、把握现代性问题、解读现代性问题上做出的努力,能够成为中国文化发展自身、超越自身、走向传统与现代通融的反思基点。西方哲学中国化是一种更大的启蒙,跨越时间、空间,成为具有总体性的当代中国的文化范式之一。它包含了启蒙的发生学意义——现实需求与理论催逼;它蕴含着启蒙的主要机制——反思批判与动态革新。事实说明,当我们开始主动自觉的面对“实用”的启蒙带给中国文化的更多的空间之时,另一种启蒙内蕴——发展,成为了我们能够不断探索西方哲学之于中国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在面对异质文化时,我们应主动的、自觉的承担起思想的责任,深刻思索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前景。正如德国古典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所示,一种先验哲学的曲折发展凸显人类理性与自由的现实张力,也使得西方哲学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拥有了不一样的声音。而这一定会带来中国哲学更深一层的反思,并不断在与中国思想文化的多样性的融合中开出新的生命。在这个意义上,创新即是发展的体现。应该以创新的态度、视角、方法在中国找到合理的依据。在当代需要重新建构的“实用”与“发展”一脉相承,这是基于对中国思想文化特征正确定位之后做出的现代性判断。而这种判断在中国无疑就是对中国思想文化基础的基础性工作。正如汪信砚指出:“西学东渐把西方各种人文社会科学理论介绍到中国,使中国思想界成为西方各种社会政治思想和哲学理论的竞技场,也使各种西方学说在中国社会受到了鉴别和实践检验。在这一过程中,近代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逐渐认识到各种西方学说都不能适应中国社会的需要,最后自觉地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哲学。”

参考文献:

[1][3]黄见德.20世纪西方哲学东渐史导论[M].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总序40.153.

[2]梁启超.饮冰室合集(2)[M].中华书局,1983.57.

[4]张汝伦.他者的镜像:西方哲学对现代中国哲学研究的影响[J].哲学研究,2005(2):58.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8篇

摘要:本文探讨了非哲学专业的《西方哲学史》课程教学改革问题,文章提出了“以经典为中心的学习”的教学模式,这种教学模式的要点是:关注中心,研读原典,通过学习经典来获得智识的成长。

关键词 :教学改革;西方哲学;学习经典

我讲授《西方哲学史》(非哲学专业)已有10年,为了让学生更好的领会和掌握所学的内容,10年来,我一直在不断地调整教学的内容和方法,以期达到我所想要的结果,经过多次实验,结合我自己的感受和学生反馈的信息,现在逐渐形成了可以叫做“以经典为中心的学习”的教学模式,这种教学模式的要点是:关注中心,研读原典,通过学习经典来获得智识的成长。

一、精选教学内容

以前非哲学专业的《西方哲学史》同哲学专业的同名课程一样,内容非常多,从古希腊到现代早期,从泰勒斯到黑格尔,时间两千年,人物数十个,一学期下来,所有的内容都是蜻蜓点水,无法深入和拓展,像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笛卡尔、康德等关键哲学家也讲不了什么东西,学生只是记住了一些人名和概念,真正的思想内容什么也学不到,更遑论读些原典了。因此,我对《西方哲学史》课程的教学改革首先是对教学内容进行了大幅缩编,而且这种缩编做过两次,第一次缩编删除了中世纪哲学和现代早期哲学,只保留希腊哲学,第二次缩编则又删除了希腊哲学中的前苏格拉底哲学和后亚里士多德哲学,只保留了智术师运动、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两次缩编后,现在的非哲学专业的《西方哲学史》课程的教学内容包含以下六章:1、导论;2、希腊文明概论;3、早期希腊哲学;4、苏格拉底;5、柏拉图;6、亚里士多德。其中1、2 章是为铺垫,3章:早期希腊哲学只列出人名和发展线索,4、5、6章才是课程重点。也就是说,经过此番内容剪切,我的《西方哲学史》基本上只讲了希腊哲学的三大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如此大的内容缩编其合理性何在?我的想法是:①希腊哲学不只是西方哲学的源头那么简单,全面地讲,希腊哲学既是西方哲学的源头,也是西方哲学的基石和导引,“言必称希腊”、“哲学说希腊语”等口头禅都充分说明了希腊哲学的重要性,只有学好希腊哲学才能学好往后的西方哲学,所以,与其泛泛地、点到为止地把西方哲学从古至今过一遍,还不如详述西方哲学之起源、基础和导引——希腊哲学,为以后进一步深造西方哲学打下良好的基础。②把教学内容限定在希腊哲学后讲了两个学期,发现要讲的东西还是很多,所以再次缩编教学内容,把希腊哲学掐头去尾,重点讲述希腊哲学之高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希腊哲学讲到底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哲学,因此,学好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希腊哲学就学好了。③哲学专业的相关课程在教学内容上的选择余地固然不大,但非哲学专业的哲学课教学理应不同于哲学专业,其应根据学生专业等因素相宜裁剪教学内容,以获得更佳的教学效果。我觉得,我现在的《西方哲学史》的教学内容的设计就非常好,抓住了关键哲学家,并且,对非哲学专业的本科生而言,本课程对关键哲学家的讲读足够详尽。我的《西方哲学史》课程,经过这样的缩编和精选,在内容上一方面是少而精,两千年的哲学史,本课程只讲了希腊的三大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但它是西方哲学史上最基础、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另一方面,本课程也是高大上的,希腊三大哲学家、尤其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是西方哲学史上经典中的经典,其伟大、深刻和崇高是不言而喻的。

二、初读原典

在青年学生的智识成长过程中,原典的学习是极端重要的,如果一个人在大学期间没有读过一本原典的话,他的大学基本上是白读了。在阅读原典的问题上,中国大学教育的奇怪之处在于,所有人都知道阅读原典的重要性,但大家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阻碍学生阅读原典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时间,二是方法。时间方面的主要问题是,在学校的常规教学时间内基本上无法安排课时来研读原典,少量的原著选读课大都是摆设性的,根本达不到真正精读原典的要求和效果。我的教改设计正是针对这一情况,将二千多年的哲学史内容缩编和精简成希腊三大哲学家,把教学时间给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以后,读原典的时间就有了。

方法方面则问题更多,原典阅读是一种高层次的学习,它必须要由对原典有研究的优秀教师的带领方能进行,也才能取得实效。如果由低劣教师带领或者任由学生自己阅读,则不会有什么效果,甚至还可能产生反效果。从学生向我反馈的信息来看,如若没有教师的带领,学生自己阅读原典的问题很多,要么看不懂,要么虽能读懂文本,但不能理解义理,在我看来,除了极少数特别优秀的学生以外,一个人在没有优秀教师引导下,自我阅读原典的最大问题是,由于缺乏相关原典的背景、词汇、风格及义理等知识,因而无法走进原典的世界,无法领略原典的伟大、崇高、精妙和美好,无法被原典感动,久而久之,会莫名其妙地觉得“经典也不过如此”,彻底败坏了阅读原典的兴致,那时,你和原典就真的隔了一座山了,你还是你,他还是他,经典还是一如既往的伟大,你还是一如从前的平庸。所以,阅读原典并非“拿一本书读起来”那么简单,它必须在优秀教师的带领下进行,如果是自学的话,不能一上来就读原典本身,而应该在解经书的引导下分步进行,第一步读原典导读书,第二步读原典注疏书,第三步才进入原典本身。

三、教案展示

我的《西方哲学史》课程重点讲述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三位哲学家,同时带领学生研读三本原典: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和《理想国》,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可伦理学》,选择这三本书的理由是;每位哲学家读一本。苏格拉底述而不作,没有作品传世,柏拉图的早期对话录记述了乃师的言行,所以,我以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作为苏格拉底一章的原典书。柏拉图一章读《理想国》则是哲学教学的常规做法,无需多议。比较踌躇的是亚里士多德一章的原典选择,亚里士多德乃百科全书,其著作本本经典,很难找出一本所谓代表作,其原典选择端赖你的专业需要,学习逻辑学的读《工具论》,学习自然科学的读《物理学》,学习哲学的读《形而上学》,学习政治学的读《政治学》,学习伦理学的读《尼各马可伦理学》,学习美学的读《诗学》和《修辞术》。我自己的专业是法政,就专业兴趣而言,我更倾向于选读《政治学》,但是考虑到《政治学》过于专业,而且讲起来也会敏感词不断,所以,最后选择了能够适用各个专业学生学习的《尼各马可伦理学》。

下面是第五章教案展示(PPT 文字版):

