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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

后现代文化论文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篇

关键词: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

近几年国内外学者关于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成为学术研究的热点。学者们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批评立场,从当今我国社会文化现实出发,探析詹姆逊后现代主义大众文化理论与当今我国大众文化现状的相关性,这种研究的立场和角度为我国大众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宏观上提供了指导作用。

一、近几年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国内研究述评

目前,国内翻译过来的弗雷德里克•詹姆逊的著作主要有《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文化转向》《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政治无意识》《语言的牢笼马克思主义与形式》和《:文化与政治》。从发表的论文来看,国内关于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的研究是近几年学者研究的热点之一,主要集中于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批评理论、后现代主义理论对我国大众文化的影响、后现代文化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等方面研究。近几年,国内关于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关于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的内容和特点的研究。詹姆逊从后现代主义视角提出关于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论断使之成为西方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开创者;其归纳概括出后现代主义文化特点———深度消失,历史意识消失,主体消失,距离感消失,对理论界的影响十分广泛。同时,他认为后现代主义文化已成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主导,后现代社会中文化大众化、文化视像化和文化商品化等文化问题日渐突出,文化与资本相互渗透,从而揭示出后现代社会文化转向的本质。詹姆逊研究文化问题角度与传统的从经济和政治视角不同,他注重从历史的深层逻辑对文化进行探析,尤其注重从社会生产方式与文化生产之间的联系来探析文化问题。他认为,后现代主义必须透过“文化主导”的概念来掌握。关于这一观点,国内许多学者都进行了研究,刘永杰认为,詹姆逊提出的后现代主义或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对于后现论建构贡献最大,并将后现代主义文化的特征进行归纳总结。这对西方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建构具有重要意义,并且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大众文化也具有借鉴和指导作用[1]。刘梅指出,詹姆逊提出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核心词语:文化扩张、文化历史分期、文化超空间、文化意识形态、文化“他者”视域等,这些范畴构成了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的总体轮廓,这不仅对“后现代主义文化是什么”做出回答,而且也一般性解答了“文化是什么”的问题[2]。国内其他学者通过对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的研究也指出,詹姆逊通过分析文化发展的资本逻辑与文化经济内容,考察文化形式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历史演变与辩证关系,判定文化表现的现实境遇与时空特征,关注文化的意识形态性与乌托邦诉求及文化政治使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马克思主义立场和态度。与此同时,詹姆逊以“空间逻辑”来建构后现代文化理论体系,从“空间”维度思考后现代的历史分期问题。在对一系列后现象的认识上,他认为影像文化的流行是后现代社会的主要特征之一,并从主体、历史等角度分别展开论述。

在对零散、破碎的后现代文化景观分析之后,他为试图解决后现代社会中出现的诸多问题而提出“认知绘图美学”的方案,在以解构、颠覆为主要精神指向的后现代语境中,表现出独特的“乌托邦”守望精神。总之,詹姆逊的思想方法包括“从整体上把握对象”,他也擅长将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用历史的角度去思考和把握,“历史”在其著作中是一个关键词汇。在《政治无意识》这一本书中,他就以“永远历史化”这个口号作为开端。詹姆逊在其力作《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中明确指出:“我在本文所勾勒的后现代主义,乃是从历史的角度出发,而非把它纯粹作为一种风格潮流来描述”[3]。二是从詹姆逊的观点看中国大众文化的研究。詹姆逊解读大众文化的方式既有宏观的一面,也有细致的一面,既作为一种讨论社会普遍问题的特殊方式,也存在深刻的分析性和有效的解释力。他的这种研究方法对我国的大众文化研究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詹姆逊认为,伴随着资本主义的扩展和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后现代同样会成为一种国际性的文化现象,因此,他着重强调后现代主义文化问题应在世界范围去研究,同时提出发达国家的文化与发展中国家的文化之间保持一种张力是世界文化发展所必需的论断。不过我们也应该清楚地意识到,詹姆逊分析后现代文化现象是站在以美国为主导地位的西方社会立场,他所指的后现代是西方文明危机的一种产物,他的后现代主义大众文化批评理论是基于西方大众文化传统进行的,而我国大众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有其特殊社会背景和独特的文化语境。因此,我国学者们普遍认为,詹姆逊的大众文化理论不仅适用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而且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理论与实践也具有一定借鉴意义。但是,我们应该用辩证眼光看待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大众文化观,并与我国当前的社会发展形势相结合,批判性的借鉴和吸收其理论,从而对我国的文化大发展和大繁荣实践进行丰富和发展。对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理论不应该照搬,也绝不能照搬,我们可以进行借鉴。

国内学者认为,詹姆逊对文化乌托邦特性的阐释非常符合中国大众文化现状和特征。比如影像文化以及网络文化所组成的部分占我国文化相当大的比重,而詹姆逊指出的“乌托邦”特性是这些文化的一个根本特点。现代化的新媒体逐渐成为大众文化的主要载体,这都可以让观众群体暂时忘记现实而沉浸其中,这就是中国大众文化的乌托邦特性的种种现象。不过事情都是既有利也有弊,大众文化的乌托邦特性的消极影响体现在它正在消解着人们的主体性,而积极的作用是大众文化的乌托邦特性为人们向上精神的树立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优秀的大众文化作品的乌托邦特性为人们提供了对理想生活追求的精神动力,出色的励志类文化作品也增添了人们追求“正能量”的思想精神动力。三是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对当代中国大众文化的启示研究。任何事物发展都有其两面性,金无足赤,詹姆逊的理论也存在令人难以完全同意的部分,例如中国许多学者对他的“西方中心论”观点进行批判,学者们认为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中仍然存在着发达国家的自身优越感,这就必然影响到詹姆逊的理论观点,所以,我们在研究他的后现代文化对中国大众文化的影响时,一定注意他的基本立场。但是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的研究方法对于我们思考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与内在矛盾仍然有着重要的价值。在当今全球化的进程中,中国文化是世界文化的一部分,必然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这就需要我们应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在与西方文化进行交流时要进行良性的互动发展,吸收其精华,理性地交流,既要保持自身文化的独立性,又要继承和发扬中华文化渊博的文化精品。在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的冲击下,我们如果仍然固守中国传统文化,试图重返我国经典文化时代,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如果只是单纯为迎合大众的审美趣味需要,任其大众文化自由发展,最终只能使我国文化精神空虚、主体沦丧,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应该推陈出新,继承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文精神和人文关怀。

北京师范大学王一川教授认为:“所谓人文精神,主要是指一种追求人生意义或价值的理性态度,即关怀个体的自我实现和自由、人与人的平等、社会的和谐进步、人与自然高度统一等。”[4]另外,陈思和教授说过,人文精神就是“一种人之所以为人的精神,一种对于人类发展前景的真诚和关怀,一种作为知识分子对自身所能承担的社会责任与专业岗位如何结合的总体思考。”[5]所以,我们应该在保留大众文化积极成果的同时,借鉴后现代主义中对现状的反省以及对“神性”的追求。

二、近几年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国外研究述评

20世纪90年代以后,詹姆逊开始转向文化问题,起初这一研究方向的转向并没有引起学术界的重视,随着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出现,詹姆逊后现论才被学术界逐渐重视起来。和中国学者对詹姆逊后现代文化理论研究相比,西方学者则更早开始对詹姆逊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关注,并且产生了广泛和深远的影响。国外的理论研究者们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来阐释和挖掘詹姆逊后现论的深刻意义,使得以前文学界没有及时被发现的重要问题浮出水面。比如将詹姆逊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进行对比问题的研究以及对詹姆逊后现代主义理论的探讨等等。国外学者普遍认为,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奠定了他在现当代文化理论界不可动摇的地位,是其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理论思想的最主要组成部分,是后现代语系和马克思主义理论相结合的产物。詹姆逊文学生涯正式开始的标志是《萨特:一种风格的起源》的问世。20世纪50年代,詹姆逊认为当时盛行的现代主义视野太狭隘,并且指出当时现象学侧重于主体表象投射的研究方法是说明不了文学与当下社会的内在联系,这些观点表明詹姆逊与当时盛行的现代主义已经开始出现分歧。同许多后现代的学者相比较,詹姆逊对后现代主义问题的研究也更加有理论的深度与现实意义。国外许多学者给予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理论极高的评价与肯定。当代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思想家和活动家佩里•安德森对詹姆逊后现代的文化、社会—经济和地域—政治层面的理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认为詹姆逊是这一领域的专家。安德森认为自己的重要著作《后现代主义起源》也是从詹姆逊理论中获得的灵感。英国著名学者肖恩霍默在自己的著作《弗雷德里克•詹姆逊》导言里详细地介绍了作为理论批判家的詹姆逊的文学作品、对詹姆逊的理论和政治方案定了位。他高度评价了詹姆逊的后现论,并提出詹姆逊的后现论在当代世界的重要价值。

参考文献:

[1]刘永杰.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理论及其对我国社会主义大众文化建设的启示[J].安阳工学院学报,2005(2).

[2]刘梅.詹姆逊文化研究的马克思主义倾向[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7(6).

[3]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500.

[4]王一川.从启蒙到沟通———90年代审美文化与人文精神转化论纲[J].文艺争鸣,1994(5).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2篇

【关键词】詹姆逊;后现代文化;马克思主义;全球化

作为20世纪著名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詹姆逊对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分析是透彻和独到的。《文化转向》这本书中,涵盖了詹姆逊丰富的后现代文化思想,他从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谈起,坚持将后现代置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更新中加以评价,解读了主体性消解,空间优位,视像文化盛行等后现代文化关键词。同时詹姆逊坚持对后现代持一种清醒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从生产方式的基本概念入题,以历史的辩证的方法看待后现代主义文化,此外对意识形态的阶级性进行了批判。

一、后现代文化关键词

1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

詹姆逊把后现代主义概念定义为“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他认为对后现代主义的分析,必须与晚期资本主义的时代特征联系起来,与社会经济发展的特征联系起来,与现代主义联系起来。《后现代主义与消费》提到后现代两个特征,一是大部分的后现代主义都是“作为对高级现代主义的既有形式,对占据大学博物馆、美术馆以及基金会等这样或那样的主导性的高级现代主义的刻意反动。这意味着,有多少不同形式的高级现代主义就会有多少相应的后现代主义”。二是,一些主要边界或分野的消失,“最值得注意的是传统的高雅文化和所谓的大众或通俗文化之间的区别的消弭,高雅艺术和商业形式之间的界限似乎越来越难以划清”。詹姆逊敏锐地觉察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生产和资本运行的中,经济与文化相互交融和渗透,一方面经济进入到了各种文化形式,使艺术作品成为商品;另一方面文化也逐步变得经济化,现代主义的文化已经从过去较为狭小的文化圈中扩散出来,进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消费品。詹姆逊理论的核心论题,即现代主义的过去和作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表现的新形式的后现代的到来。他对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论断建立在他对资本主义文化发展三阶段划分的基础上,即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詹姆逊强调“后现代主义是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将后现代主义置于一个偌大的历史语境之中,既强调了后现代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断裂,同时又突出了与以往各种文化形式的相连,不仅仅视其为一次历史的断裂,而且视其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的一个阶段。

2主体性消解

自启蒙运动以来,主体性一直被哲学赋予至了高无上的地位,标志着人的中心地位和为万物立法的特权。主体性“它如同你的指纹一般不会雷同,或如你的身体一般独一无二。这意味着现代主义美学以某种方式与独特的自我和私人身份、独特的个人和个性的概念有机地联系在一起,这些概念被期待产生出它自身对世界的独特的看法,并铸就它自身独特的、毫无雷同之处的风格”。然而,在后现代文化中,詹姆逊认为主体已被“零散化”,失了昔日的中心地位。后现代文化里,性和个人身体代表着过去的东西,旧的个体或个人主体已经“死亡”,即一种形成经典现代主义的文体实践的经验和意识形态已经结束,人们不再拥有那种独特的私人世界和风格去表现。在后现代主义社会中,自我的解构,伴随着主体的消失,从而带来了人的精神的零散化。后现代社会中,人所体验的到不是完整的世界和自我,相反体验的却是一个变了形的外部世界和以及“非我”的主体。人没有了自己真实的存在,无法感知到自己与现实的联系,无法将自己和历史乃至未来起来,无法使自己真正统一起来。在后现代主义者的心目中,过去变成了一个死亡的仓库,过去只是过去的形象,因而可以将后现代社会描述为形象的社会,而形象只是对现实的复制。正是在这种复制中,形象将现实抽象化,非真实化了。

3空间优位

詹姆逊认为空间在后现代社会中具有主宰性的地位。他指出,“现代主义的叙述性作品提出了一个不同的问题,即一个关于时间的新的历史经验;而后现代主义在一个困境与矛盾都消失的情况下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新的形势、新的美学及其形式上的困境,那就是空间本身的问题。”不仅时间具有空间性特征,而且一切都空间化了,市场的货币形式和商品逻辑也转换成为空间形式,成为结构性要素。詹姆逊分析出,由于后现代时间转化成了永恒的现在,那么后现代文化就是一种缺乏深度感的空间性的文化,“后现代主义现象的最终的、最一般的特征,那就是,仿佛把一切都空间化了,把思维、存在的经验和文化的产品都空间化了。”当下我们正处于资本主义第三个阶段即“跨国或晚期资本主义阶段”,这一阶段直接塑造了后现代主义空间内涵。“资本本身变成了自由浮动的东西,从它产生地的‘具体语境’中分离出来”,场所的中心意义被解构,资本积累呈现“解区域化”的特征。资本所呈现出的这种无限扩张的全球性空间结构,已经远远超越第二阶段的“世界市场”意义的全球一体化,而是信息化、网络化推动下的全球化、一种电子计算机控制的空间。电子空间的发展“为资本的转移消除了空间和时间的隔阂”,从而提升了资本积累的规模和扩张速度,使金融资本开始超越工业资本在全球资本的权力结构中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晚期资本主义也因此呈现一种“金融资本主义”的特征,詹姆逊称之为全球化社会中的金融资本时期。