第五章柏拉图,427B.C—347B.C出身高贵,高热的政治情结,少年诗人梦,终成语言大师,巧遇苏格拉底,成为哲学家,周游列国,创办学园,为政治,三赴叙拉古,回归学术,成为大哲学家。柏拉图的重要对话:《普罗泰哥拉》,《高尔吉亚》《, 会饮》《, 斐德罗》《, 理想国》,《巴门尼德》《, 泰阿泰德》,《智术师》《, 蒂迈欧》《, 法律》。

《理想国》讲疏:

对话地点:雅典港口比雷埃夫斯港的玻勒马霍斯家中。对话人物:苏格拉底与格劳孔,阿德曼托斯等10人。对话主题:正义及其它问题。讲述方式:苏格拉底以第一人称讲述。

第一卷讲疏:

下行,《理想国》的第一个词,雅典下行到比雷埃夫斯港,哲人下到民众中。与克法洛斯和与玻勒马霍斯和色拉叙马霍斯的对话。色拉叙马霍斯:正义是强者、统治者的利益。

第二、三、四卷讲疏:

第二卷开始,与苏格拉底对话的主要是柏拉图的两个哥哥,阿德曼托斯和格劳孔。格劳孔的正义观:1、三种好,只要过程,不要结果;既要过程,又要结果;只要结果。2、正义起源于契约,其本质是最好与最坏的折中。3、行正义者是被迫的;盖吉斯的故事。

阿德曼托斯:1、人们追求正义的本义并非正义本身,而只是正义之名;2、正义关系到人应该如何生活。

苏格拉底的回应:1、个人正义与城邦正义同构,我们由大见小,先考察城邦的正义;2、城邦的起源。第一个城邦,“猪的城邦”,第二个城邦,“发烧的城邦”;3、战争与护卫者,护卫者与狗;4、护卫者的教育:音乐和体育;5、对诗人的第一次批判,丑化神灵和英雄;最早的文化专制主义。

高贵的谎言,高贵谎言的双重解释:

1、精英政治;2、专制政治。善治的困扰,精英与专制,大众与坏治。

苏格拉底:理想城邦的要素:1、不穷不富;2、疆域适中;3、精选护卫者;4、良好教育;5、立庙祭祀。正义城邦的要素:1、智慧统治城邦;2、勇敢的战士保卫城邦;3、统治者、战士和劳动者的节制与和谐。城邦各阶级各安其份,各司其职,便是正义。

对应城邦三部分,灵魂的三部分:理性,激情,欲望。个人正义:理性统治,激情辅佐,欲望服从。城邦和个人相同,上下秩序颠倒,便是不正义。

第五、六、七卷讲疏:

阿得曼托斯的追问,话题的转换,从讨论非正义转向讨论激进政治学、形而上学和知识论。

惊世骇俗的三个浪潮:一、男女平等,女性参政;二、妇女、儿童公有;三、第三个浪潮,最大的浪潮:哲人王。为哲人正名。哲人是爱智者、认识存在者。哲人的品性,哲人无用论,哲人败坏论,假哲人,真哲人,哲学家研究最高级的对象,拥有最高级的知识,其他人则是研究不完美的对象,拥有的是低级的意见。这个最高级的对象就是理念。

“理念”:eidos,idea,源于“看”,“看见的东西”,“ 事物的样子”,“ 事物的形相”。英文:“idea”、“form”。中译“ 理念”、“理式”、“范型”、“相”等。日喻,线喻,洞喻。

第八、九卷讲疏:

讨论非正义问题。五种政体:1、君主政体或贵族政体,2、荣誉政体,3、寡头政体,4、民主政体,5、僭主政体。

第十卷讲疏:

1,对诗人的第二次批评,诗与哲学之争。俄尔神话。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9篇

“中国哲学”能成为一个概念,如有的学者所言“是中国现代性进程的产物”,也有学者为了更加明晰这一概念的不同内涵,分其为“广义的、古代的中国哲学可以指两千年来以孔孟老庄、程朱陆王为代表的传统课授的子学与经学中的思想学术传统。狭义的、近代的中国哲学特指近百年来所开创的现代大学中的一个科目”,当然,也有不满意“中国哲学”这一称谓的,因为它是一个“移植词语”,或多或少有“后殖民”的意味,所以以还原的方法称之为“中国思想”“中国古学”或更“中国化”的“义理之学”。其实,对“中国哲学”的争论,简单说就是名称问题,但它附加了“合法与否”的价值指向,更有直指“汉话胡说”的方法论责问,使得“中国哲学”的命名变得不再简单,由此导致近年来学术界对“中国哲学合法性”的热烈讨论,进而拓展到对“中国哲学学科重建”、“中国哲学史重写”以及广义的当代“中国哲学建构”等问题的大型叙事,在这之后,对“中国哲学”,我们还应该做什么?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做什么是有意义的?

由“中国哲学”称谓的争论衍生出一系列问题的讨论,都有一个根本目的——明晰“中国哲学为何”以及如何恰当表达,个中关键是“中国哲学”的内容。无论认为“中国哲学实质上是经学和子学”还是强调“中国哲学已经是现代学科,本质上只能是‘比较哲学’”,也无论是站在“文本还原”的立场还是坚持“对话融合”的方向,就“中国哲学”这一名称所指向的基本材料而言,都是指谓传统的经典,它对生成中的“中国哲学”具有奠基意义。按照胡塞尔的说法,“一个行为的被奠基并不是指这个行为——无论在哪种意义上——建立在另一些行为之上,而是意味着,就其本质,即就其种类而言,被奠基的行为只有建立在奠基性种类的行为上,它们才是可能的。”所有“被奠基”的“中国哲学”(近代以来的“中国哲学”、当代“在中国的哲学”)都建立在传统的奠基性“中国哲学”基础上。近代以来的中国哲学研究,我们关注更多的是“中国(传统)哲学如何现代化”、“哲学学科建构下的中国思想如何体系化”,这些都是“中国哲学如何生成新意义”的问题,而我们又恰恰把借用“方法”当作圭臬,造成了奠基性的“中国哲学”面目失真。

引借方法的失效迫使我们思量我们是否“削足适履”?也让重新审视奠基性的“中国传统经典”的存在方式成为必要。首先,经典的书写语言为古汉语。古汉语的基础是汉字,《汉书艺文志》曰:“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汉字是字形、字音、字义的统一体,“本义”蕴含其中;汉字到汉语的自然演进,中间又有非常复杂的“词义的古今变化引起的字义变化”、“词义在本义之外产生的引申义”等意义变化;汉字与文化关系密切,有学者甚至指出“解释一个汉字常常就是作一部中国文化史”。其次,经典的书写方式多为对话、格言、语录、故事等,这就决定了经典的义理呈现不是逻辑的、系统的,而是情境性的、意象性的、多义性的。加之经典书写广泛采用比附、隐喻、引申、类比、排比、转义等修辞手法,造成经典“文约义丰”的特点,也成就了后人解释的可能空间。最后,古代思想多生成于思想家解释经典的过程中。蒙培元曾言:“一部中国哲学史,就是一部诠释史。”并把中国哲学的解释方法归纳为“转向式”、“延伸式”、“消解式”、“建构式”,严春友则把它称为“中国哲学的强解释学特征”。经典语言文字的多义性、书写方式的诗体化、思想成就的解释化,是我们方法选择的先决基点。

解释经典一直以来有“援西人中”与“以中释中”两种方式,“援西人中”的不尽人意使得“以中释中”、“回到元典(原点)”等经典解释学方法成为必然选择。经典解释学不仅指中国传统的解经方法,更多指建构中的“中国解释学方法”,包括傅伟勋的“创造诠释学”、成中英的“本体诠释学”、黄俊杰和汤一介的“经典诠释学”,还有林安梧的“五证法”、陈少明的“识人、说事、观物、问学”、李贤中的“厘清开垦之路”等。这些方法的基本指向就是回到经典世界中,因为“原点”决定了一切诠释的可能意义的基本范围和视阈,即“思维模式”或“语言框架”;关注点如胡伟希指出的“中国哲学诠释学关注的问题则有四个:道、言、智、境”,基本进路则如林安梧所说的“诠释的五个层级:第一层:‘言’(语句的记忆);第二层:‘构’(结构的把握);第三层:‘象’(想象的发挥);第四层:‘意’(心灵的指向);第五层:‘道’(道体的显现)”。经典诠释学在训诂学(语言解释)基础上,以中国哲学特有的“体知”方式,“知人论世”、“以意逆志”、“循名责实”,进而达到“得意忘言”、“得道忘意”的境界,关键是意义的显现,即“志通于道”,目的则是“上通于道再由道开显”,新的意义世界由此生发,解释活动才算完成。

经典诠释学方法可谓“量体裁衣”,既呈现了经典本有的意义世界,又展现了经典可能的意义世界;既忠实于经典,又超越了经典;既是文献之学的阅读经验,又是哲学向度的理解活动。以它为主导,中国哲学研究发生了三个明显转向:一是研究方法由“概念化解释”转向“生命化体知'我们以往使中国古代思想“哲学化”的过程中,强调思想家、流派的范畴解析、逻辑推理、体系构建,从人手把孔子、老子、孟子、庄子等古代思想家塑造成生硬、干瘪的哲学符号,这让他们仅仅以“对象”与我们碰面,造成文化思想的时代鸿沟。经典解释学以元典解读为基础,强调走进古代哲人的生活世界,以文化生命参与的方式,体知思想生成的历史处境,体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心灵感动。一是研究范式由“理论构建的宏大叙事”转向“具体问题的小型叙事”。上个世纪80年代,社会政治的变迁、思想观念的开放,让压抑已久的学术创造力迸发出来,试图建构理论体系、以宏观视野讨论问题的模式成为潮流,但90年代后,学者们逐渐发现这种“宏大叙事”方式出现“空洞化、生硬化、外在化”的弊端,便转向“文本的内在解释”,针对具体问题探究其源流及意义。一是研究视野由“哲学史”转向“思想史”。“中国哲学史”的书写主要是参照西方哲学的方法观念,即便“经典”如胡适、冯友兰的“哲学史”,也被认为是“在中国的哲学”,刻意运用西方哲学方法遮蔽了中国思想的活泼样态与意义呈现,“中国哲学史”的重写在质问“哲学合法性”的同时被提上日程,追问思想的原生形态就必须把研究视野再次回溯到“思想史”范围,以还原本有的与扩大现有的视域。

对话西方哲学:生成意义的确当表达与哲学解释学

近代中国哲学是在西方哲学的映照下生成的,思想家“中国哲学”的生发与“中国哲学史”的书写都以西学为参照,借用西方哲学方法起初确实给古老的中国思想带来了生机与活力,产生了一批影响深远的哲学家与哲学史家,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哲学”学科。但当西方哲学成为普遍方法甚至离开它就会“失语”时,于是我们开始反思“引借西方方法”的得失利弊,并试图重新回到“中国思想”、“中华元典”里,通过经典解释学呈现“中国特色”的思想。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意识到西方哲学不可能完全退出“中国哲学”的研究视野,因为我们不能无视“他者”的存在而且这种“存在”有益于双方可能意义的拓展,关键是我们把“西方哲学”放置在什么位置?又如何恰当吸取其有益成分以生成新的“中国哲学”?西方哲学对中国哲学而言,其地位逐渐发生变化:中国学者从引进之初对其推崇参照,形成了研究中其强势的“标准”态势,到寻求中国古代思想家可以与之比照的思想,以证明这种思想不是西方的“专利”,尽管这种比较多是比附,但把西方哲学放在“比较”层级上,已然显示了“中国哲学”试图与之拉开距离。当下“中国哲学”的生成,我们应理性地把西方哲学当作“对象”,放在平等的“对话”的位置上,这种努力可以通过“哲学解释学”的径路达成。

中国哲学对话西方哲学,究其实质就是如何“理解”西方哲学,如何在“理解”中成就自身。“理解”作为西方哲学解释学的核心思想,关涉到语言的本体诠释、理解的成见、视域融合、效果历史等相互关联的几个问题,作为一种哲学理解的普遍方法,解释学的问题绝不仅仅局限在那些作为伽达默尔研究的出发点的领域,用它来探讨“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对话”,首先是基础性的语言问题,西方哲学作为“存在”的语言,中国学者应该是理解者,而不仅是翻译者。语言作为文字符号,在跨文化沟通中,翻译上保持本文的“原汁原味”只是技术需要;但一些语词只隶属于本文化系统,在别的文化里难以找出意义完全相同的语词,这些语词自身是具有“精神性”的存在之物,是“能够理解的存在”,对此我们无法跨越语言的鸿沟来完全理解它的本义,而正是这种“距离”使得“理解”的意义生成,如伽达默尔所说:“学会一门外语和理解一门外语一这种能力的形式主义——只是指能够使在语言中所说的东西自己对我们说出来。这种理解的完成总是指所说的东西对我们有一种要求,而如果我们没有把‘我们自己的世界观,亦即自己的语言观’一起带人的话,则这种要求就不可能达到。”语言作为“存在”,期待着理解者的理解,而真正的理解则是以理解者的积极参与达成的,是以我的语言参与对象语言的构造,生成“我的存在”。

其次是成见性的理解问题,理解西方哲学(存在),应以“成见”为前提,“中国哲学”(此在)自身的问题即是“理解的成见”。理解具有“前见”“成见”,这是从海德格尔到伽达默尔一直坚持的观点,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讲到:“任何解释一开始就必须有这种先入之见,它作为随同解释就已经‘被设定了’的东西使先行给定了的。”伽达默尔也指出:“谁试图去理解,谁就面临了那种并不是由事情本身而来的前见解的干扰。…这里除了肯定某种前见解被作了出来之外,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客观性’。解释者无需丢弃他内心已有的前见解而直接地接触本文,而是只要明确地考察他内心所有的前见解的正当性,也就是说,考察其根源和有效性。”“前见”在理解中是合理有效、积极构造的,它其实表征着我们在面对文本时的“问题域”,我们的理解是“选择性”的,是“主体性”的,“理解的筹划具有形成自身的本己可能性,理解在释义的过程中有所理解地获取被理解者。理解在释义中不是成为某种它物,而是成为它自身。”“我们必须认识我们自己的先入之见,使得本文可以表现自身在其另一种存在中,并因而有可能去肯定它实际的真理以反对我们自己的前见解。”“前见”使得本文进入理解者的“存在”中,并在本文的理解中逐渐脱离自己而形成“真理”,这样的“真理”是理解双方“视域融合”后的新的“存在”。

再次是有效性的视域融合,这是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对话的最终目的,因为理解“始终是这些被误认为是自为存在的视域的融合过程”,“视域融合”与“效果历史意识”相关联,“我们对视域构成和视域融合所作的全部阐述都恰恰是为了描述效果历史意识的前行的方式。”虽然伽达默尔讨论的是“当下视域”与“历史视域”的融合,但这一“解释学原则”具有普遍意义,“这种自身移置既不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同感,也不是用自身的标准来使他人服从于自己,而是始终意味着向一个更高的普遍性的上升,这种普遍性不仅克服了自身的局部性,而且也克服了他人的局部性。”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视域融合,不是追求“同一性”、“相似性”,而是在“融合”中提升自己,其有效性如伽达默尔所言“我们本身所具有的判断最终决定了我们所判断的事物的陈述力量和有效性。”“中国哲学”的生成取决于自身的问题意识,生成其实是绵延不断的存在方式,也是理解的有效性表达,它成就于不同语言圈的一再融合,“在理解中发生的视域融合乃是语言的真正成就”。“语言—理解语言”解释方式的循环,明证了中国哲学应从语言入手,通过理解达到与西方哲学的“视域融合”,进而形成新的“存在”性借用哲学解释学对话西方哲学,可以成就中国哲学研究的新样态:我们不再是翻译引介,了解西方哲学是什么;不再是方法引借,推崇西方哲学为圭臬;不再是观念比较,寻求中国哲学西方化,而是以“问题”为视域,在理解中建构新的中国哲学。近代以来的中外哲学家,在这方面都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如熊十力、冯友兰、金岳霖、贺麟等在中国传统哲学的基础上,吸取西方哲学形成新唯识论、新理学、新道论、新心学等哲学体系,而西方现代哲学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构建,则在理解老子“道”的过程中,写就一系列注重“道”本体的《路标》、《在语言的途中》、《林中路》等着作。通过理解建构新的中国哲学,有学者认为:“具体标志应当是出现了可以与《论语》、《老子》、《庄子》等相媲美的哲学着作,出现了像孔、孟、老、庄那样伟大的思想家,可以与当今世界强势哲学对话的新对话者”@。哲学对话是平等的相互生发,在与西方哲学的相互“理解”中成就经典着作和一流思想家,不是“自立乎其大”而与西方哲学相抗衡,我们应该使中国哲学超越“民族文化”的身份与情怀,达成与世界共享“生命导师”精神资源的目标。