二、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评

1生产方式总体化解读

詹姆逊曾经说过“我本人要再次说明的是关于‘生产方式’的概念,我对后现代主义的分析正是对这一理论的又一贡献”,不同于其他的后现论家,詹姆逊第一次将后现代观点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坚持只有在新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中,后现论才能得到最好的理论化。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大多反对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和社会主力理论中的同一性和整体性,而詹姆逊则对后现代的研究采用的是总体化方式以“总体性”方法,通过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现象透视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实质。而如何用总体性概念来解释后现代现象,詹姆逊运用了马克思主义的“生产方式”的概念。后现代主义作为资本主义晚期的系统转换与资本主义自身是一以贯之的,具有同一性的。詹姆逊认为,马克思主义始终是研究西方资本主义社会问题最有生命力的理论模式,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也不例外,“说到底,马克思是正确的,不管人们说什么,没有哪一个人类社会的结构具有像当今社会这样的集体性”。他反对把后现代主义看成美学风格或文化现象,而是从生产方式变迁的角度,对这一文化现象作出总体的说明。生产方式自身内含着的这种异质成分,使得其在资本主义的不同发展阶段表现为不同的形态。根据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理论,詹姆逊认为,作为上层建筑的后现代主义,是受经济基础制约的。若要研究后现代主义,就必须深入到与后现代主义先关联的后现代社会中,联系后现代社会的,生产方式,才能揭示后现代主义存在的最深层的根源。

2坚持历史的辩证的方法

后现代主义作为晚期资本主义阶段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内容,相对于现代主义而言,是反对语音中心的罗格斯主义的,并对“元叙事”产生怀疑,同时消解掉了统一性和主体性。作为历史新的发展阶段,后现代主义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式和实践方法,具有一定的颠覆性和进步性。但是否新的就是最好的,伴随着资本运行的全球扩张,整个世界已经被串联成了一个信息网,正如书中所说的帝国主义已经过去,替代它的是新殖民主义和全球化。詹姆逊对后现代文化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进行了深刻批评,“正如在文化领域,抽象的形式在现代时期似乎是一种丑陋的、不和谐的、令人反感的和粗鄙可憎的东西,而现在则成为消费文化(从最大的意义上讲,从广告到商品样式,是视像装饰到艺术产品)的主渠道,并且不再使任何人感到震惊”。这也就意味着当社会中什么都被视为文化时,其实文化本身的概念被解构和消散了,从而带来了后现代文化在表达形式上的极端和解构化,理解上的晦涩难懂,心理刻画上的肮脏鄙俗,对于后现代社会中的这种金融文化和消费文化,詹姆逊所持的态度是批判和否定的。能够历史的辩证的看待晚期资本主义的发展利与弊,坚定从事着后现代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对我国的大众文化研究而言,无疑是新的思路和好的方向所在。

三、后现代文化全球化质疑与启示

帝国主义已经过去,替代它的是新殖民主义和全球化,这不仅是经济的全球化和文化的全球化,更是资本和资本主义的全球化。对后现代主义全球化概念的否定从某种程度意义上讲是传统的对资本主义概念的否定的重现,因为后现代主义作为资本主义晚期的系统转换与资本主义自身以一贯之,具有统一性。后现代主义文化批判说到底就是与全球化的资本逻辑作斗争,后现代文化的堕落与资本主义的腐朽具有同样的程度,也只有通过不断探索后现代种种文化现象后面所隐含的社会现实才能挖掘其深层意义。在文化全球化的过程中,涉及到了两种以及多种文化的交融,文化的双方涉及到“观看”与“被看”。一种文化只有借助于其他文化的参照,才能在互相观照和互相审视中获得更为开阔的视野,从而更清楚地把握自己的位置。詹姆逊他从文化“他者”的视阈出发,把文化的“他者”视阈广泛运用于其后现代文化批判和文化研究的实践,他一再警醒人们认识美国在全球化文化中的霸权主义。

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中有关大众文化和文化全球化的分析对于我国建设自己的文化理论有着重要的作用。在文化全球化扩张的阶段,我们如何能够在吸取西方后现代文化的各种利弊同时,不失去自己的传统文化根基,做到真正的兼蓄并收,如何能够抵制西方世界对我国的文化霸权侵略,都可以在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分析理论中得到启示。此外,随着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在全球范围内边界的消去,在消费社会中正确认识大众文化起着重要的价值导向作用。在我国,大众文化的流行一方面为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增添新的文化形式,活跃了文化氛围,但同时我们应该警觉到的是,有些大众文化种类在表达形式上的极端和低俗,也会导致了国民人文素养的下降和人伦道德的沦丧。因此我们应采取辩证的态度来看待大众文化,同时还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处理好大众文化与主流文化、精英文化的关系,在广阔的文化范畴中,做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参考文献:

[1]弗雷德里克·詹姆逊著,胡亚敏译:《文化转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

[2]詹姆逊著,张旭东编:《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三联书社1997年版。

[3]张志忠、陆世宏:《论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学术论坛》2003年第2期。

[4]刘梅:《詹姆逊文化理论关键语总体解读》,《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年第1期。

[5]包立峰:《詹姆逊后现代主义文化的意识形态批判》,《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09年第2期。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3篇

后现代主义虽然其风行的范围主要是在文学界、艺术界、文艺理论界,但影响很大。按照学术界比较认同的说法,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后现代主义变体出现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在八十年代后半期,后现代主义是与先在的中国现代主义交织为一体而悄然出场的。在当时,人们还未对后现代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区别形成清晰、明确的认识,大多将之与现代主义混为一谈,等量齐观。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后现代主义思潮进一步渗入了大众传媒和日常文艺消费,激起了众声“喧哗”。由于后现代主义的无中心意识和多元价值取向,山此带来的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评判艺术价值的标准不甚清楚或全然模糊,艺术精品的存在受到了消费者的挑战,出现了高科技操作下的复制的艺术,甚至拼凑的艺术,无深度。平面化。增殖、拼贴、碎片等均成为后现代艺术的特征。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漫画《论语》,大话《西游》,戏说乾隆,“搞笑”诺贝尔奖金,“”鲁迅小说中的人物,以及王朔的“痞子文学”和“无知无畏”的文学批判等等。尤其是孔子和他的思想,在古典社会被作为“万世师表”的“圣人”而顶礼膜拜,只有少数精英分于才对它有解释权;至现代社会,则被作为“孔老二”、“孔家店”而打倒,较多的“准精英”开始对它说三道四地进行批判;进而到了后现代的今天,竞成为大众调侃的“漫画”对象。这种现象,来自于现代艺术家杜尚的给《蒙娜丽莎》加上胡子并将小便池搬到展览会上作为艺术品展出,但不再具有杜尚的“先锋”、“前卫”意义,而是代之以大众时尚调侃的意义。

后现代主义思潮在中国的存在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它之所以得以输入,自有其客观原因。一是八十年代的新启蒙运动中介绍了许多西方理论与学说。其中有名的“文化:中国与世界”丛书就引进了不少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人物的著作(如福科、德里达、加达默尔、杰姆逊、丹尼尔·贝尔等)。后现代主义在西方出现有很大的合理性,其从人文主义价值立场出发,对现代化过程中人性、价值和意义世界的失落,充满了文化上的忧虑——正是这种“人文主义”的色彩,很容易诱惑中国的知识分子(尤其是年轻一代的知识分子)。所以,即使在九十年代初,国内尚未出现全方位的世俗化市场社会,后现代主义就以一种学理层面上的人文忧思出现了。二是自八十年代末以来,国家政治危机相对缓和,社会生活相对稳定,商品化逻辑无限扩张,大众传媒的迅速普及,后现代语境已经包围着中国人。在娱乐文化方面,后现代氛围日渐浓厚。流行音乐、排行榜、卡拉OK、通俗文学、畅销书、电视小品、连续剧甚至肥皂剧、武打片、言情片、VCD、录像带等等,消费文化市场已经形成,文化工业初具规模,艺术、理想、品德、情操、权威、价值等崇高的意义已经悄然引退,高雅和通俗的界限正在打破,无论政治还是文化,诸多领域已经渗透着资本的逻辑,甚至理论也成为一种实用主义的手段。这在一定程度上为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传播、大众文化的流行提供了温床。

毫无疑问,后现代主义的出现,从合理性方面看,它确实能让人对现代化进程中的种种危机有清醒的认识:例如对自然资源的过分掠夺、物欲膨胀而导致的人文精神价值的失落等等。它的批判精神对现代化发展有一定的约束意义。但其中也存在着一些深刻的矛盾和严重的弊端,不仅对于整个人类文明,就是对于当下的社会文明,也已经带来不可漠视的负面影响。

首先,后现代主义打破艺术与生活的界限,使得一向被认为是崇高和高雅的艺术打上了当代商品经济的印记,因而失去了美的崇高和独立的价值。后现代艺术对古典艺术、现代艺术的冲击,导致崇高和理想的衰落。社会理想、人生意义、国家前途、传统道德等等,在后现代主义的浸淫下变得相当模糊、淡化,这就难免导致文化生态的平衡和社会大众文化素养的低俗化。

其次,后现代主义的“复制性”导致“快餐文化”的泛滥,使千锤百炼、呕心沥血的文化力作、精品的出现,变得几乎没有可能。本杰明最早开始了这种批评,他指出,电影、电视、广播等电子传媒的出现,意味着不仅是对物质的复制也是对十精神的复制,“复制技术把所复制的东西从传统的领域中解脱了出来,由于它制作了许许多多的复制品,因而它就用众多的复制物取代了独一无二的存在。”的确,后现代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复制的文化,它不仅是可以复制在胶片、磁带、激光唱盘上的批量生产的商品,而且它的类型、风格、模式,甚至语音也是复制出来的。它日复一日地为人们提供着各种大同小异的流行丈化,如同满街的快餐,廉价而畅销。个性、创造力、批判热情、现实精神都消失殆尽。人们当然会担心:在一个丧失了首创性和怀疑精神的社会中,我们的生存、发展,靠什么来得到保障?而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几件力作、精品的文化产品推出,那么,它的文化建设无疑是很不成功的。当前,社会舆论一再呼吁力作、精品,但无论在文学还是艺术的领域,力作、精品始终未曾出现,归根到底是与后现代主义的“复制性”分不开的。

再者,后现代主义也追求“独创性”,但这类“独创”并非真正的创新,而是以时尚的胡闹来博取轰动的新闻效应。这在受后现代主义影响的后现代艺术中表现得最为鲜明。从中摘取几个镜头可见一斑:将中国人描绘得傻呼呼的笑(愚顽得不可救药的形象);将牛肚剖开“艺术家”钻出来(美其名曰“再生”);将自己用铁链吊在天棚上,在医生协助下输血,让血滴在电炉上散发了异样的气味(自残范例);有的作者还利用自己外貌上女相男身”弯曲的直线”的暧昧性别,表演性自虐,满足了不同性别观者的好奇心,而且首先是西方传媒的热烈炒作,逐步被“国际大展”的策展人选中。这一时期,“经典”之作当属《为无名山增高一米》,11位男女叠罗的,耸立在北京妙峰山区的一个秃山包上,丈量出人与自然的关系和现实处境,也创造出一个以身体为信息载体的地景艺术标竿,尽管只有一米。还有肉末书法、病毒餐、颜料浴,为都江堰算命、用冰洗河、对水弹琴等等。这些不但扭曲了艺术的含义,有的已与艺术没有多少关系。

创新是艺术的本性。一切文化艺术形态的发展、进步,都是以创新为动力的,但创新的手段或方式、方法各不相同。在古典艺术,是同求不同,不同求同,即跟别人一样的做法但也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在现代艺术,是不同求不同的标新立异,即跟别人包括昨天的自己做得不一样,不仅要新(new),而且要成为新闻(news);在后现代艺术,则是以同求同的时尚,而时尚,正是大众的新闻,所谓创新,也就成为创造具有轰动效应的新闻,从而吸引大众的追随或注目。因此,后现代艺术,不仅“媚俗”成为一种时尚,而且“欺世”也成为一种时尚。

后现代主义的负面影响在中国颇有点惊世骇俗的震撼力,所引起的争议也很强烈。应该说后现代主义为我们提供了极为有益的启示,例如在强调人的创造能力、绘画的各种材料与风格的结台以及推动艺术家同观众之间的合作与交流、艺术发展与社会的关系等等艺术多样化方式方面,都有利于我们更好地认清并确定自己与艺术的关系。但是,正如许多学人指出的,后现代主义的一个最严重的缺陷,就是完全忽视了中国的现状与西方社会完全不同:西方是一个早已现代化的、发达的工业、后工业社会;而中国还是一个处在从前现代到现代过度的社会。因而,在中国大谈、大用后现代主义,是否符合国情?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4篇