激越生活世界:展示意义的理性提升与现象解释学

中国哲学的未来意义在于展示自身价值,惟一的途径便是面向生活世界、回应时代问题。关于这一点,我们有很好的传统经验,先秦诸子皆“务为治”,面对“春秋争霸”、“战国称雄”的乱局,各家纷纷提出解决之道,形成与时势相应的百家争鸣,被称为中国哲学的轴心期。《五经》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就是源自生活世界,它们记录了周代社会生活、礼乐制度、诘命誓言、春秋大事,这些“日常生活”记述承负着“人文化成”,“《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庄子?天下》)我们也有很好的外来经验,现象学能成为西方现代哲学史上的世界性运动,根本原因是它“面向事实本身”的方法,这一方法除了哲学向度的考量外,欧洲科学危机与战后动荡局势是它的“事实”依据,伽达默尔在《回忆胡塞尔》中讲到:“当时(1920年)的国家疮痍满目、破败不堪,而西方没落的口号俯拾皆是。有许多拯救欧洲的建议被提出来,许多人名被提到,…而在最后,有人坚定地说,只有现象学才有能力拯救欧洲。”哲学资源是平凡的,价值则是恒久的,哈贝马斯曾言:“哲学思潮说到底是一种效果史现象。”无论是理论效应还是实践效果,都必须经由“生活——哲学”的路径,中国哲学的未来价值建构也必须且必定要落实在“生活世界”,可参借现象解释学方法达成。

“生活世界”是现象学的重要概念,胡塞尔和哈贝马斯基于不同的问题意识,对“生活世界”的分析采取了不同态度。胡塞尔晚年针对“欧洲科学危机”提出“生活世界”,“由此展开了一门可以说是现象学的‘历史哲学’的可能性”,海德格尔学派便朝着这一新的现象学方向进发,把现象学拉近现实。但胡塞尔始终以“先验现象学”为理论的“奠基”,把“生活世界”当作“通向先验现象学的道路”,如果说它有“实践”指向,也就是回答自然科学如何可能的问题,“这种实践的目的必须通过两个层次达到:1)由于‘客观一科学世界’的基础建立在‘生活世界’中,因此,对前者的认识必须依赖于对后者的把握。对‘生活世界’的确切认识又必须通过在‘哲学态度’中进行的反思才能获得”。哈贝马斯则只关注胡塞尔“生活世界”的非课题化、奠基性特征,提出:“‘生活世界’应当作为交往行为的互补概念被引进。”他批评胡塞尔无法认识到“日常交往实践本身就是建立在理想化前提上的”。可以看出,哈贝马斯注重“后天的世界知识”与“先天的语言知识”对意识主体性的奠基性,其方法为“生活世界-语言-理解”;胡塞尔则强调意识主体性对“生活世界”的哲学反思与意义赋予,其路径为“生活世界-哲学反思-生活世界”。看似背道而驰的两条现象学道路其实关联着同一个问题:生活世界的奠基作用。

“生活世界”是科学的奠基、哲学的奠基,这是不证自明的,但如何从“生活世界”通向“哲学”则不容易,因为“单单对生活世界的本真的存在意义所作的最初理解就已经很困难”,关键是“我们如何在这里达到作为一个科学课题的生活世界的方式”。同样,中国哲学的当下建构必须解决这两个相关联的问题:面对“生活世界”与选择“生活世界如何哲学”的方式,第一个问题是奠基性的,决定着第二个问题的选择。那么,中国哲学面对的“生活世界”是什么?我想,从“问题意识”与哲学反思的角度来考量,应该有三个:经验生活世界、日常生活世界、公共生活世界。经验生活世界指中国古代文化支配下的生活世界,对中国哲学而言是本根性的,按理说,要像胡塞尔那样追求历史的客观性来把握“经验生活世界”,我们只需采取经典解释学的方法,或者说用胡塞尔的“现象还原”方法,因为“只有通过还原,对象的内涵才能得到如实的分析,就像它原本地、不加缩减地展现给意识的那样,并且只有通过中止判断和现象学的还原,反思才能无成见地对原本的被给予方式进行分析”,当然,如此显现“经验生活世界”,如胡塞尔之后的哲学解释学派所揭示的那样,对理解的无成见性要求是不可能的,这并不妨碍我们逼近历史的真实。但是,寻求真实的“经验生活世界”仅是思想“史”的工作,如何把“经验的”开拓到“日常的”,则是中国哲学需要展示的“思想”史,学术界对此提出的一些方向和思路值得关注和拓展,如“生活儒学”和“公民儒学”,我们还要注意“生活世界”和“生活-世界”的不同,而传统儒家的“生活”(理念)开显出现代的“世界”(儒式世界),不仅需要学术层面的梳理,还需有志之士的宣传、践行。

日常生活世界即我们当下的生活世界,中国哲学“在其中”的展示维度有两个:一是像古代先哲一样,从平凡的生活世界提炼哲学的意义,生成充满“生活精神”的、能成为后世经典的哲学着作;一是面对“日常生活世界”问题,提出解决之道。相对而言,后者关涉到社会发展的现实,对它的回应更具迫切性。“生活世界”的日常性理应注重精神生命的个体性、物质生活的自在性,但当下的生活世界完全是在“科学”的规划中,从国家经济发展的指标衡量到社会各行各业的排名排行再到单位个人的量化考核,无一不体现了“科学”精神,无一不昭示着客观有效,有趣的是,身处其中的我们不是欣然地沐浴在科学之光中,而是对量化遮蔽的“质”的真实心存念想,更难理解的是,明知这种借由“科学”的方式有极大片面性,却无法去除这种方式的支配,因为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有效的“客观公正”。这让我们回想起胡塞尔的名着《欧洲科学的危机和超验现象学》,他指出:欧洲人根本的生活危机表现为科学危机、科学的“危机”表现为科学丧失生活意义。历史是如此惊人地相似,胡塞尔所讲的“危机”,同样出现在我们当下的“生活世界”。因此,我们不妨看看胡塞尔的解决方案,既然“科学的理论归根到底起源于最初在生活世界中所获得的质朴的和直接的观察”,那么,“我可以依据情况来对待我在经验、体验和思想中所遇到的一切,在这些情况中,被经验、被体验、被思考的对象原初地——胡塞尔说:‘本原地’——在我的经验、体验、思维的范围内显露出来,或者可能以本原的方式显露出来。”胡塞尔用“本质还原法”来解决被人忽视了的“科学本质是生活”的问题,告知我们由科学产生的方法应该是为生活服务的,而不是人性缺失的客观追求。当下的中国哲学如何面对我们的科学危机、生活危机,不妨参照胡塞尔的方法,在保持科学理性的同时兼顾生活本质的考量,给出“中国式”的危机处理法。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0篇

第一,关于方法论的检讨或反思。许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从不同视角,积极检视以西方现代化理论、启蒙理性、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等来研究东方历史文化传统及学术文本的局限性,借鉴海外中国学家(或汉学家)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史的经验并检讨其得失,总结中国哲学学科创建百年来从依傍、模仿西方哲学到逐步建立起学科自主性的经验,研究哲学与史学、哲学史与思想史路数的区别与联系,试图摸索、建构更切合东方、东亚或中国哲学的方法学系统。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中国的哲学经典汗牛充栋,在传统宋学、汉学的基础上,如何借鉴西方、日本学者的微观研究,以深入探讨儒、释、道三教及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变细节,阐释其间所反映的不同时间、地域之学者的创造性解读及外域文化的影响,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经典文本与传统的民间社会生活,与传统政治法律制度的关联,经典文本在东亚地区的互动与发展中所获得的不同意蕴,经典文本的东西方翻译史,印度与中国佛教的传播及发展,近代中、西、日词语或范畴的格义与互释……这些都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并且不断深入和细化。

还要说明的是,当前中国学者更加重视国学即中国传统学问或学术,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综合性,尤其是重视对经学或某一单经的阅读与研究,并注意在传承历史与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与建构自我的意义上去培养后学。有关儒家、道家、佛家经典等的诠释,要花很大的气力,要有扎实的学术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养,需要一代代学者的努力与传承。随着时代的步伐与对生活意义的开拓,学者们也将进一步创造性地阐发经典的现代意义与价值。

第三,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哲学。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论总是与中国古代的天道论与人道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学界非常重视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学、正义理论来分析研讨之。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对话,社会结构的变迁与社会秩序的重建,政治与法律问题的凸显,现代政治学、伦理学的挑战,都激发了本学科同仁去加强对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疏理与阐释。

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不仅仅重视价值或古人所谓的“义理”,而且重视公正有效的社会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构或制度建设。可以说,典章制度、各类文书即使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但典章制度之学也一直是中国学术的重心之一,这些在儒家经典以及后来的大量史料或文献中可以得到印证。中国古代哲人的政治观念与制度追求,历代政治哲学思潮尤其是明清与民国时期的政治哲学思潮的产生、发展及其变迁与影响,现代政治哲学的基本理念与中国古代政治观念的差异、会通、超越等,这些都已成为学界的难点问题,富有挑战性。

第四,出土简帛的哲学研究仍然是热

点。王国维先生有“二重证据法”之说,即地下材料与传世文献的相互印证。上世纪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荆门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的一批楚简,其哲学思想非常丰富,尤其关于孔门七十子、战国儒道诸家的资料弥足珍贵。上世纪70年代出土的山东临沂银雀山汉简、湖南长沙马王堆汉简与帛书、河北定州八角廊汉简,学术价值颇丰。以上简帛文献是研究先秦两汉诸家学说之流变、先秦两汉中国人之宇宙观念与伦理思想的宝贵资源。

另外,云梦睡虎地秦简、江陵天星观楚简、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张家山汉简、荆门包山楚简等,有很多关于当时民间信仰及官方法律文书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专家又在云梦发掘出一批汉简,基本上是法律文书,与睡虎地、张家山的材料相呼应与补充,而且还有类似《说苑》一类的书。我国有深厚的法律文化传统,值得我们重视,希望哲学界与法学界联起手来研究。历史上观念、制度与民间习俗的相互联系及其具体内容,也应是哲学史工作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意味着我们日益重视价值观念的生成及其与日常生活的联系。

第五,宋元明清学术一直是中国哲学界的研究重心。这一研究在上世纪前半叶就很发达,这是由于宋明理学与清学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内在联系,由于宋明理学较前代学术呈现出了更高的哲学形式、哲学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时代较近、存世文献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有宋明理学的哲学范畴、哲学体系,学术人物与学术群体,派别师承和学术流变等。另外宋明理学的民间化、官学化与明清新哲学的兴起也日益受到学界重视,比如武汉大学哲学学院的明清哲学研究,就特别重视“宋明—明清”哲学的演变及其现代性之动向,萧萐父先生、许苏民先生与年轻学者吴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颇有创见和学术影响。但也有不同学者的挑战,质疑侯外庐——萧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际早期启蒙”说,质疑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与宋明儒学有根本区别之说,也有专家质疑清代以“礼”代“理”之说。由于宋明儒学的复杂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历史上也深刻影响了整个东亚世界数百年,所以宋明学术与佛家、道家、文学、科学、商业、政治等的相互关系或联系,宋明理学在朝鲜、日本、越南、琉球等东亚国家或地区的民间传播及当地朱子学、阳明学的复杂性,宋明思想的东亚影响、不同走向以及与当时西学的结合,都已成为重要的考察对象或研究内容。在一定意义上,宋明儒学本身所具有的现代性还需要重新探讨。

第六,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与特色,确立起中国哲学的主体性。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专家特别关心中国哲学的真实内涵与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国哲学的宇宙论与形上学,研究中国人的思维、情感、行为方式与语言方式中的哲学问题与学说特色。

对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国哲学史》一书中,曾综合海内外专家们的见解,总结出中国哲学的某些特色:中国哲学没有西方哲学中的上帝与尘世、超越与内在、本体与现象等绝对二分的构架,而是坚信人与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间不是彼此隔碍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济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体认宇宙自然蓬勃生机、创进不息的精神,进而产生了一种个人价值的美与善。

粗略言之:①“中国哲学的气论是自然生机主义的”;②“中国哲学把宇宙看成是创进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国哲学有天、地、人、物、我之间的相互感通、整体和谐、动态圆融的观念和智慧”;④“中国哲学重视存在的体验、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着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与实践功夫的达成”;⑤“中国哲学实践性强”;⑥&ldquo;中国哲学有自身独特的概念、逻辑、理性”;⑦“中国哲学中,道、诚、仁、性、理等本体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因而在中国哲学中,天人之间、形上形下之间、价值理想和现实人生之间是没有鸿沟的”等。

中国哲学或中国哲学之思的这些本原特征,都说明应该“在与西方哲学的比照、对话中,超越西方哲学的范畴、框架与体系的束缚,确立起我们中华民族的哲学传统、哲学智慧与哲学思维的自主性或主体性”。学界提出中国哲学的“主体性”或“自主性”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去排斥西方哲学或非中国哲学,犹如提出饮食的个体健康、个体选择问题不等于排斥饮食或反对饮食,不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是常识,我们当然不能陷入因噎废食和中西对立与隔绝的陷阱。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1篇

第一,关于方法论的检讨或反思。许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从不同视角,积极检视以西方现代化理论、启蒙理性、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等来研究东方历史文化传统及学术文本的局限性,借鉴海外中国学家(或汉学家)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史的经验并检讨其得失,总结中国哲学学科创建百年来从依傍、模仿西方哲学到逐步建立起学科自主性的经验,研究哲学与史学、哲学史与思想史路数的区别与联系,试图摸索、建构更切合东方、东亚或中国哲学的方法学系统。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中国的哲学经典汗牛充栋,在传统宋学、汉学的基础上,如何借鉴西方、日本学者的微观研究,以深入探讨儒、释、道三教及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变细节,阐释其间所反映的不同时间、地域之学者的创造性解读及外域文化的影响,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经典文本与传统的民间社会生活,与传统政治法律制度的关联,经典文本在东亚地区的互动与发展中所获得的不同意蕴,经典文本的东西方翻译史,印度与中国佛教的传播及发展,近代中、西、日词语或范畴的格义与互释……这些都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并且不断深入和细化。

还要说明的是,当前中国学者更加重视国学即中国传统学问或学术,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综合性,尤其是重视对经学或某一单经的阅读与研究,并注意在传承历史与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与建构自我的意义上去培养后学。有关儒家、道家、佛家经典等的诠释,要花很大的气力,要有扎实的学术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养,需要一代代学者的努力与传承。随着时代的步伐与对生活意义的开拓,学者们也将进一步创造性地阐发经典的现代意义与价值。

第三,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哲学。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论总是与中国古代的天道论与人道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学界非常重视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学、正义理论来分析研讨之。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对话,社会结构的变迁与社会秩序的重建,政治与法律问题的凸显,现代政治学、伦理学的挑战,都激发了本学科同仁去加强对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疏理与阐释。

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不仅仅重视价值或古人所谓的“义理”,而且重视公正有效的社会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构或制度建设。可以说,典章制度、各类文书即使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但典章制度之学也一直是中国学术的重心之一,这些在儒家经典以及后来的大量史料或文献中可以得到印证。中国古代哲人的政治观念与制度追求,历代政治哲学思潮尤其是明清与民国时期的政治哲学思潮的产生、发展及其变迁与影响,现代政治哲学的基本理念与中国古代政治观念的差异、会通、超越等,这些都已成为学界的难点问题,富有挑战性。

第四,出土简帛的哲学研究仍然是热

点。王国维先生有“二重证据法”之说,即地下材料与传世文献的相互印证。上世纪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荆门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的一批楚简,其哲学思想非常丰富,尤其关于孔门七十子、战国儒道诸家的资料弥足珍贵。上世纪70年代出土的山东临沂银雀山汉简、湖南长沙马王堆汉简与帛书、河北定州八角廊汉简,学术价值颇丰。以上简帛文献是研究先秦两汉诸家学说之流变、先秦两汉中国人之宇宙观念与伦理思想的宝贵资源。

另外,云梦睡虎地秦简、江陵天星观楚简、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张家山汉简、荆门包山楚简等,有很多关于当时民间信仰及官方法律文书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专家又在云梦发掘出一批汉简,基本上是法律文书,与睡虎地、张家山的材料相呼应与补充,而且还有类似《说苑》一类的书。我国有深厚的法律文化传统,值得我们重视,希望哲学界与法学界联起手来研究。历史上观念、制度与民间习俗的相互联系及其具体内容,也应是哲学史工作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意味着我们日益重视价值观念的生成及其与日常生活的联系。 

第五,宋元明清学术一直是中国哲学界的研究重心。这一研究在上世纪前半叶就很发达,这是由于宋明理学与清学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内在联系,由于宋明理学较前代学术呈现出了更高的哲学形式、哲学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时代较近、存世文献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有宋明理学的哲学范畴、哲学体系,学术人物与学术群体,派别师承和学术流变等。另外宋明理学的民间化、官学化与明清新哲学的兴起也日益受到学界重视,比如武汉大学哲学学院的明清哲学研究,就特别重视“宋明—明清”哲学的演变及其现代性之动向,萧萐父先生、许苏民先生与年轻学者吴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颇有创见和学术影响。但也有不同学者的挑战,质疑侯外庐——萧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际早期启蒙”说,质疑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与宋明儒学有根本区别之说,也有专家质疑清代以“礼”代“理”之说。由于宋明儒学的复杂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历史上也深刻影响了整个东亚世界数百年,所以宋明学术与佛家、道家、文学、科学、商业、政治等的相互关系或联系,宋明理学在朝鲜、日本、越南、琉球等东亚国家或地区的民间传播及当地朱子学、阳明学的复杂性,宋明思想的东亚影响、不同走向以及与当时西学的结合,都已成为重要的考察对象或研究内容。在一定意义上,宋明儒学本身所具有的现代性还需要重新探讨。