【摘 要 题】教学与课程

【关 键 词】后现代文化/课程论困境/狐火课题/行动研究

将课程理论置于后现代文化语境中,固然可以超越现代课程理论,追求旨在保护文化自由的课程计划,但是,课程理论的后现代化也容易使课程理论流变成一种随个人文化兴趣漂浮的语言游戏,常常只是在传达一些人文价值理想,难以建立起现代课程曾经拥有的合法社会谱系;而且,由于缺乏田野作业作基础,这些价值理想同样可能成为普遍性的知识权力。最后,本文将从现代课程理论史上两大现实主义风格的改革尝试出发,探讨走出困境的可能方向。

皮纳(W.F.Pinar)曾指出,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课程理论发生了重大的“范式转换”。过去,受泰勒的影响,人们以为课程理论的研究目的乃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捕捉那只决定课程开发的“看不见的手”。言外之意,与牛顿式的物理学可以科学地发现物体运动的客观规律一样,课程理论者也能够揭示课程开发的客观规律。只要掌握了客观规律,人类便可以根据它来处理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混乱表象,使之朝有利于资本增长的方向演进。无疑,现代性的经济社会秩序自建构之初就以这种工具理性信仰作为发展的精神动力(Weber,1992)。

虽然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工具理性依旧是国家、垄断公司实施其政治、经济与社会行动的理论指南。但是,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它的纲领地位却普遍地被后现代主义取代了。有些学者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思后现代主义到底意味着什么,便匆忙地引进这一新理论框架。的确,谁能想到,凯恩斯、帕森斯、泰勒等等如雷贯耳的名字突然有一天不再起作用;谁又能预料到,原先只是一伙先锋艺术家和建筑师用以显示其背叛姿态的后现代主义竟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了哲学、文学、社会学、政治学、历史学以及人类学竟相讨论的主题,以至于可以用后现代主义来象征整个人文社会学科领域的文化逻辑。

身处后现代主义气息浓厚的学术背景中,课程理论工作者及其他教育学者自然也难以不“走人”后现代主义。比如,多尔之所以能够确立“不稳定性课程”的理论框架,便得益于参加了著名后现代主义者大卫·格里芬主持的“走向后现代世界”的大型会议。多尔是位“敏锐的教育学者”,对后现代主义“观念革命”具有“良好的感受力”,并出色地“将其框架应用于课程领域”(多尔,2000,英文版序:I;原编者序:I)。

走入后现代主义之后,教育学者致力于更新泰勒主义的课程理念。在后现代教育学者看来,泰勒式的课程理论是在执行工业经济体制的教育意图,其内在的文化逻辑可以概括为“技术理性主义”,虽然这一逻辑填补了基督教文化崩溃之后产生的信仰空缺,但这种逻辑却使得“所有关于教育、课程以及教学的理念……都指向唯一的作用,即要求学生在教育过程终结时必须掌握一种技能”,而没有考虑“被教育者通过学习,在耗费精力地学习课程改变自己的过程中,究竟带来了什么后果”。这里的评论来自一位德国后现代主义者。他进一步说,现代课程及教育是按照某一外在的功能标准来规训学生的学习经验,而全然不顾学生丰富的内在精神世界,所以是“功能决定形式”。与之不同,后现代文化教育则是“理念决定形式”,直到实现“人性的本质和圆满的生命”(彼得·科斯洛夫斯基,1999:8、42)。

这里值得注意的并不是上述后现代教育学者的见解,而是教育学者走入后现代文化之后形成的话语构成方式,上述后现代教育话语本身是如何形成的?其对现代课程与教育的描述是否准确揭示了19世纪以来现代教育的实际状况?通过分析可以看出,与其说上述后现代教育话语是在对现代教育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察之后才形成的,还不如说乃是仅仅来源于后现代教育学者心中的那种价值两分的思维方式。言外之意,后现代教育学者在作出评价之前,并没有从历史学、社会学或人类学等等现实主义的角度,去考察现代社会某一地区、某一人群的学习经历及其复杂的行为关系、感受差异,而只需根据预先确立好的理论框架.即“现代/后现代”的价值两分,前者代表应被超越的“技术理性主义”,后者则代表某些新的应被推广的价值理想,便可以给现代教育定性,自然是一些消极的特性。

实际上,现代课程与教育的内涵远不是“技术理性主义”所能概括得了的。以博比特的课程开发为例,正如后现代教育学者不会明言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按照价值两分的逻辑推导出来的,博比特也没有称自己的文化逻辑乃是“技术理性主义”。他同样想让受教育者过上“健康”、“幸福”、“完满”的成人生活。在帮助菲律宾建立课程体系时,他对当地的社会状况做了研究,而他设计的课程计划也确实让当地许多人感受到了现代意义上的成功(McNeil,1996:418)。应该承认,博比特再怎么研究菲律宾当地的社会生活,也不可能获得“完全一致的信息”。就此而言,任何研究者都难免会犯“学者的谬误”:“以逻辑的实践代替实践的逻辑”(Bourdieu,1992)。这里的问题关键在于,博比特从自己的设想和对现实并不“绝对准确”的把握出发,通过设计课程计划进入菲律宾当地的某一教育“场域”,与当地人(官员、教师与学生)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要想评价这一教育“场域”,就必须收集各方面的经验资料,直到产生“身临 其境”的感觉,才可能做出较为全面客观的描述与评价。

对于博比特曾经卷入的这一复杂的教育场域,上述后现代教育学者能做出何种描述呢?显然,所有复杂的经验与感受都将被“现代/后现代”价值两分的叙述框架过滤为一句没有具体所指的“技术理性主义”。事实上,“技术理性主义”最初是由一些对现代生活感到不适、担忧”科学会给人类带来灾难”的边缘哲学家、艺术家发明的概念,其功能除了用来对现代性的经济社会体制实施整体性的批判之外,还可以作为一种虚构的区分标准,从而很方便地引出一系列后现代人文理想。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后现代主义者本人的“文化兴趣”或“主观感受”。即便现代课程、教育乃至社会机制可以被称为“技术理性主义”,也仅仅是研究者本人的内心独白。至于置身于现代课程、教育与社会空间中的其他人群有何种感受,技术理性主义这个词并没有予以描述。

根据“现代/后现代”价值两分而展开的课程理论思辩在英语国家的教育学界同样很显眼。首先,人们假定现代教育是“单向独白式权威教育”(多尔,2000:9),“控制”如“幽灵”一般隐藏在现代课程体系中(Doll,1997:295),因此只是在塑造马尔库塞所说的“单向度的人”(Marcus,1964)或“没有灵魂的机器”(Orwell,1981:257)。接着,又通过引入一些后现念或者后现代主义者向往的非现代性文化,提出一系列重构课程体系及课程研究的价值原则(史密斯,2000;Moore,2000)。

通过引入这些理论,人们的确超越了泰勒主义的课程理论体系。但是,由于人们常常以“话语平移”的方式引入后现论,只是把具体的概念、论点抽取出来,不太注意这些观点所产生的社会语境和观点背后的动机,而这些观点之所以会被抽出来,则是因为它们能够让教育学者产生共鸣,并且可以作为自己重构课程的理论基础。然而,根据这些理论生产出来的课程研究文本与其说在如实地描述现代课程理论与实践中的各种行为关系,还不如说只是在回应、重复后现代人文社会学者所提出的人文价值理想。长此以往,必然导致课程实践领域的状况与问题从课程理论文本中淡出。事实上这也是其他人文社会学者经常遭遇的尴尬。比如,在引用福柯的知识考古学时,许多人文学者仅仅是机械地从中取出某些核心概念,然后再运用它们来对现代社会实施整体性的批判,而不是象福柯当年那样,选择现实生活中的某一边缘群体,从知识、文化以及制度变迁的角度,考察边缘群体在此变迁中的命运起伏。

这里恰恰可以引出后现代课程论的困境:从主观想象或后现代观念出发来评价、重构现代性的课程、教育与社会,只会使课程理论活动演变成一种随个人文化兴趣(思想方式、理论阅读范围、乌托邦情结)漂流的“语言游戏”,而不是对现实课程及教学活动的追踪与描述。随之还渐渐脱离曾经诞生现代课程理论的教育场域及社会联系,只能在数量有限的学术同道中流通,泰勒时代的社会谱系,由国家机构、公司、大学校长、中学校长、教师、学生组成的跨学术体系,变成几乎由课程理论家、研究生和出版社组成的纯学术关系。更重要的是,由于任何一位有一定理论阅读量的学者都可以对现代课程与教育作出某种批判与重构,所以,课程理论界很容易陷入“无谓的争吵”。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后现代主义者同样没有反思自己的课程理论,也就是说,其中宣扬的价值原则有没有可能成为新的知识权力?如果说“技术理性主义”的现代课程论没有考虑学生的文化主体性,那么将重心放在“文化解放”上的后现代课程理论同样没有考虑处境不同的学生是否都应该把自己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希望寄托在“文化解放”上。

究竟应该将课程理论活动安置于何处,并且,这种安置还能与国家、社会以及学校教学实践形成合作关系呢?事实上,许多后现代主义者都曾为安置自己的求知活动而感到烦恼,最典型的个案之一便是利奥塔。因此,回顾他的知识经历可以进一步理解后现代课程理论可能遭遇的困境。1971年,利奥塔发表了博士论文《话语,形象》,表明他一直在尝试突破现论体系。在他看来,现代知识是围绕一系列“价值对立的两元论”建构而成的,诸如理性与感性、自然与社会、普遍与个体、话语与形象等等。这些两元论意在从不同方向下手,使人类丰富多彩的生活与欲望全都归于统一的理性形式。由此,利奥塔勾勒了自己的理论追求,它不仅要解除理性形式的束缚,而且还要确立一种向人类经验的多样性敞开的思想风格及表达方式(Lyotard,1984:34)。怎样才能完成这一计划呢?利奥塔推出了(利比多经济学》。在其中,利奥塔根据尼采、弗洛伊德的理论,继续批判理性的现代知识形式,“人种学、精神病学、儿科学、教育学”等等,都是依靠非此即彼的逻辑建立起来的“排他性”文化机制。之后,他以“戏剧性”的心态和词语呼唤各种非现代性的文化:“来吧,黑美人,迷人的印第安人,迷一样的东方,都到我的作品、我的概念空间中来吧”(Lyotard,1993:14)。

为超越现论,以非理性的方式思考、写作,利奥塔只能在各种非理性的文化中“漂流”,而他这样做又是为了“写”出一种全新风格的理论文本。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漂泊状态”,并试图结束它。因为“人”、“理论”、“思想”毕竟都要在现代社会中生存,这一宿命决定了思想必须达成某种一致性。但是,利奥塔仍然拒绝在科学文化的基础上达成思想的一致性,而是想让现代社会在“审美原则”的基础上达成统一。利奥塔终其一生都是在理论与现实之间的裂缝中挣扎。无疑,这一困境正是由他本人的思想方式造成的:他先是根据一种两元论的逻辑把现代社会文化的内涵笼统地描述为理性主义与个体欲望之间的对立(但现代社会的内涵果真如此吗?或者说那些未曾感到紧张的个体岂不是被这种叙述“抹杀”了);接着,他到现代文化之外寻找各种另类的思想与表达方式(但“迷人的印第安文化和东方文化”也并不尽是快乐的风景);最后,他意识到社会生活需要他曾经猛烈批判过的“整体性”,但他依旧认为社会秩序应该按照他心目中的审美理想来建构。很明显,就现实而言,目前的国家、经济社会机制以及学校教育还不会接受后现代主义。那么,如何走出利奥塔式的后现论困境,并使课程理论回归国家、社会的行为空间,而不是局限于根据后现代的理念与原则来勾勒人类文化教育的新图景呢?

从那些没有走入后现代文化的课程学者来看,出路乃在于将课程理论安置在现实的生活场景和教学事件中。六十年代的艾略特·威金顿(Eliot Wigginton)便是这样做的。作为一名学院学者,他当时没有致力于搜寻后现代哲学,以求更新课程理论,而是深入城镇中学,并把那里的实际状况带回学院加以研究。他发现,“在教研室里,教师们的谈话总是充满着悲观腔调,抱怨孩子们什么也不会做”。而实际上,孩子们“对做事充满了渴望”,只是学校没有提供机会。后来,威金顿设计了“狐火课题”(Foxfire Project),发动学生创造自己的“课程杂志”:其中将记载学生通过自己的行动焕发出来的火热生命力与创意。学生们动起来了,借助于家庭亲友的关系,他们在社区、城市乃至整个美国采访、摄影和记录各种信息,“不仅逐渐学会了编排杂志 ,也学会各种技艺,如拆装机器和拆建旧房屋,把老人组织和集中一起等等”。

几年过后,学生们的课程杂志“获得了惊人的成功”,“在美国可谓是家喻户晓”,“甚至欧洲目前还没有取得象狐火课题那样的成绩”。1972年,狐火课题杂志开始以丛书的形式公开出版,到1978年,印了三辑,“销售量就超过了四百万册”,“影响大大超出了两百多份类似的中学杂志”。这项学生课程事业今天仍在继续。“对于许多学生来说,参与课题证明了经验转变的过程”。如一位学生说:“我通过《狐火》学到了……怎样表达自己和与人交流。通过实实在在地教一个小孩子怎样做事,理解了教学的价值。当我看到孩子的眼睛亮起来的时候,感到十分兴奋……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了人们共同工作的价值,人们彼此依靠、互相合作的价值。它使我的生活与以往不同了”(保尔·汤普逊,2000:214-23)。

狐火课程活动没有创造任何新颖华丽的理论,而就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日常教育活动中每一件具体细小的事情与问题上,并想办法去做好它。然而,恰恰是这样一种细小的建设性的课程思路,使狐火课程活动渐渐赢得了社区乃至国家的尊重与支持,建立起了后现论批判家无法获得的广泛良好的社会关系与影响。

同样是在教育学者有可能走向后现代文化的六十年代,英国学者斯坦豪斯(Lawrence Stenhouse)和埃里奥特(John Elliott)提出了以“行动研究”为方向的课程理论,也就是将课程理论转变为叙述一线教师的教学经验及其问题。尽管他们非常熟悉福柯、伽达默尔等后现代风格的理论家,而且是许多理论争辩的“在场者”,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围绕后现论进行课程研究,而是相信类似于人类学“田野作业”(Field Work)的“学校作业”(School Work)和学校中的各种“小事情”(Small Things)才是课程理论走向新生的园地——而且是永不枯竭的园地。而恰恰是这种自下而上的思路,使得行动研究能生产出一种真正后现代风格的课程理论文本——正如福柯的“知识考古学”叙述了社会边缘人的处境与命运(而不仅仅是阐释几点新的思想原则),行动研究的课程理论也是以一线教师与学生之间的知识教学问题以及如何解决问题为核心主题(而不是为了表达某些后现代的教育理念)。(注:2002年9月,埃里奥特来华东师范大学讲学,作为日常活动的陪伴者,笔者曾就“行动研究”的历史、旨趣及其与国家权力、后现论的关系,向埃里奥特教授咨询,本段关于行动研究的评论因此形成。)当然,如同现代课程理论是在国家权力的支持下才得以广泛传播,类似于行动研究的课程探索也需要国家把权力下放到地方社会、学校与教师。同时,学者、学术刊物与媒体也应以一种务实的精神来和教师一起“对真正阻挠课程改革与教师专业发展的现实问题展开扎实的研究”,而不是“吵作教育问题,干扰人们的思想”(钟启泉,2002)。

【参考文献】

1 钟启泉.课程改革与教师专业化.2002年10月19日“上海教育论坛”专题演讲.

2 保尔·汤普逊.过去的声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

3 彼得·科斯洛夫斯基.后现代文化.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

3 小威联姆·E·多尔.后现代课程观.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

4 大卫·杰弗里·史密斯.全球化与后现代教育学.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

5 Bourdieu, P., et al., An Introduction of Reflexive Socialogy.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2.

6 Doll, W.E., Jr., Curriculum and Concept of Control, in W. Pinar(ed.),Curriculum Identities: New Visions for the Field,Garland. 1997.

7 Lyotard,Jean-F. ,The Postmodern Condition: A Report on Knowledge,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4.

8 Lyotard,J-F., Libidinal Economy ,Athlone Press. 1993.

9 Marcus,H.,One Dimensional Man,Beacon Press. 1964.

10 McNeil, John D., Curriculum, A Comprehensive Introduction (fifth edition,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 1996.

11 Moore, A., Teaching and Learning: Pedagogy, Curriculum and Culture.

12 Routledge. 2000.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5篇

【摘  要  题】教学与课程

【关  键  词】后现代文化/课程论困境/狐火课题/行动研究

将课程理论置于后现代文化语境中,固然可以超越现代课程理论,追求旨在保护文化自由的课程计划,但是,课程理论的后现代化也容易使课程理论流变成一种随个人文化兴趣漂浮的语言游戏,常常只是在传达一些人文价值理想,难以建立起现代课程曾经拥有的合法社会谱系;而且,由于缺乏田野作业作基础,这些价值理想同样可能成为普遍性的知识权力。最后,本文将从现代课程理论史上两大现实主义风格的改革尝试出发,探讨走出困境的可能方向。

皮纳(W.F.Pinar)曾指出,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课程理论发生了重大的“范式转换”。过去,受泰勒的影响,人们以为课程理论的研究目的乃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捕捉那只决定课程开发的“看不见的手”。言外之意,与牛顿式的物理学可以科学地发现物体运动的客观规律一样,课程理论者也能够揭示课程开发的客观规律。只要掌握了客观规律,人类便可以根据它来处理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混乱表象,使之朝有利于资本增长的方向演进。无疑,现代性的经济社会秩序自建构之初就以这种工具理性信仰作为发展的精神动力(Weber,1992)。

虽然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工具理性依旧是国家、垄断公司实施其政治、经济与社会行动的理论指南。但是,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它的纲领地位却普遍地被后现代主义取代了。有些学者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思后现代主义到底意味着什么,便匆忙地引进这一新理论框架。的确,谁能想到,凯恩斯、帕森斯、泰勒等等如雷贯耳的名字突然有一天不再起作用;谁又能预料到,原先只是一伙先锋艺术家和建筑师用以显示其背叛姿态的后现代主义竟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了哲学、文学、社会学、政治学、历史学以及人类学竟相讨论的主题,以至于可以用后现代主义来象征整个人文社会学科领域的文化逻辑。

身处后现代主义气息浓厚的学术背景中,课程理论工作者及其他教育学者自然也难以不“走人”后现代主义。比如,多尔之所以能够确立“不稳定性课程”的理论框架,便得益于参加了著名后现代主义者大卫·格里芬主持的“走向后现代世界”的大型会议。多尔是位“敏锐的教育学者”,对后现代主义“观念革命”具有“良好的感受力”,并出色地“将其框架应用于课程领域”(多尔,2000,英文版序:I;原编者序:I)。

走入后现代主义之后,教育学者致力于更新泰勒主义的课程理念。在后现代教育学者看来,泰勒式的课程理论是在执行工业经济体制的教育意图,其内在的文化逻辑可以概括为“技术理性主义”,虽然这一逻辑填补了基督教文化崩溃之后产生的信仰空缺,但这种逻辑却使得“所有关于教育、课程以及教学的理念……都指向唯一的作用,即要求学生在教育过程终结时必须掌握一种技能”,而没有考虑“被教育者通过学习,在耗费精力地学习课程改变自己的过程中,究竟带来了什么后果”。这里的评论来自一位德国后现代主义者。他进一步说,现代课程及教育是按照某一外在的功能标准来规训学生的学习经验,而全然不顾学生丰富的内在精神世界,所以是“功能决定形式”。与之不同,后现代文化教育则是“理念决定形式”,直到实现“人性的本质和圆满的生命”(彼得·科斯洛夫斯基,1999:8、42)。

这里值得注意的并不是上述后现代教育学者的见解,而是教育学者走入后现代文化之后形成的话语构成方式,上述后现代教育话语本身是如何形成的?其对现代课程与教育的描述是否准确揭示了19世纪以来现代教育的实际状况?通过分析可以看出,与其说上述后现代教育话语是在对现代教育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察之后才形成的,还不如说乃是仅仅来源于后现代教育学者心中的那种价值两分的思维方式。言外之意,后现代教育学者在作出评价之前,并没有从历史学、社会学或人类学等等现实主义的角度,去考察现代社会某一地区、某一人群的学习经历及其复杂的行为关系、感受差异,而只需根据预先确立好的理论框架.即“现代/后现代”的价值两分,前者代表应被超越的“技术理性主义”,后者则代表某些新的应被推广的价值理想,便可以给现代教育定性,自然是一些消极的特性。

实际上,现代课程与教育的内涵远不是“技术理性主义”所能概括得了的。以博比特的课程开发为例,正如后现代教育学者不会明言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按照价值两分的逻辑推导出来的,博比特也没有称自己的文化逻辑乃是“技术理性主义”。他同样想让受教育者过上“健康”、“幸福”、“完满”的成人生活。在帮助菲律宾建立课程体系时,他对当地的社会状况做了研究,而他设计的课程计划也确实让当地许多人感受到了现代意义上的成功(McNeil,1996:418)。应该承认,博比特再怎么研究菲律宾当地的社会生活,也不可能获得“完全一致的信息”。就此而言,任何研究者都难免会犯“学者的谬误”:“以逻辑的实践代替实践的逻辑”(Bourdieu,1992)。这里的问题关键在于,博比特从自己的设想和对现实并不“绝对准确”的把握出发,通过设计课程计划进入菲律宾当地的某一教育“场域”,与当地人(官员、教师与学生)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要想评价这一教育“场域”,就必须收集各方面的经验资料,直到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才可能做出较为全面客观的描述与评价。

对于博比特曾经卷入的这一复杂的教育场域,上述后现代教育学者能做出何种描述呢?显然,所有复杂的经验与感受都将被“现代/后现代”价值两分的叙述框架过滤为一句没有具体所指的“技术理性主义”。事实上,“技术理性主义”最初是由一些对现代生活感到不适、担忧”科学会给人类带来灾难”的边缘哲学家、艺术家发明的概念,其功能除了用来对现代性的经济社会体制实施整体性的批判之外,还可以作为一种虚构的区分标准,从而很方便地引出一系列后现代人文理想。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后现代主义者本人的“文化兴趣”或“主观感受”。即便现代课程、教育乃至社会机制可以被称为“技术理性主义”,也仅仅是研究者本人的内心独白。至于置身于现代课程、教育与社会空间中的其他人群有何种感受,技术理性主义这个词并没有予以描述。

根据“现代/后现代”价值两分而展开的课程理论思辩在英语国家的教育学界同样很显眼。首先,人们假定现代教育是“单向独白式权威教育”(多尔,2000:9),“控制”如“幽灵”一般隐藏在现代课程体系中(Doll,1997:295),因此只是在塑造马尔库塞所说的“单向度的人”(Marcus,1964)或“没有灵魂的机器”(Orwell,1981:257)。接着,又通过引入一些后现念或者后现代主义者向往的非现代性文化,提出一系列重构课程体系及课程研究的价值原则(史密斯,2000;Moore,2000)。

通过引入这些理论,人们的确超越了泰勒主义的课程理论体系。但是,由于人们常常以“话语平移”的方式引入后现论,只是把具体的概念、论点抽取出来,不太注意这些观点所产生的社会语境和观点背后的动机,而这些观点之所以会被抽出来,则是因为它们能够让教育学者产生共鸣,并且可以作为自己重构课程的理论基础。然而,根据这些理论生产出来的课程研究文本与其说在如实地描述现代课程理论与实践中的各种行为关系,还不如说只是在回应、重复后现代人文社会学者所提出的人文价值理想。长此以往,必然导致课程实践领域的状况与问题从课程理论文本中淡出。事实上这也是其他人文社会学者经常遭遇的尴尬。比如,在引用福柯的知识考古学时,许多人文学者仅仅是机械地从中取出某些核心概念,然后再运用它们来对现代社会实施整体性的批判,而不是象福柯当年那样,选择现实生活中的某一边缘群体,从知识、文化以及制度变迁的角度,考察边缘群体在此变迁中的命运起伏。

这里恰恰可以引出后现代课程论的困境:从主观想象或后现代观念出发来评价、重构现代性的课程、教育与社会,只会使课程理论活动演变成一种随个人文化兴趣(思想方式、理论阅读范围、乌托邦情结)漂流的“语言游戏”,而不是对现实课程及教学活动的追踪与描述。随之还渐渐脱离曾经诞生现代课程理论的教育场域及社会联系,只能在数量有限的学术同道中流通,泰勒时代的社会谱系,由国家机构、公司、大学校长、中学校长、教师、学生组成的跨学术体系,变成几乎由课程理论家、研究生和出版社组成的纯学术关系。更重要的是,由于任何一位有一定理论阅读量的学者都可以对现代课程与教育作出某种批判与重构,所以,课程理论界很容易陷入“无谓的争吵”。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后现代主义者同样没有反思自己的课程理论,也就是说,其中宣扬的价值原则有没有可能成为新的知识权力?如果说“技术理性主义”的现代课程论没有考虑学生的文化主体性,那么将重心放在“文化解放”上的后现代课程理论同样没有考虑处境不同的学生是否都应该把自己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希望寄托在“文化解放”上。

究竟应该将课程理论活动安置于何处,并且,这种安置还能与国家、社会以及学校教学实践形成合作关系呢?事实上,许多后现代主义者都曾为安置自己的求知活动而感到烦恼,最典型的个案之一便是利奥塔。因此,回顾他的知识经历可以进一步理解后现代课程理论可能遭遇的困境。1971年,利奥塔发表了博士论文《话语,形象》,表明他一直在尝试突破现论体系。在他看来,现代知识是围绕一系列“价值对立的两元论”建构而成的,诸如理性与感性、自然与社会、普遍与个体、话语与形象等等。这些两元论意在从不同方向下手,使人类丰富多彩的生活与欲望全都归于统一的理性形式。由此,利奥塔勾勒了自己的理论追求,它不仅要解除理性形式的束缚,而且还要确立一种向人类经验的多样性敞开的思想风格及表达方式(Lyotard,1984:34)。怎样才能完成这一计划呢?利奥塔推出了(利比多经济学》。在其中,利奥塔根据尼采、弗洛伊德的理论,继续批判理性的现代知识形式,“人种学、精神病学、儿科学、教育学”等等,都是依靠非此即彼的逻辑建立起来的“排他性”文化机制。之后,他以“戏剧性”的心态和词语呼唤各种非现代性的文化:“来吧,黑美人,迷人的印第安人,迷一样的东方,都到我的作品、我的概念空间中来吧”(Lyotard,1993:14)。

为超越现论,以非理性的方式思考、写作,利奥塔只能在各种非理性的文化中“漂流”,而他这样做又是为了“写”出一种全新风格的理论文本。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漂泊状态”,并试图结束它。因为“人”、“理论”、“思想”毕竟都要在现代社会中生存,这一宿命决定了思想必须达成某种一致性。但是,利奥塔仍然拒绝在科学文化的基础上达成思想的一致性,而是想让现代社会在“审美原则”的基础上达成统一。利奥塔终其一生都是在理论与现实之间的裂缝中挣扎。无疑,这一困境正是由他本人的思想方式造成的:他先是根据一种两元论的逻辑把现代社会文化的内涵笼统地描述为理性主义与个体欲望之间的对立(但现代社会的内涵果真如此吗?或者说那些未曾感到紧张的个体岂不是被这种叙述“抹杀”了);接着,他到现代文化之外寻找各种另类的思想与表达方式(但“迷人的印第安文化和东方文化”也并不尽是快乐的风景);最后,他意识到社会生活需要他曾经猛烈批判过的“整体性”,但他依旧认为社会秩序应该按照他心目中的审美理想来建构。很明显,就现实而言,目前的国家、经济社会机制以及学校教育还不会接受后现代主义。那么,如何走出利奥塔式的后现论困境,并使课程理论回归国家、社会的行为空间,而不是局限于根据后现代的理念与原则来勾勒人类文化教育的新图景呢?