第六,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与特色,确立起中国哲学的主体性。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专家特别关心中国哲学的真实内涵与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国哲学的宇宙论与形上学,研究中国人的思维、情感、行为方式与语言方式中的哲学问题与学说特色。

对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国哲学史》一书中,曾综合海内外专家们的见解,总结出中国哲学的某些特色:中国哲学没有西方哲学中的上帝与尘世、超越与内在、本体与现象等绝对二分的构架,而是坚信人与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间不是彼此隔碍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济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体认宇宙自然蓬勃生机、创进不息的精神,进而产生了一种个人价值的美与善。

粗略言之:①“中国哲学的气论是自然生机主义的”;②“中国哲学把宇宙看成是创进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国哲学有天、地、人、物、我之间的相互感通、整体和谐、动态圆融的观念和智慧”;④“中国哲学重视存在的体验、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着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与实践功夫的达成”;⑤“中国哲学实践性强”;⑥&ldquo;中国哲学有自身独特的概念、逻辑、理性”;⑦“中国哲学中,道、诚、仁、性、理等本体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因而在中国哲学中,天人之间、形上形下之间、价值理想和现实人生之间是没有鸿沟的”等。 

中国哲学或中国哲学之思的这些本原特征,都说明应该“在与西方哲学的比照、对话中,超越西方哲学的范畴、框架与体系的束缚,确立起我们中华民族的哲学传统、哲学智慧与哲学思维的自主性或主体性”。学界提出中国哲学的“主体性”或“自主性”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去排斥西方哲学或非中国哲学,犹如提出饮食的个体健康、个体选择问题不等于排斥饮食或反对饮食,不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是常识,我们当然不能陷入因噎废食和中西对立与隔绝的陷阱。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2篇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中国的哲学经典汗牛充栋,在传统宋学、汉学的基础上,如何借鉴西方、日本学者的微观研究,以深入探讨儒、释、道三教及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变细节,阐释其间所反映的不同时间、地域之学者的创造性解读及外域文化的影响,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经典文本与传统的民间社会生活,与传统政治法律制度的关联,经典文本在东亚地区的互动与发展中所获得的不同意蕴,经典文本的东西方翻译史,印度与中国佛教的传播及发展,近代中、西、日词语或范畴的格义与互释……这些都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并且不断深入和细化。

还要说明的是,当前中国学者更加重视国学即中国传统学问或学术,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综合性,尤其是重视对经学或某一单经的阅读与研究,并注意在传承历史与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与建构自我的意义上去培养后学。有关儒家、道家、佛家经典等的诠释,要花很大的气力,要有扎实的学术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养,需要一代代学者的努力与传承。随着时代的步伐与对生活意义的开拓,学者们也将进一步创造性地阐发经典的现代意义与价值。

第三,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哲学。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论总是与中国古代的天道论与人道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学界非常重视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学、正义理论来分析研讨之。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对话,社会结构的变迁与社会秩序的重建,政治与法律问题的凸显,现代政治学、伦理学的挑战,都激发了本学科同仁去加强对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疏理与阐释。

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不仅仅重视价值或古人所谓的“义理”,而且重视公正有效的社会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构或制度建设。可以说,典章制度、各类文书即使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但典章制度之学也一直是中国学术的重心之一,这些在儒家经典以及后来的大量史料或文献中可以得到印证。中国古代哲人的政治观念与制度追求,历代政治哲学思潮尤其是明清与民国时期的政治哲学思潮的产生、发展及其变迁与影响,现代政治哲学的基本理念与中国古代政治观念的差异、会通、超越等,这些都已成为学界的难点问题,富有挑战性。

第四,出土简帛的哲学研究仍然是热点。王国维先生有“二重证据法”之说,即地下材料与传世文献的相互印证。上世纪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荆门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的一批楚简,其哲学思想非常丰富,尤其关于孔门七十子、战国儒道诸家的资料弥足珍贵。上世纪70年代出土的山东临沂银雀山汉简、湖南长沙马王堆汉简与帛书、河北定州八角廊汉简,学术价值颇丰。以上简帛文献是研究先秦两汉诸家学说之流变、先秦两汉中国人之宇宙观念与伦理思想的宝贵资源。

另外,云梦睡虎地秦简、江陵天星观楚简、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张家山汉简、荆门包山楚简等,有很多关于当时民间信仰及官方法律文书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专家又在云梦发掘出一批汉简,基本上是法律文书,与睡虎地、张家山的材料相呼应与补充,而且还有类似《说苑》一类的书。我国有深厚的法律文化传统,值得我们重视,希望哲学界与法学界联起手来研究。历史上观念、制度与民间习俗的相互联系及其具体内容,也应是哲学史工作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意味着我们日益重视价值观念的生成及其与日常生活的联系。

第五,宋元明清学术一直是中国哲学界的研究重心。这一研究在上世纪前半叶就很发达,这是由于宋明理学与清学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内在联系,由于宋明理学较前代学术呈现出了更高的哲学形式、哲学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时代较近、存世文献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有宋明理学的哲学范畴、哲学体系,学术人物与学术群体,派别师承和学术流变等。另外宋明理学的民间化、官学化与明清新哲学的兴起也日益受到学界重视,比如武汉大学哲学学院的明清哲学研究,就特别重视“宋明—明清”哲学的演变及其现代性之动向,萧萐父先生、许苏民先生与年轻学者吴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颇有创见和学术影响。但也有不同学者的挑战,质疑侯外庐——萧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际早期启蒙”说,质疑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与宋明儒学有根本区别之说,也有专家质疑清代以“礼”代“理”之说。由于宋明儒学的复杂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历史上也深刻影响了整个东亚世界数百年,所以宋明学术与佛家、道家、文学、科学、商业、政治等的相互关系或联系,宋明理学在朝鲜、日本、越南、琉球等东亚国家或地区的民间传播及当地朱子学、阳明学的复杂性,宋明思想的东亚影响、不同走向以及与当时西学的结合,都已成为重要的考察对象或研究内容。在一定意义上,宋明儒学本身所具有的现代性还需要重新探讨。

第六,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与特色,确立起中国哲学的主体性。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专家特别关心中国哲学的真实内涵与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国哲学的宇宙论与形上学,研究中国人的思维、情感、行为方式与语言方式中的哲学问题与学说特色。

对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国哲学史》一书中,曾综合海内外专家们的见解,总结出中国哲学的某些特色:中国哲学没有西方哲学中的上帝与尘世、超越与内在、本体与现象等绝对二分的构架,而是坚信人与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间不是彼此隔碍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济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体认宇宙自然蓬勃生机、创进不息的精神,进而产生了一种个人价值的美与善。

粗略言之:①“中国哲学的气论是自然生机主义的”;②“中国哲学把宇宙看成是创进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国哲学有天、地、人、物、我之间的相互感通、整体和谐、动态圆融的观念和智慧”;④“中国哲学重视存在的体验、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着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与实践功夫的达成”;⑤“中国哲学实践性强”;⑥“中国哲学有自身独特的概念、逻辑、理性”;⑦“中国哲学中,道、诚、仁、性、理等本体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因而在中国哲学中,天人之间、形上形下之间、价值理想和现实人生之间是没有鸿沟的”等。

中国哲学或中国哲学之思的这些本原特征,都说明应该“在与西方哲学的比照、对话中,超越西方哲学的范畴、框架与体系的束缚,确立起我们中华民族的哲学传统、哲学智慧与哲学思维的自主性或主体性”。学界提出中国哲学的“主体性”或“自主性”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去排斥西方哲学或非中国哲学,犹如提出饮食的个体健康、个体选择问题不等于排斥饮食或反对饮食,不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是常识,我们当然不能陷入因噎废食和中西对立与隔绝的陷阱。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3篇

一、德国古典哲学的“体系化”