从那些没有走入后现代文化的课程学者来看,出路乃在于将课程理论安置在现实的生活场景和教学事件中。六十年代的艾略特·威金顿(Eliot  Wigginton)便是这样做的。作为一名学院学者,他当时没有致力于搜寻后现代哲学,以求更新课程理论,而是深入城镇中学,并把那里的实际状况带回学院加以研究。他发现,“在教研室里,教师们的谈话总是充满着悲观腔调,抱怨孩子们什么也不会做”。而实际上,孩子们“对做事充满了渴望”,只是学校没有提供机会。后来,威金顿设计了“狐火课题”(Foxfire  Project),发动学生创造自己的“课程杂志”:其中将记载学生通过自己的行动焕发出来的火热生命力与创意。学生们动起来了,借助于家庭亲友的关系,他们在社区、城市乃至整个美国采访、摄影和记录各种信息,“不仅逐渐学会了编排杂志,也学会各种技艺,如拆装机器和拆建旧房屋,把老人组织和集中一起等等”。

几年过后,学生们的课程杂志“获得了惊人的成功”,“在美国可谓是家喻户晓”,“甚至欧洲目前还没有取得象狐火课题那样的成绩”。1972年,狐火课题杂志开始以丛书的形式公开出版,到1978年,印了三辑,“销售量就超过了四百万册”,“影响大大超出了两百多份类似的中学杂志”。这项学生课程事业今天仍在继续。“对于许多学生来说,参与课题证明了经验转变的过程”。如一位学生说:“我通过《狐火》学到了……怎样表达自己和与人交流。通过实实在在地教一个小孩子怎样做事,理解了教学的价值。当我看到孩子的眼睛亮起来的时候,感到十分兴奋……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了人们共同工作的价值,人们彼此依靠、互相合作的价值。它使我的生活与以往不同了”(保尔·汤普逊,2000:214-23)。

狐火课程活动没有创造任何新颖华丽的理论,而就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日常教育活动中每一件具体细小的事情与问题上,并想办法去做好它。然而,恰恰是这样一种细小的建设性的课程思路,使狐火课程活动渐渐赢得了社区乃至国家的尊重与支持,建立起了后现论批判家无法获得的广泛良好的社会关系与影响。

同样是在教育学者有可能走向后现代文化的六十年代,英国学者斯坦豪斯(Lawrence  Stenhouse)和埃里奥特(John  Elliott)提出了以“行动研究”为方向的课程理论,也就是将课程理论转变为叙述一线教师的教学经验及其问题。尽管他们非常熟悉福柯、伽达默尔等后现代风格的理论家,而且是许多理论争辩的“在场者”,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围绕后现论进行课程研究,而是相信类似于人类学“田野作业”(Field  Work)的“学校作业”(School  Work)和学校中的各种“小事情”(Small  Things)才是课程理论走向新生的园地——而且是永不枯竭的园地。而恰恰是这种自下而上的思路,使得行动研究能生产出一种真正后现代风格的课程理论文本——正如福柯的“知识考古学”叙述了社会边缘人的处境与命运(而不仅仅是阐释几点新的思想原则),行动研究的课程理论也是以一线教师与学生之间的知识教学问题以及如何解决问题为核心主题(而不是为了表达某些后现代的教育理念)。(注:2002年9月,埃里奥特来华东师范大学讲学,作为日常活动的陪伴者,笔者曾就“行动研究”的历史、旨趣及其与国家权力、后现论的关系,向埃里奥特教授咨询,本段关于行动研究的评论因此形成。)当然,如同现代课程理论是在国家权力的支持下才得以广泛传播,类似于行动研究的课程探索也需要国家把权力下放到地方社会、学校与教师。同时,学者、学术刊物与媒体也应以一种务实的精神来和教师一起“对真正阻挠课程改革与教师专业发展的现实问题展开扎实的研究”,而不是“吵作教育问题,干扰人们的思想”(钟启泉,2002)。

【参考文献】

1 钟启泉.课程改革与教师专业化.2002年10月19日“上海教育论坛”专题演讲.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6篇

 

关键词:网络文化 后现代性 狂欢 仿像

21世纪是一个数字信息技术与文化高度交融的世纪,一种新的文化形态——网络文化正在勃然兴起。它为人类提供了新世界文化生活空间,建构起新的价值世界和意义世界,因而网络文化也呈现出一种纷繁复杂的后现代景观。

一、网络文化的定义及特征

1.网络文化的定义

如何定义网络文化?有的学者认为:“网络文化,它并不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如果你感觉到了以某种方式生活的话,这里面就有了文化,当你的吃、住、行、交友日常活动按网络的方式来进行,自然就形成了网络生存方式,也就是网络文化”。盯也有学者认为:“网络文化是一种分布很广的、松散的、准合法的、选择性的、对立的亚文化复合体,它可以分为几种主要的领域,如视觉技术、边缘科学、先锋艺术、大众文化等等。”狮综合各家之言,我认为网络文化可以这样来理解:网络作为一种以网络技术为基础,以网上生活为核心内容的新的文化形式,它不仅对传统的占主流地位的文化价值规范进行了反思,带有明显的后现代特性,而且还正在塑造出一种全新的多元的文化体系。

2.网络文化的特征

(1)平民化。在网络中,所有信息都以“比特”的形式传播,人们在网络中的存在也被虚拟化为一个个“符号”。如卡西尔所说:“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空间,而是生活在一个符号的宇宙中,而网络的现实是,人不仅生活在一个符号的宇宙中,而且他自身也变成了相应的符号。”因此,这也完全消除了现实社会中身份的差别和地位等级的悬殊,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都可以无拘无束地参与种种思想的交流和探讨。网络作为一个交流的平台,创造了一个非等级化的平等的公共领域。

(2)开放性。网络文化的传播是依靠虚拟技术,以数字编码、存贮和传播的方式实现的,它具有高度的灵活、快捷的特性。网络通信技术打破了时空的界限,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使文化产品的传播具有了高效方便和极易普及的特性。有人把网络文化称之为“快餐文化”,例如:一种文化现象、一个观点和一件大家感兴趣的事件,通过网络在一瞬间就可以传遍世界的各个角落。网络的这种灵活、快捷的技术支持,使得网络文化具有了极大的开放性。

(3)共享和互动。网络文化的任何一种产品对于每一位网络行者来说都是可以尽情享用的,它没有供应的限制,也不受供应时间的限制,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读者可以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起翻阅同一本书的同一页。如果你喜欢,你还可以在论坛、聊天室、博客中写下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供大家进行讨论。共享和互动是互联网的特色,因此互联网具有了无限的魅力和生机。

4.多元化。“虚拟文化是文化的多维选择的展示,其中既有变成了现实文化的可能性的选择,也有尚未变成现实文化的不可能的选择。虚拟世界可以兼容现实,把现实的可能性和非现实的可能性都融合在互联网上,这就导致了虚拟文化的丰富多彩”抛游走于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网络行者们,借助于虚拟技术在网络中找到了尽情展示自己的舞台。在这里,避免雷同、张扬个性、发出自己的声音早已成为了一种时尚。在这样一个“蛙噪时代”,网络文化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多元的态势。

二、网络文化的后现代意蕴

1.网络文化的后现代性表征之一——狂欢

我们可以发现,网络文化的主要特征与上世纪6O年代米哈伊尔·巴赫金所提出的狂欢文化有许多奇妙的契合之处。“对话”、“众声喧哗”、“狂欢”、“未完成性”等巴赫金的理论术语极具后现代特色,而这些特色也正是网络文化的。

(1)狂欢文化的全民性、参与性。狂欢节是民间性的活动,“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生活在其中,而且是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其中,因为从其观念上说,它是全民。”这一特色也同样适合互联网。如前面所述,网络文化是平等参与的平民文化,只要你具备上网的硬件设施,你就可以参与其中。任何一个网络行者都可以通过在论坛中发帖和回帖,实现交流、沟通、表达和宣泄的目的。

(2)狂欢文化中的个体是平等的,权威性被消解。在狂欢节中,那些曾经决定和支配着日常生活的秩序、法令和限制统统失去了作用,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平民贵族之分。在网络中,每个主体之间也是平等的,处于边缘和弱势群体的人同样有说话的权利。正如《虚拟认识论》一书所写:“因特网的出现和发展,尤其是它的无中心化趋势的日益加强,削弱了传统社会的文化和信息垄断的局面,行政官员、精英人物都将与平民百姓在信息传播和接受加工的过程中处于平等的地位。”

(3)狂欢文化的表现形态是多元的、自由的。巴赫金认为狂欢文化的基本表现形态是诙谐和笑,“她是狂欢的,狂喜的,同时也是冷嘲热讽的,它既肯定,又否定,既埋葬,又再生。”狂欢文化这种诙谐和笑与网络文化的潜意识是一致的,没有禁忌、没有限制、随心所欲,这正是网络行者们想要达到的境界,而这种追求也必然决定了网络文化形态的多元化、表达方式的自由化的后现代特性。网络上流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悟空传》等文学作品都很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特色。如迈克尔海姆所说:“未来的网络空间可能不单单复制出传统信息的更有效的翻版。新的信息网络类似于现代的超级大都市……混乱的打斗和暗藏的小路到处都是,没有任何明显的中心。”

从网络文化与狂欢文化的比较可以看出,网络是滋生后现念的绝佳场所,它使人们可以自由地徜徉其间,多元、反传统、开放和自由的后现代特性在网络文化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2.网络文化的后现代性表征之二——仿像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7篇

1985年,美国文学批评家埃莱娜·肖瓦尔特(Elaine  Showalter)在为文集《女性主义新批评:关于妇女、文学与理论》(The  New  Feminist  Criticism:Essays  on  Women,Literature  and  Theory)所作的序言《女性主义批评的革命》(Introduction:The  FeministCritical  Revolution)中承认:“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女性主义批评家、黑人批评家和后结构主义批评家之间正在相互靠拢。也许这仅仅是因为在80年代的气氛中,他/她们代表着先锋派的方向以及拥有共同的敌人,即那些力陈返回‘基本要素’和‘经典作品’的人们,那些信守传统的经典书目、指责新兴的理论学说和富于反抗精神的少数民族带来了所谓的‘危机’的人们。”[1](P141)可以这样说,女性主义文论是与当代诸多哲学社会思潮相互纠缠着共同步入后现代语境的。无论在时空还是逻辑指向上,它们之间均具有同一性。因此,不少学者将女性主义文论视为以颠覆与解构为特征的后现代文化思潮中的一支。

笔者认为,鉴于有关后现代社会特征与文化内涵的认识尚未形成公论,机械地将女性主义圈定于后现代范畴之内或剔除于外,本身并无太大的意义。关键在于通过分析甄别,界定其各自的主导特征。根据对后现代文化一般意义上的理解,笔者认为,在与后现代哲学社会思潮的碰撞中,女性主义确实充分借鉴了其理论观点与方法论为自己的性别政治与诗学立场服务,然而,这一契合并不能掩盖两者之间难以弥合的本质差异。如果全盘接受后现代主义,或者用后现代主义来改造女性主义,女性主义文论甚至妇女解放运动都将面临被解构的危险。

中国学者包亚明在《20世纪西方美学经典文本》之《后现代景观》卷的序言中,较为深刻地探讨了女性主义与后现代诸多流派之间产生契合的内在原因。他指出,女性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思潮等在思想与实践方面的本质相似在于,它们都希望消灭现存的统治——服从秩序,反叛以心灵与肉体、精神与物质、宗主与臣属、男性与女性等为基本表现形式的二元对立结构,“而现代性理论及其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普遍主义哲学无疑一直倾向于支持对臣属、女性的压迫,尤其是人本主义话语中的大写的‘人’字直接掩盖了宗主与臣属之间、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别,暗中支持宗主对臣属、男性对女性的统治。”[2](P4)故而,“以攻击普遍主义、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二分法思维模式为目标的解构主义、后结构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理论,会对后殖民主义与女性主义产生如此巨大的亲和力,它们因为共同怀疑现代性、现代政治、现代哲学的傲慢与可疑的主张而一下子成为了同路人。”[2](P4)后现代思潮不仅因颠覆二元对立等级结构而与女性主义志同道合,它对多元性、边缘性与异质性的强调,同样在被边缘化,被排斥在理性、真理和客观性声音之外的女性群体中引起了强烈共鸣。

另一方面,女性主义之与后现代文化并非是单向度的先“拿来”、后接受的被动关系。女性主义由于从性别与社会性别的角度对菲勒斯中心和逻各斯中心的文化进行了激进反叛,同样有助于解构对于男性、女性范畴,甚至对于人的概念的本质主义认识,模糊甚至否定二元等级对立关系,揭露历史文化价值的人为性质。它不仅通过对经典文本的抗拒性阅读、对女作家作品的重新评价、对建构女性美学甚至女性话语的探索,为后现代文化提供了大量变化、断裂、矛盾的个例,而且以自己丰富的理论成果,充实与印证了后现代文化理论。因此,女性主义文论亦有力地促进了后现代文化的纵深发展。J.F.麦卡乃尔在《思考拉康:批评和文化无意识》中认为:20世纪西方文论“对所有被视为自然的东西进行批判,从而表明被视为或称为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历史和文化的营造。这是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和……‘种族和少数民族研究’所共同信守的观点。”[3](P511-512)女性主义和其他文论流派一样,运用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说、语言本体分析、意识形态分析、解构分析等理论学说来理解和解释男性与女性文学创作,参与营构了20世纪西方文论的批判特征。

这一特点,在擅长抽象思辨的法国女性主义学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显著。美、英等国的批评家曾经注重文本批评实践而轻视理论话语建构。在她们的心目中,理论本来就是父权意识形态的产物和主要表现形式。因此,将女性主义理论化,无疑有被父权文化同化与收编的危险。然而,随着女性主义文论的深入发展,学者们逐渐意识到总结批评方法、建构理论体系,使女性主义诗学话语足以与男性话语相抗衡的必要性,于是促成了女性文学批评的理论化、学院化。在这过程中,法国学者的理论在美英各国的传播与影响起到了重要作用。

对理论成果的多元吸纳使女性主义文论如虎添翼。解构主义拆解文化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颠覆二元等级对立思维逻辑的思想,从哲学的高度给女性主义提供了破除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理论依据;罗兰-巴特社会语言观和福柯权力——话语学说的吸收,使女性主义学者将语言研究与社会历史研究这两种微观与宏观的批评形式综合为一体,从语言的层面揭示权力在历史文化的深层运作的机制,并着力探索表达女性的历史经验、情感与欲望特征的文学语言,以及适用于解释妇女的文化困境,评价妇女写作中独特的意象、隐喻、象征、暗示、风格、文体等的文学批评理论框架。在对各种批评流派研究方法的运用上,英国的朱丽叶·米歇尔(Juliet  Mitchell)、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玛丽·伊格尔顿(Mary  Eagleton),美国的盖尔·卢宾(GayleRubin)、埃莱娜·肖瓦尔特、桑德拉·吉尔伯特(Sandra  Gilbert)、苏珊·古芭(Susan  Gubar)、佳·C.斯皮瓦克,挪威的陶丽·莫依(Toril  Moi),法国的埃莱娜·西苏(HeleneCixous)、露丝·伊丽加莱(Luce  Irigaray)、朱丽亚·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等,均有令人瞩目的成就。她(他)们“卷入……文本间的联系、政治历史与社会文化分析、马克思主义思想、精神分析,以及后结构主义的语言理论”[4](P211)之中,探讨性别问题的历史现状及其在文学经验中或明或暗的投影。“正是这种自觉的卷入,引导着女性主义批评与当今处于中心的理论话语接轨,并进而预示着文学批评的未来发展趋势。”[5](P20)

然而,女性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并不能如美国哲学家南希·弗雷泽(Nancy  Fraser)和琳达·尼科尔森(Linda  Nicholson)所认为的那样,是“各自独立地”“在一个共同的领域之内”“工作”着[6](P6)。美国文论家乔纳森·卡勒(Jonathan  Culler)在《论解构》(On  Deconstruction)一书中,曾将许多女性主义论著放在后结构主义的范畴之下进行了讨论,但在该书《导论》的结尾部分,他又说:“如果将当代批评描述为新批评、结构主义及后结构主义间的一场争斗,那么对女性主义批评就未必恰当。女性主义批评比其他任何批评理论对文学标准的影响都大,它也许是现代批评理论中最富有革新精神的势力。虽然很多女性主义者是后结构主义者(反之亦然),但女性主义批评不是后结构主义,特别是如果将后结构主义定义为结构主义的反面的话。充分地讨论女性主义批评,需要一个不同的框架,在这个框架里,后结构主义只是结果而不是前提。”[7](P20)

那么,讨论女性主义所需的不同框架究竟是什么?笔者认为,要回答该问题,必须追本溯源,回到女性主义文论赖以产生的历史文化源头进行考察。正如埃莱娜·肖瓦尔特所说:“女性主义批评是妇女运动的‘女儿’之一”[8](P137),作为妇女解放运动在学术领域的延伸,女性主义文论最根本的特色,应该是其改造充满性别压迫的文化乃至最终改造社会的实践宗旨。而这一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后现代主义的非政治化之间的差异,造成了它们最根本的分歧。

女性主义文论因源于轰轰烈烈的西方妇女解放运动而始终保有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文化批判色彩,其最终目标是消除建立在性别压迫基础上的经济、政治制度与文化秩序,建构一个更加美好、和谐,符合健康的人性的两性关系与社会价值。而要建构这样一个美好的未来世界,两性之间的尊重、沟通与互补是必须的,这一切都有赖于相对稳定的男性与女性的范畴与身份。而后现代主义尤其是解构主义者站在反本质主义、反对宏大历史叙事的哲学立场,反对将人性作抽象化理解,认为其既非固定不变,也非普遍相同,而是随着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历史背景产生很大的差异。于是,他们着力解构概括人类历史发展共同规律的宏大理论,否定关于男女性别的僵化二分,否定男性压迫女性这一抽象前提,认为这实则也落入了宏大叙事的圈套。总之,后现代主义以对稳定本质的消解,体现出反人本主义的倾向。尤其在解构主义内部,事实上存在着一个悖论:因为它声称一切事物都可以置于解构主义摧毁性的注视之下,只除了它自身。而这一将自身视为总策略、可以超越于历史具体性之上的逻辑,却与它解构权威的观点相矛盾。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解构主义最终会解构自身,遗下一个不存在任何价值与意义的世界。可是,对女性主义来说,一旦女性的范畴与身份失去了明确的意义与限定,客观后果必然是,女性在刚刚成为谋求自身权利的主体时,就被剥夺了在普遍人性中存在的权利。所以有人尖锐地质问后现代主义:“为什么正当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命名的时刻(过去我们一直沉默),正当我们起来作历史的主体而非客体的时刻,主体这一概念本身偏偏受到了质疑?”[9](P45-46)同理,否定性别压迫的历史前提,无疑等于否定了现实生活中的性政治格局和女性主义存在的现实依据。从这个意义上讲,以卢梭等人的启蒙思想为基石的女性主义不是停留于专业哲学圈子内部的论争,而是一种崇尚意义与价值的坚定的人本主义。

尽管女性主义内部对是否存在确定的女性本质以及女性心理与生理是否存在内在关联等问题仍然意见不一,但大多数学者还是倾向于承认相对稳定的女性范畴的存在。这样,女性主义与哲学化的、相对主义的后现论的内在对立就是必然的。后现代主义的相对主义和纯理论色彩无疑会消解女性主义存在的合理依据。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后现代的立场来看,法国作家西蒙·德·波伏瓦的著作《第二性》因以传统的两性划分及两性观念为基础而具有本质主义的嫌疑,但否定了当代女权运动之母波伏瓦,无疑等于否定了女权运动和女性主义。这就无怪理论界因后现代主义对女性主义政治实践性的解构,而产生了这样一种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女性主义者,同时又是后现代主义者,即“后现代女性主义的不可能性”。[10](P138)

其次,后现代主义游离于现实生活之上的纯学理倾向,也受到女性主义学者的激烈批评。她们认为,后现论将话语视为一切权力的基础,从话语的角度揭露了意识形态建构的奥秘与运作机制,无疑对父权制具有釜底抽薪的颠覆意义。然而,过度停留于对语言的玩味与虚构,却会忽视真实的身体和现实的性,以及它们造成和体现的经济、政治与观念的压迫。例如家庭暴力和性暴力,都是真实存在于两性关系之中的性政治表现形式,不是理论,亦不是话语。如果一味坚持话语才是权力,易于走向乌托邦式地穷究学理,而回避现实生活中性政治的严峻性,丧失与真实的暴力作斗争的思想动力。就文论而言,女性主义必须避免陷入消解使命感的纯学理式、贵族化的理论游戏当中,而要坚持将文本与历史文化语境相联,将文本视作菲勒斯中心意识形态的话语场域,以抗拒性的姿态与形式,甄别、剔除文本中隐含的霸权意识,寻求反思历史、改造文化、矫正价值理想、改善社会生活,建立更为健康和谐的性别文化的可能性。因此,正如女性主义的名言所指出的:“个人的就是政治的”,女性主义学者往往对自身的性别生活高度敏感,注重个人生活与社会文化的联系,努力让细碎生活成为学术理论的源头活水,使学术与日常生活处于往复互动之中。

对后现代主义拘泥于狭隘的理论探讨,轻视女性主义意识形态性的倾向,美国哲学家苏珊·博尔多(Susan  Bordo)如是说:如果性别角色完全决定于话语,这一话语又时刻处在变化和解构之中,两性的意义缺乏稳定性,那么女性主义批评家和理论家就失去了存在的支点。如果放弃了对社会性别的界定,要求女性正当权益的斗争就失去了理论基石。她因此呼吁,女性主义不能忽视女性受歧视的社会现实,不应该消解主体,反倒更应加强对现实的斗争策略的研究。[11]中国性社会学家李银河也认为:“后现代主义解构(消解)了主体,否定或摧毁了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任何积极的行动机构的可能性。而离开了具有实践意义的历史和性别的主体,就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意识,也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的政治。”[12](P132)

第三,利奥塔将“后现代”定义为“对元叙事的怀疑”。然而,被后现代主义彻底否定、认为不合法的一些属于宏大叙事的社会理论,比如说启蒙主义话语和马克思主义学说等等,对于女性主义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故而,女性主义决不可盲目拒绝,因噎废食。即便是对后现代主义抱乐观态度的南希·弗雷泽与琳达·尼科尔森也承认:“对于像男性统治这样无所不在又呈现出多种形态的现象,仅仅使用他们将我们囿于其中的那点贫乏的批判资源是难以把握的”。“它(指女性主义——作者注)在最低限度上需要多种有关社会组织和意识形态变迁的大型话语:有关宏观结构和体制的实证与社会理论分析;有关日常生活的微观政治学的互动分析;有关文化生产的批判的和系统的分析;具有历史和文化特殊性的性别政治学……这个名单还很长很长。”[13](P136)

事实上,女性主义因“默认了一些有关人类特性和社会生活状况的被公认但未加证明的本质主义的假设”[13](P138))而成为一种准“元叙事”。尽管20世纪80-90年代以来,在一元化的主体观念分崩离析的趋势下,在碎片化的后现代语境下,为了使理论具有更大的适应性与兼容性,女性主义文论不断在进行着自身的调整与修正,更加关注多元的文化身份的差异性,因而出现了以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女同性爱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等为代表的少数族裔与群体的文学研究模式,但部分清醒的女性主义学者又深知,过于强调身份的不确定性,将使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失去自己的特色与立足点,变成一个大而无当、无所不包、失去焦点,因而也就失去了意义的东西。女性主义文论本来源于改造社会与文化的政治需要,只要父权制结构还是一个客观存在,只要扭曲妇女形象、对女作家作为文化生产者的作用视而不见的文学理论与文学史依然存在,无论是对传统妇女形象的批评还是对妇女作家进行研究的话语实践就是必不可少的。过于强调社会身份的复杂变动性,有可能导致社会性别身份淹没在这种复杂变动之中,而使女性主义文论失去赖以存在的基点。所以,美国学者苏珊·斯坦福·弗里德曼(SusanStandford  Friedman)提醒说,从现实的政治策略出发,现在要求女性主义同各种各样的进步主义(progressivism)结合得天衣无缝还为时尚早。面面俱到将难免会冲淡女性主义的分析效果,还有可能会将妇女生活的特点束之高阁而忘得一干二净。她提出:“一方面是对自然性别与社会性别的注重,那是妇女批评和女性文学批评所依靠的基础;另一方面是仔细研究社会身份的多重基体(multiple  matrics),性别只是它的很多个坐标轴当中的一个。女性主义批评的任务一方面是要使自己成为文学研究中的一组有力的、响亮的而又与众不同的声音,另一方面是继续担负起创立社会身份和主体性研究的新的、更加复杂的疆界说的领导作用,这种新的疆界说一定会在即将来临的下一世纪的灵活多变的研究领域中诞生。”[8](P437)另一位批评家南希·哈特萨克(Nancy  Hartsock)也在《福柯论权力,为女人服务的理论?》中强调,只有将女性视为一个社会群体,女性主义才有其存在的意义。过分强调女性内部的差异将导致女性主义自身的毁灭。解构“女性”观,无异于颠覆女性主义政治。[14]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8篇