整个德国古典哲学都带有非常明显的“体系化”特征,德国古典哲学家们都非常注重借助于“体系”来总括以往的哲学并展开自己的哲学思想。德国古典哲学的奠基人康德以其“三大批判”――《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和《判断力批判》著称于世。在哲学基本问题上,康德提出了“自在之物”。他认为有某种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独立存在的东西,他称之为“自在之物”。但他又认为,“自在之物”本身是无法认识的,人们只能认识“自在之物”作用于感官而产生的表象即现象。在他看来,人的知识是由先天的知识和后天的感觉表象相结合而成的,这就是他的“先天综合判断”。康德认为人是直观的把“自在之物”作用于感官而产生的现象,人对现象进一步加工整理,使之有条理性和规律性,从而形成真正的知识。但是当人们不满足于这种感性所获得的知识,试图超越现象去认识“自在之物”,如上帝之类的东西时,便陷入了不可知论。然而黑格尔批判地继承了前人的哲学思想,对哲学基本问题也作了自己的回答。他把“绝对理念”说成是第一性的本原,他用这种唯心主义的同一论,驳斥了康德的不可知论。“绝对理念”作为本原和基础,既是实体又是主体,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是“绝对理念”不断发展下的产物。它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通过自我运动辩证地发展的。由于他对康德的批判贯彻了辩证法,因此在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黑格尔认为,人对世界的认识过程也就是思维本身辩证发展的过程,现象和本质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且可以相互转化。认识了现象进而也就可以认识本质,因此所谓的“自在之物”是可知的。黑格尔把自己的哲学分为三大部分;逻辑学,研究理念自在自为的科学;自然哲学,研究理念的他在或外在化的科学;精神哲学.研究理念由他在回复到自身的科学。精神哲学又分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精神”三个环节。黑格尔由此完成了庞大而宏伟的哲学体系的建构。最后,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他把自己哲学的对象规定为“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试图从人和自然出发来建立人本主义的和唯物主义的哲学新体系。

二、德国古典哲学的内在逻辑规律

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 即从一个体系到另一个体系的过渡,是有着内在的可循逻辑规律的,恩格斯在《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一书中写道:“在法国发生政治革命的同时,德国发生了哲学革命。这个革命是由康德开始的。他丁前世纪末欧洲各大学所采用的陈旧的莱布尼茨的形而上学体系。……德国哲学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发展是连贯的,合乎逻辑的、必然的。”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之所以有着内在的逻辑规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国古典哲学家们探讨的问题无法回避自近代以来日益清晰地呈现出来的哲学基本问题即思维和存在、主观和客观的关系问题,而且他们中的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在恩格斯之前就已经自觉地认识到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当中最基本的问题。德国古典哲学在以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为中心线索逐步展开的过程中,也在越来越深刻的意义上实现着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论的统一。在康德哲学中,认识沦被间时说成是“先验逻辑”.因此初步实现了认识论和逻辑学的统一。由于康德通常把反映外界事物的经验看作先天的直观形式和知性范畴,加于由外界事物所引起的感性材料的结果,因此,他的先验逻辑或认识论实际上也具有一定的本体论或存在论的意义。因此他不可能真正把认识论、逻辑学和本体论统一起来。经过费希特和谢林的努力,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沦的统一,最终在黑格尔哲学中系统地完成了。

三、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性”

德国古典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出现前哲学发展的一个高峰。“发展”精神在德国古典哲学中集中体现在哲学体系的创建方面。康德出于对近代欧洲经验论和唯理论的哲学体系的综合,把矛盾对立引入到哲学体系之中。同时,也是出于对当时的德国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和德国现实的思考,建立了具有二元论特征的先验哲学体系。康德的二元论把人类认识引上了“二律背反”,并把这种新的哲学方法运用到人的社会伦理和美学等领域的研究之中,深化了哲学对人的问题的研究。康德哲学体系突出了人和科学方面,并以主客关系进行知识的建构,有助于把哲学发展引向科学化。黑格尔通过绝对精神的自我发展、自我否定和自我复归的过程,构建了唯心主义辩证法体系。他继承了康德、费希特关于人是历史产物的思想,认为人生于社会中,社会是有历史的,因而,人的意识是有社会性和历史性的。个体的发展大体上重现了人类的发展,个体意识的运动往往是社会的历史再现。费尔巴哈通过批判黑格尔的唯心主义, 确立了唯物主义哲学体系,并把哲学奠定在人本主义之上。他认为,自己的新哲学是人本学,人本学的对象是人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费尔巴哈在对宗教的批判中,认为人的本质就是“人本身”,就是理性、意志和爱。他认为,人的依赖感和利己主义是宗教产生的主观根源,宗教是人的本质的异化,上帝与人相对立,成为统治人的力量。在他看来,批判宗教的目的,就是把神还原为人,人既是宗教的始端,又是宗教的中心点和归宿,等等。这些都表明,费尔巴哈哲学从人的本质方面推动了哲学发展。当然,费尔巴哈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并没有跳出唯心史观。不过,在那个时代,唯物主义哲学体系的确立必须批判宗教,而费尔巴哈正是从人的本质中看出宗教产生的秘密,那就是神的存在是人的本质的异化, 这还是有其积极意义的。

德国古典哲学对后世的影响不仅体现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以往各派哲学进行总结和概括的努力,而且深刻地反映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历史、科学和一般的文化背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人的关注,看到对人的理性、自由和天赋权利的尊重,以及坚信社会进步等观念。总之,德国古典哲学是一种世界历史性的文化现象。德国古典哲学的每一位哲学家都试图通过自己的思想工作,对以往各派哲学思想进行批判和总结,因而把哲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并为哲学在现代的进一步演进奠定了宏伟的基础。(作者单位:江西财经大学马克思哲学院)

参考文献:

[1] 于凤悟、王宏文.安倍能成《康德的实践哲学》[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 984:3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 995:588- 589

[3] 杨祖陶.德国古典哲学逻辑进程[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 993:37

[4] 贺麟.黑格尔《小逻辑》[M].北京:商务印书馆,1 980:86- 87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4篇

我们知道,在20世纪的相当长时期,西方大学体制中的任何院系都没有政治哲学的地位,因为西方学界曾一度相信,所有问题都可以由各门实证科学或行为科学来解决,因此认为“政治哲学已经死亡”。但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政治哲学却成了西方大学内的显学,不但哲学系、政治系、法学院,而且历史系、文学系等几乎无不辩论政治哲学问题,而各种争相出场的政治哲学流派和学说亦无不具有跨院系、跨学科的活动特性。例如“自由主义与社群主义之争”在哲学系、政治系和法学院都同样激烈地展开,而“共和主义政治哲学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挑战”则首先发端于历史系(共和主义史学),随后延伸至法学院、政治系和哲学系等。以复兴古典政治哲学为己任的施特劳斯政治哲学学派则以政治系为大本营,同时向古典学系、哲学系、法学院和历史系等扩张。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则把文学系几乎变成了政治理论系,专事在各种文本中分析种族、性别和族群等当代最敏感的政治问题,尤其福柯和德里达等对“权力-知识”、“法律-暴力”以及“关爱政治”等问题的政治哲学追问之影响遍及所有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最后,女性主义政治哲学更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论者或批判西方所谓“个人”其实是“男性家主”,或强烈挑战政治哲学以“正义”为中心本身就是男性中心主义,从而提出政治哲学应以“关爱”为中心,等等。

当代政治哲学这一光怪陆离的景观实际表明,政治哲学具有不受现代学术分工所牢笼的特性。这首先是因为政治哲学的论述范围极为广泛,它一方面涉及道德、法律、宗教、习俗以至社群、民族、国家及其经济分配方式,另一方面又涉及性别、友谊、婚姻、家庭、养育、教育以至文学艺术等表现方式,因此政治哲学几乎必然具有跨学科的特性。说到底,政治哲学是一个政治共同体之自我认识和自我反思的集中表现。政治哲学的兴起一般都与政治社会出现重大的意见争论有关,这种争论往往涉及政治共同体的基本信念、基本价值、基本生活方式以及基本制度之根据,从而必然成为所有人文社会科学的共同关切。就当代西方政治哲学的再度兴起而言,其基本背景即是西方所谓的“六十年代危机”,亦即上世纪60年代由民权运动和反战运动引发的社会大变动所导致的西方社会文化危机。这种危机感促使所有人文社会学科不但反省当代西方社会的问题,而且逐渐走向重新认识和重新检讨西方17世纪以来所形成的基本现代观念,这就是通常所谓的“现代性问题”或“现代性的危机”。不妨说,这种重新审视“现代性问题”的基本走向,正应了政治哲学家施特劳斯多年前的预言:“彻底质疑近三四百年来的西方思想学说是一切智慧追求的起点。”