1985年,美国文学批评家埃莱娜·肖瓦尔特(Elaine Showalter)在为文集《女性主义新批评:关于妇女、文学与理论》(The New Feminist Criticism:Essays on Women,Literature and Theory)所作的序言《女性主义批评的革命》(Introduction:The FeministCritical Revolution)中承认:“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女性主义批评家、黑人批评家和后结构主义批评家之间正在相互靠拢。也许这仅仅是因为在80年代的气氛中,他/她们代表着先锋派的方向以及拥有共同的敌人,即那些力陈返回‘基本要素’和‘经典作品’的人们,那些信守传统的经典书目、指责新兴的理论学说和富于反抗精神的少数民族带来了所谓的‘危机’的人们。”[1](P141)可以这样说,女性主义文论是与当代诸多哲学社会思潮相互纠缠着共同步入后现代语境的。无论在时空还是逻辑指向上,它们之间均具有同一性。因此,不少学者将女性主义文论视为以颠覆与解构为特征的后现代文化思潮中的一支。

笔者认为,鉴于有关后现代社会特征与文化内涵的认识尚未形成公论,机械地将女性主义圈定于后现代范畴之内或剔除于外,本身并无太大的意义。关键在于通过分析甄别,界定其各自的主导特征。根据对后现代文化一般意义上的理解,笔者认为,在与后现代哲学社会思潮的碰撞中,女性主义确实充分借鉴了其理论观点与方法论为自己的性别政治与诗学立场服务,然而,这一契合并不能掩盖两者之间难以弥合的本质差异。如果全盘接受后现代主义,或者用后现代主义来改造女性主义,女性主义文论甚至妇女解放运动都将面临被解构的危险。

中国学者包亚明在《20世纪西方美学经典文本》之《后现代景观》卷的序言中,较为深刻地探讨了女性主义与后现代诸多流派之间产生契合的内在原因。他指出,女性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思潮等在思想与实践方面的本质相似在于,它们都希望消灭现存的统治——服从秩序,反叛以心灵与肉体、精神与物质、宗主与臣属、男性与女性等为基本表现形式的二元对立结构,“而现代性理论及其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普遍主义哲学无疑一直倾向于支持对臣属、女性的压迫,尤其是人本主义话语中的大写的‘人’字直接掩盖了宗主与臣属之间、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别,暗中支持宗主对臣属、男性对女性的统治。”[2](P4)故而,“以攻击普遍主义、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二分法思维模式为目标的解构主义、后结构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理论,会对后殖民主义与女性主义产生如此巨大的亲和力,它们因为共同怀疑现代性、现代政治、现代哲学的傲慢与可疑的主张而一下子成为了同路人。”[2](P4)后现代思潮不仅因颠覆二元对立等级结构而与女性主义志同道合,它对多元性、边缘性与异质性的强调,同样在被边缘化,被排斥在理性、真理和客观性声音之外的女性群体中引起了强烈共鸣。

另一方面,女性主义之与后现代文化并非是单向度的先“拿来”、后接受的被动关系。女性主义由于从性别与社会性别的角度对菲勒斯中心和逻各斯中心的文化进行了激进反叛,同样有助于解构对于男性、女性范畴,甚至对于人的概念的本质主义认识,模糊甚至否定二元等级对立关系,揭露历史文化价值的人为性质。它不仅通过对经典文本的抗拒性阅读、对女作家作品的重新评价、对建构女性美学甚至女性话语的探索,为后现代文化提供了大量变化、断裂、矛盾的个例,而且以自己丰富的理论成果,充实与印证了后现代文化理论。因此,女性主义文论亦有力地促进了后现代文化的纵深发展。J.F.麦卡乃尔在《思考拉康:批评和文化无意识》中认为:20世纪西方文论“对所有被视为自然的东西进行批判,从而表明被视为或称为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历史和文化的营造。这是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和……‘种族和少数民族研究’所共同信守的观点。”[3](P511-512)女性主义和其他文论流派一样,运用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说、语言本体分析、意识形态分析、解构分析等理论学说来理解和解释男性与女性文学创作,参与营构了20世纪西方文论的批判特征。

这一特点,在擅长抽象思辨的法国女性主义学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显著。美、英等国的批评家曾经注重文本批评实践而轻视理论话语建构。在她们的心目中,理论本来就是父权意识形态的产物和主要表现形式。因此,将女性主义理论化,无疑有被父权文化同化与收编的危险。然而,随着女性主义文论的深入发展,学者们逐渐意识到总结批评方法、建构理论体系,使女性主义诗学话语足以与男性话语相抗衡的必要性,于是促成了女性文学批评的理论化、学院化。在这过程中,法国学者的理论在美英各国的传播与影响起到了重要作用。

对理论成果的多元吸纳使女性主义文论如虎添翼。解构主义拆解文化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颠覆二元等级对立思维逻辑的思想,从哲学的高度给女性主义提供了破除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理论依据;罗兰-巴特社会语言观和福柯权力——话语学说的吸收,使女性主义学者将语言研究与社会历史研究这两种微观与宏观的批评形式综合为一体,从语言的层面揭示权力在历史文化的深层运作的机制,并着力探索表达女性的历史经验、情感与欲望特征的文学语言,以及适用于解释妇女的文化困境,评价妇女写作中独特的意象、隐喻、象征、暗示、风格、文体等的文学批评理论框架。在对各种批评流派研究方法的运用上,英国的朱丽叶·米歇尔(Juliet Mitchell)、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玛丽·伊格尔顿(Mary Eagleton),美国的盖尔·卢宾(GayleRubin)、埃莱娜·肖瓦尔特、桑德拉·吉尔伯特(Sandra Gilbert)、苏珊·古芭(Susan Gubar)、佳·C.斯皮瓦克,挪 威的陶丽·莫依(Toril Moi),法国的埃莱娜·西苏(HeleneCixous)、露丝·伊丽加莱(Luce Irigaray)、朱丽亚·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等,均有令人瞩目的成就。她(他)们“卷入……文本间的联系、政治历史与社会文化分析、马克思主义思想、精神分析,以及后结构主义的语言理论”[4](P211)之中,探讨性别问题的历史现状及其在文学经验中或明或暗的投影。“正是这种自觉的卷入,引导着女性主义批评与当今处于中心的理论话语接轨,并进而预示着文学批评的未来发展趋势。”[5](P20)

然而,女性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并不能如美国哲学家南希·弗雷泽(Nancy Fraser)和琳达·尼科尔森(Linda Nicholson)所认为的那样,是“各自独立地”“在一个共同的领域之内”“工作”着[6](P6)。美国文论家乔纳森·卡勒(Jonathan Culler)在《论解构》(On Deconstruction)一书中,曾将许多女性主义论著放在后结构主义的范畴之下进行了讨论,但在该书《导论》的结尾部分,他又说:“如果将当代批评描述为新批评、结构主义及后结构主义间的一场争斗,那么对女性主义批评就未必恰当。女性主义批评比其他任何批评理论对文学标准的影响都大,它也许是现代批评理论中最富有革新精神的势力。虽然很多女性主义者是后结构主义者(反之亦然),但女性主义批评不是后结构主义,特别是如果将后结构主义定义为结构主义的反面的话。充分地讨论女性主义批评,需要一个不同的框架,在这个框架里,后结构主义只是结果而不是前提。”[7](P20)

那么,讨论女性主义所需的不同框架究竟是什么?笔者认为,要回答该问题,必须追本溯源,回到女性主义文论赖以产生的历史文化源头进行考察。正如埃莱娜·肖瓦尔特所说:“女性主义批评是妇女运动的‘女儿’之一”[8](P137),作为妇女解放运动在学术领域的延伸,女性主义文论最根本的特色,应该是其改造充满性别压迫的文化乃至最终改造社会的实践宗旨。而这一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后现代主义的非政治化之间的差异,造成了它们最根本的分歧。

女性主义文论因源于轰轰烈烈的西方妇女解放运动而始终保有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文化批判色彩,其最终目标是消除建立在性别压迫基础上的经济、政治制度与文化秩序,建构一个更加美好、和谐,符合健康的人性的两性关系与社会价值。而要建构这样一个美好的未来世界,两性之间的尊重、沟通与互补是必须的,这一切都有赖于相对稳定的男性与女性的范畴与身份。而后现代主义尤其是解构主义者站在反本质主义、反对宏大历史叙事的哲学立场,反对将人性作抽象化理解,认为其既非固定不变,也非普遍相同,而是随着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历史背景产生很大的差异。于是,他们着力解构概括人类历史发展共同规律的宏大理论,否定关于男女性别的僵化二分,否定男性压迫女性这一抽象前提,认为这实则也落入了宏大叙事的圈套。总之,后现代主义以对稳定本质的消解,体现出反人本主义的倾向。尤其在解构主义内部,事实上存在着一个悖论:因为它声称一切事物都可以置于解构主义摧毁性的注视之下,只除了它自身。而这一将自身视为总策略、可以超越于历史具体性之上的逻辑,却与它解构权威的观点相矛盾。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解构主义最终会解构自身,遗下一个不存在任何价值与意义的世界。可是,对女性主义来说,一旦女性的范畴与身份失去了明确的意义与限定,客观后果必然是,女性在刚刚成为谋求自身权利的主体时,就被剥夺了在普遍人性中存在的权利。所以有人尖锐地质问后现代主义:“为什么正当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命名的时刻(过去我们一直沉默),正当我们起来作历史的主体而非客体的时刻,主体这一概念本身偏偏受到了质疑?”[9](P45-46)同理,否定性别压迫的历史前提,无疑等于否定了现实生活中的性政治格局和女性主义存在的现实依据。从这个意义上讲,以卢梭等人的启蒙思想为基石的女性主义不是停留于专业哲学圈子内部的论争,而是一种崇尚意义与价值的坚定的人本主义。

尽管女性主义内部对是否存在确定的女性本质以及女性心理与生理是否存在内在关联等问题仍然意见不一,但大多数学者还是倾向于承认相对稳定的女性范畴的存在。这样,女性主义与哲学化的、相对主义的后现论的内在对立就是必然的。后现代主义的相对主义和纯理论色彩无疑会消解女性主义存在的合理依据。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后现代的立场来看,法国作家西蒙·德·波伏瓦的著作《第二性》因以传统的两性划分及两性观念为基础而具有本质主义的嫌疑,但否定了当代女权运动之母波伏瓦,无疑等于否定了女权运动和女性主义。这就无怪理论界因后现代主义对女性主义政治实践性的解构,而产生了这样一种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女性主义者,同时又是后现代主义者,即“后现代女性主义的不可能性”。[10](P138)

其次,后现代主义游离于现实生活之上的纯学理倾向,也受到女性主义学者的激烈批评。她们认为,后现论将话语视为一切权力的基础,从话语的角度揭露了意识形态建构的奥秘与运作机制,无疑对父权制具有釜底抽薪的颠覆意义。然而,过度停留于对语言的玩味与虚构,却会忽视真实的身体和现实的性,以及它们造成和体现的经济、政治与观念的压迫。例如家庭暴力和性暴力,都是真实存在于两性关系之中的性政治表现形式,不是理论,亦不是话语。如果一味坚持话语才是权力,易于走向乌托邦式地穷究学理,而回避现实生活中性政治的严峻性,丧失与真实的暴力作斗争的思想动力。就文论而言,女性主义必须避免陷入消解使命感的纯学理式、贵族化的理论游戏当中,而要坚持将文本与历史文化语境相联,将文本视作菲勒斯中心意识形态的话语场域,以抗拒性的姿态与形式,甄别、剔除文本中隐含的霸权意识,寻求反思历史、改造文化、矫正价值理想、改善社会生活,建立更为健康和谐的性别文化的可能性。因此,正如女性主义的名言所指出的:“个人的就是政治的”,女性主义学者往往对自身的性别生活高度敏感,注重个人生活与社会文化的联系,努力让细碎生活成为学术理论的源头活水,使学术与日常生活处于往复互动之中。

对后现代主义拘泥于狭隘的理论探讨,轻视女性主义意识形态性的倾向,美国哲学家苏珊·博尔多(Susan Bordo)如是说:如果性别角色完全决定于话语,这一话语又时刻处在变化和解构之中,两性的意义缺乏稳定性,那么女性主义批评家和理论家就失去了存在的支点。如果放弃了对社会性别的界定,要求女性正当权益的斗争就失去了理论基石。她因此呼吁,女性主义不能忽视女性受歧视的社会现实,不应该消解主体,反倒更应加强对现实的斗争策略的研究。[11]中国性社会学家李银河也认为:“后现代主义解构(消解)了主体,否定或摧毁了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任何积极的行动机构的可能性。而离开了具有实践意义的历史和性别的主体,就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意识,也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的政治。”[12](P132)

第三,利奥塔将“后现代”定义为“对元叙事的怀疑”。然而,被后现代主义彻底否定、认为不合法的一些属于宏大叙事的社会理论,比如说启蒙主义话语和马克思主义学说等等,对于女性主义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故而,女性主义决不可盲目拒绝,因噎废食。即便是对后现代主义抱乐观态度的南希·弗雷泽与琳达·尼科尔森也承认:“对于像男性统治这样无所不在又呈现出多种形态的现象,仅仅使用他们将我们囿于其中的那点贫乏的批判资源是难以把握的”。“它(指女性主义——作者注)在最低限度上需要多种有关社会组织和意识形态变迁的大型话语:有关宏观结构和体制的实证与社会理论分析;有关日常生活的微观政治学的互动分析;有关文化生产的批判的和系统的分析;具有历史和文化特殊 性的性别政治学……这个名单还很长很长。”[13](P136)