政治哲学的研究在中国虽然才刚刚起步,但我们以为,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确:中国的政治哲学研究不是要亦步亦趋地去与当代西方学术“接轨”,而是要自觉地形成中国学界的批判意识与独立视野。要而言之,中国学人研究政治哲学的基本任务有二:一是批判地考察西方政治哲学的源流,二是深入梳理中国政治哲学的传统。也因此,坊间已经翻译过来的不少西方政治哲学教科书,虽然对教书匠和应试生不无裨益,但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其视野和论述往往过窄。这些教科书有些以点金术的手法,把西方从古到今的政治思想描绘成各种理想化概念的连续,却盲然不顾西方政治哲学中的“古今之争”这一基本问题,亦即无视西方“现代”政治哲学乃起源于对西方“古典”政治哲学的拒斥与否定这一转折;还有些教科书则仅仅铺陈晚近以来西方学院内的细琐争论,造成“最新的争论就是最前沿的问题”之假象,实际却恰恰缺乏历史视野,看不出当代的许多争论其实只不过是用新术语争论老问题而已。虽然我们并不否认当论对问题的表述和分析或许更细致,但我们更要强调的是问题本身的历史深度及其来龙去脉。

我们以为,对中国学界而言,今日最重要的是在全球化的时代能够始终坚持自己的学术自主性,戒绝盲目地跟风赶时髦的习气。有必要说明,本文库两位主编虽然近年来都曾着重论述过施特劳斯学派的政治哲学,但我们决无意主张对西方政治哲学的研究应该简单化地遵循施特劳斯派的路向。无论对施特劳斯学派,还是对自由主义、社群主义、共和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等,我们都主张从中国的视野出发进行深入的分析和批判地讨论。同样,我们虽然强调研究古典思想和古典传统的重要性,但我们从不主张简单地以古典来拒斥现代。相反,就当代西方政治哲学而言,我们以为更值得注意的或许是,各主要流派近年来实际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寻求现代思想与古典思想的调和或互补。以自由主义学派而言,近年来正明显地从以往一切讨论立足于“权利”而日益转向突出地强调“美德”,其具体路向则往往表现为寻求康德与亚里士多德的结合。共和主义学派则从早年强调从古希腊到马基雅维利的政治传统逐渐转向强调古罗马特别是西塞罗对西方早期现代的影响,其目的实际是要缓和古典共和主义与现代社会之张力。最后,施特劳斯学派虽然一向立足于柏拉图路向的古典政治哲学传统而深刻批判西方现代性,但这种批判并不是简单地否定现代,而是力图以古典传统来矫正现代思想的偏颇和极端。当然,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各派则仍然对古典和现代都持激进的否定性批判态势。但我们要强调的是,当代西方政治哲学的各种流派都是从西方社会本身的问题出发,因而必然具有“狭隘地方主义”(provincialism)的特点,中国学人不应该成为任何一派的简单信徒,而是要以中国学术共同体为依托而树立对西方古典、现代、后现代的总体性批判视野。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第15篇

我们知道,在20世纪的相当长时期,西方大学体制中的任何院系都没有政治哲学的地位,因为西方学界曾一度相信,所有问题都可以由各门实证科学或行为科学来解决,因此认为“政治哲学已经死亡”。但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政治哲学却成了西方大学内的显学,不但哲学系、政治系、法学院,而且历史系、文学系等几乎无不辩论政治哲学问题,而各种争相出场的政治哲学流派和学说亦无不具有跨院系、跨学科的活动特性。例如“自由主义与社群主义之争”在哲学系、政治系和法学院都同样激烈地展开,而“共和主义政治哲学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挑战”则首先发端于历史系(共和主义史学),随后延伸至法学院、政治系和哲学系等。以复兴古典政治哲学为己任的施特劳斯政治哲学学派则以政治系为大本营,同时向古典学系、哲学系、法学院和历史系等扩张。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则把文学系几乎变成了政治理论系,专事在各种文本中分析种族、性别和族群等当代最敏感的政治问题,尤其福柯和德里达等对“权力-知识”、“法律-暴力”以及“关爱政治”等问题的政治哲学追问之影响遍及所有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最后,女性主义政治哲学更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论者或批判西方所谓“个人”其实是“男性家主”,或强烈挑战政治哲学以“正义”为中心本身就是男性中心主义,从而提出政治哲学应以“关爱”为中心,等等。

当代政治哲学这一光怪陆离的景观实际表明,政治哲学具有不受现代学术分工所牢笼的特性。这首先是因为政治哲学的论述范围极为广泛,它一方面涉及道德、法律、宗教、习俗以至社群、民族、国家及其经济分配方式,另一方面又涉及性别、友谊、婚姻、家庭、养育、教育以至文学艺术等表现方式,因此政治哲学几乎必然具有跨学科的特性。说到底,政治哲学是一个政治共同体之自我认识和自我反思的集中表现。政治哲学的兴起一般都与政治社会出现重大的意见争论有关,这种争论往往涉及政治共同体的基本信念、基本价值、基本生活方式以及基本制度之根据,从而必然成为所有人文社会科学的共同关切。就当代西方政治哲学的再度兴起而言,其基本背景即是西方所谓的“六十年代危机”,亦即上世纪60年代由民权运动和反战运动引发的社会大变动所导致的西方社会文化危机。这种危机感促使所有人文社会学科不但反省当代西方社会的问题,而且逐渐走向重新认识和重新检讨西方17世纪以来所形成的基本现代观念,这就是通常所谓的“现代性问题”或“现代性的危机”。不妨说,这种重新审视“现代性问题”的基本走向,正应了政治哲学家施特劳斯多年前的预言:“彻底质疑近三四百年来的西方思想学说是一切智慧追求的起点。”

政治哲学的研究在中国虽然才刚刚起步,但我们以为,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确:中国的政治哲学研究不是要亦步亦趋地去与当代西方学术“接轨”,而是要自觉地形成中国学界的批判意识与独立视野。要而言之,中国学人研究政治哲学的基本任务有二:一是批判地考察西方政治哲学的源流,二是深入梳理中国政治哲学的传统。也因此,坊间已经翻译过来的不少西方政治哲学教科书,虽然对教书匠和应试生不无裨益,但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其视野和论述往往过窄。这些教科书有些以点金术的手法,把西方从古到今的政治思想描绘成各种理想化概念的连续,却盲然不顾西方政治哲学中的“古今之争”这一基本问题,亦即无视西方“现代”政治哲学乃起源于对西方“古典”政治哲学的拒斥与否定这一转折;还有些教科书则仅仅铺陈晚近以来西方学院内的细琐争论,造成“最新的争论就是最前沿的问题”之假象,实际却恰恰缺乏历史视野,看不出当代的许多争论其实只不过是用新术语争论老问题而已。虽然我们并不否认当论对问题的表述和分析或许更细致,但我们更要强调的是问题本身的历史深度及其来龙去脉。我们以为,对中国学界而言,今日最重要的是在全球化的时代能够始终坚持自己的学术自主性,戒绝盲目地跟风赶时髦的习气。有必要说明,本文库两位主编虽然近年来都曾着重论述过施特劳斯学派的政治哲学,但我们决无意主张对西方政治哲学的研究应该简单化地遵循施特劳斯派的路向。无论对施特劳斯学派,还是对自由主义、社群主义、共和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等,我们都主张从中国的视野出发进行深入的分析和批判地讨论。同样,我们虽然强调研究古典思想和古典传统的重要性,但我们从不主张简单地以古典来拒斥现代。相反,就当代西方政治哲学而言,我们以为更值得注意的或许是,各主要流派近年来实际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寻求现代思想与古典思想的调和或互补。以自由主义学派而言,近年来正明显地从以往一切讨论立足于“权利”而日益转向突出地强调“美德”,其具体路向则往往表现为寻求康德与亚里士多德的结合。共和主义学派则从早年强调从古希腊到马基雅维利的政治传统逐渐转向强调古罗马特别是西塞罗对西方早期现代的影响,其目的实际是要缓和古典共和主义与现代社会之张力。最后,施特劳斯学派虽然一向立足于柏拉图路向的古典政治哲学传统而深刻批判西方现代性,但这种批判并不是简单地否定现代,而是力图以古典传统来矫正现代思想的偏颇和极端。当然,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各派则仍然对古典和现代都持激进的否定性批判态势。但我们要强调的是,当代西方政治哲学的各种流派都是从西方社会本身的问题出发,因而必然具有“狭隘地方主义”(provincialism)的特点,中国学人不应该成为任何一派的简单信徒,而是要以中国学术共同体为依托而树立对西方古典、现代、后现代的总体性批判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