事实上,女性主义因“默认了一些有关人类特性和社会生活状况的被公认但未加证明的本质主义的假设”[13](P138))而成为一种准“元叙事”。尽管20世纪80-90年代以来,在一元化的主体观念分崩离析的趋势下,在碎片化的后现代语境下,为了使理论具有更大的适应性与兼容性,女性主义文论不断在进行着自身的调整与修正,更加关注多元的文化身份的差异性,因而出现了以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女同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等为代表的少数族裔与群体的文学研究模式,但部分清醒的女性主义学者又深知,过于强调身份的不确定性,将使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失去自己的特色与立足点,变成一个大而无当、无所不包、失去焦点,因而也就失去了意义的东西。女性主义文论本来源于改造社会与文化的政治需要,只要父权制结构还是一个客观存在,只要扭曲妇女形象、对女作家作为文化生产者的作用视而不见的文学理论与文学史依然存在,无论是对传统妇女形象的批评还是对妇女作家进行研究的话语实践就是必不可少的。过于强调社会身份的复杂变动性,有可能导致社会性别身份淹没在这种复杂变动之中,而使女性主义文论失去赖以存在的基点。所以,美国学者苏珊·斯坦福·弗里德曼(SusanStandford Friedman)提醒说,从现实的政治策略出发,现在要求女性主义同各种各样的进步主义(progressivism)结合得天衣无缝还为时尚早。面面俱到将难免会冲淡女性主义的分析效果,还有可能会将妇女生活的特点束之高阁而忘得一干二净。她提出:“一方面是对自然性别与社会性别的注重,那是妇女批评和女性文学批评所依靠的基础;另一方面是仔细研究社会身份的多重基体(multiple matrics),性别只是它的很多个坐标轴当中的一个。女性主义批评的任务一方面是要使自己成为文学研究中的一组有力的、响亮的而又与众不同的声音,另一方面是继续担负起创立社会身份和主体性研究的新的、更加复杂的疆界说的领导作用,这种新的疆界说一定会在即将来临的下一世纪的灵活多变的研究领域中诞生。”[8](P437)另一位批评家南希·哈特萨克(Nancy Hartsock)也在《福柯论权力,为女人服务的理论?》中强调,只有将女性视为一个社会群体,女性主义才有其存在的意义。过分强调女性内部的差异将导致女性主义自身的毁灭。解构“女性”观,无异于颠覆女性主义政治。[14]

鉴于上述种种分歧,部分激进的女性主义学者甚至指斥后现代主义理论本身存在明显的男性化倾向,将之视为父权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文化资本。

笔者认为,后现代主义对总体性的否定、对局部、多元、特殊性的强调,对于深受本质主义困扰的女性主义文论来说,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但女性主义又要摒弃其虚无主义的反政治化倾向,而坚持自己学术的立足点,以免自身也为其解构。女性主义可以吸收后现代文化的精华以为自身所用,但不可全盘接受后现代主义。相反,要将其纳入自己的政治框架中来。

21世纪已经迈入了第2个年头。世纪之交的女性主义文论究竟向何处去?总体上来看,作为崛起于20世纪后期、并有望在新世纪获得继续发展的两大重要的文化与文学研究流派,后现代主义和女性主义势必还是要在相互对话、取长补短中生存与发展下去。后现代主义作为后工业社会占据统治地位的文化思潮,势必而且已然在观念与视角上给予女性主义以重大启示。同时,从女性追求自由、独立的解放运动中脱颖而出的女性主义文论,又必然在新世纪两性关系格局呈现出新特征的背景下进一步激发自身的活力,强化自身的社会与文化批判宗旨。

因此,后现代语境下女性主义学者需要探索的首要问题将是,如何使后现代主义对宏大历史叙事的怀疑与对本质主义的解构获得与女性主义社会批判力量的完美结合,形成一套非哲学化的理论,它将既能从性别立场对历史文化与现实中的性别歧视达成有力的批判,又能强大到足以对性别内部的差异性与变动性加以分析和覆盖。在这一过程当中,对社会宏观结构的分析,依然可以而且必须成为女性主义学者论述大型政治问题、研究文学现象必备的理论工具,同时,女性主义的理论概念与研究对象又应当包容不同社会、时代、地域、种族与性倾向的群体的文化特色。正如南希·弗雷泽、琳达·尼科尔森指出的,“当它涉及跨文化的问题时,它的模式应当是比较主义的,而不是普遍主义的;应当是适用于变化和差异的,而不是适用于‘总体规律’的。”[13](P148-149)它还应当是一种历史的理论,并应当把性别当作其他许多概念中的一种,同时关注阶级、种族、民族、年龄和性倾向等问题。

而对于我们中国学者来说,由于国情的差异,启蒙时代以来的人道主义、科学与理性精神并没有真正到位,因此也不能面对西方五光十色的后现代文化思潮一味盲从,根据一些浅表的现象就以为中国也已经进入了后现代社会,大呼解构与颠覆,不分青红皂白地向一切大叙事挥手作别。中国性别意识的启蒙还处于一个非常低下的层次,在这样的处境下,尤其需要踏踏实实地从事包括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在内的文化启蒙与批判工作,而不是如陶丽·莫依所批评的那样,在泼洗澡水的同时,将其中的婴儿也泼掉了。当然,在后现代背景下,我们对于任何大叙事之缺陷亦应有充分的认识,如中国学者周建漳所云:“抛弃对各种宏大叙事的浪漫情怀,如凭借某种宏观总体方案一举建成人间天堂之类的幻想,在‘主义’与‘问题’之间保持必要的平衡”[15](P336),在无数切实的微观研究的积累基础上,实现完美和谐的性别关系理想。

收稿日期:2002-09-09

【参考文献】

[1] 埃莱娜·肖瓦尔特.女性主义批评的革命[A].王政、杜芳琴.社会性别研究选译[C].北京:三联书店,1998.

[2] 包亚明.序言[A].朱立元.20世纪西方美学经典文本:后现代景观[C].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

[3] 张首映.20世纪西方文论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4] Susan Seller,Feminist Criticism:Theory and Practice,New York:Harvest Wheatsheaf,1991.

[5] 马睿.跨越边界: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突破[J].外国文学研究,2001,(2).

[6] Nancy Fraser & Linda Nicholson,"Social Criticismwithout Philosophy"[A].Andrew

Ross eds.,The Politics ofPostmodernism[C].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98.

[7] 乔纳森·卡勒.论解构[M].陆扬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8] 王政、杜芳琴.社会性别研究选译[C].北京:三联书店,1998.

[9] Brodribb,S.Nothing Mat(t)ers:A Feminist Critique of Postmodernism[M].Victoria:Spinifex Press,1992.

[10] Hirschmann,N.J.Rethinking Obligation:A FeministMethod for Political Theory[M].Ithaca and London:ComellUniversity Press,1992.

[11] Susan Bordo,"Feminism Postmodernism and Gender-Skepticism"[A].Linda Nicholson eds Feminism/Postmodernism[C].NewYork:Routledge,1990.

[12] 李银河.女性权力的崛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13] 非哲学的社会批判——女权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相遇[A].李银河.妇女:最漫长的革命-——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精选[C].北京:三联书店,1997.

[14] Nancy Hartsock,"Foucault On Power,A Theory for?"[A].Linda Nicholson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9篇

【关键词】管理;物资;现代化

一、管理思维现代化

思维现代化是实现企业物资管理现代化的先导。

首先要有系统的观念。系统是由一些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若干组成部分结合而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一个有机整体(集合)。系统思维即把研究管理的对象作为系统,从整体的角度把系统中的各个要素加以处理与协调,使系统发挥出其最大效能的思维方法的总称。系统工程既是一门综合性的科学,又是一门现代化的组织管理技术。

其次要有全面质量管理思想。全面质量管理(TQM):是指在全面社会的推动下,企业中所有部门、所有组织、所有人员都以产品质量为核心,把专业技术、管理技术、数理统计技术集合在一起,建立起一套科学严密高效的质量保证体系,控制生产过程中影响质量的因素,以优质的工作、最经济的办法提供满足用户需要的产品的全部活动。

企业物资全面质量管理主要有四个特点:①全面的管理,②全过程的管理,③全员参加的管理,④全部的方法。企业物资工作全面质量管理的对象是物资供应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满意程度,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①所供应的物资的技术特性满足企业的质量要求,通过正确的计划采购、运输、保管等工作为保证;②所供应的物资时效性强;③所供应的物资质量可靠,品种齐全、数量足够;④供应过程工作效率高、差错少、费用低、物资流转速度快。

二、管理组织现代化

管理组织现代化是指按合理组织生产的客观规律建立管理机构和规定管理职责。企业管理组织现代化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建立与现代化企业制度相匹配的企业治理结构和企业其他组织结构,严格企业的各级岗位责任制。现代化的管理机构在应对外界环境的变化时,能够作出及时积极的反应,迅速制定对策,保证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根据物资部门的自身特点,它的组织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例如直线制、矩阵制等。其中以矩阵制应用较为广泛。矩阵制即目标管理制组织结构,它是一种多功能的、有效的组织机构。其优点为:①灵活机动性强,可应对多变环境中的多种情况;②便于协作,可调动多个管理职能部门;③有利于提高个人责任心及积极性;④发挥每个人的作用,提高了管理效率。

三、管理人才现代化

管理现代化的关键是人才现代化。在新的社会背景下,人才的竞争已成为世界著名企业之间的实际竞争。

1.企业人力资源管理

企业的人力资源即企业进行生产经营活动需要的劳动力。人力资源管理是指各种社会组织对员工的招募、录取、培训、使用、升迁、调动、评价及合理开发,并使人力和物力保持最佳比例的一系列管理活动的总称。人力资源管理方式包括从数量上对企业人力资源的劳动管理和从质量上对企业人力资源的行为管理。现代企业应注重企业人力资源的质量管理,从过去粗放的经营管理模式转变为以提高综合效益的管理模式。

2.企业人力开发方法

①全员培训随着企业现代化的普及率越来越高,员工们现有知识既不能满足企业的要求,也不利于个人素质提高。进行定期的全员培训,将企业的战略目标更有效地迅速传播到每一个员工,使他们掌握必要的生产经营业务知识和技能,全心全意为企业服务。

②引进高素质人才高素质人才的引进可以迅速改变企业,随着企业人事制度改革的不断深入发展,人才部门所有制将不复存在,企业引进高素质人才会更强的生命力。

③调动现有员工积极性根据员工特长,给予员工合适的岗位,并通过员工的动态组合与职位相互交替轮换,提高企业整体功能,充分调动个人积极性。

3.人事激励方法

企业的管理者在日常的管理活动中,通过已树立的管理权威,干预并影响被管理者的行为,使每个人在达到个人目标的同时,实现企业的组织目标。这种行为从某种角度讲就是激励系统。

(1)人事激励机制结构

1)人事激励机制的组成

①激励对象。被激励的特定人群。

②激励因素。起到激励作用的因素,例如升迁、金钱、职称等。

③激励因素的媒介。各种管理制度、管理决策、管理措施,尤指各种人事管理制度和人事决策。

2)激励机制的运行方式

首先是将激励因素转化为人事管理制度、决定策略、采取措施的过程,即转化过程;然后是将含有激励因素的人事管理制度、决定策略、采取措施对员工施加影响的过程即刺激过程。

(2)人事激励因素分析

人事激励的重要一环即分析激励因素,明确激励的项目,运用合适的激励方法。

1)对员工进行分类。根据职务的高低、工作项目的不同分类。

2)运用合适的方法,按照人员分类进行激励因素调查。例如采用问卷调查法,将职员们所乐于接受的激励因素调查出来。

3)对调查结果进行分析。采用图表法等方法直观表达。

4)绘制”激励因素一览表“,为制定人事制度时供决策者参考。

四、管理手段现代化

管理手段现代化是指企业管理中逐步采用电子计算器、现代通信技术、自动化控制技术等先进的管理手段,提高管理方法的速度和水平,使管理工作真正做到准确、及时、经济、高效。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及普及,各行各界管理领域普遍建立起以计算机为基础的管理信息系统(MIS)。它不但能综合物资流通过程中的信息,控制管理业务;而且能够建立物资管理数据资源,有利于各种现代管理方法的实现。

以计算机为现代化管理手段,建立企业物资管理系统,保障供应,压缩成本,提高资源利用率,加强物资使用监督,提高物资管理水平,对企业很有必要。

五、总述

物资管理现代化的五个方面是有机结合的,管理思维现代化是先导,管理组织现代化是保证,管理人才现代化是关键,管理手段现代化是条件。物资管理的好坏直接关系到相关部门的工作质量与水平,物资管理作为后勤管理的重要部门,要率先实现现代化,实现降低成本、加速资金流转、增强企业盈利、促进企业发展的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1]陈晓莉.实施现代物资管理程序及相关系统控制程序[D],《经济师》,2003年第6期.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0篇

关键词:后现代文化理论 池莉小说 文化内涵 叙事策略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池莉小说叙事倍受评论界的关注。本文从后现代文化语境这一角度切入池莉小说,揭示池莉小说叙事的后现代文化内涵和叙事策略。后现代文化理论的核心之一就是致力于反对二元对立的等级制思维模式,而追求非中心、反传统、反权威的多元化思维理路。后现代文化思潮涌入国门后,对我国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小说叙事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中创作的池莉,其创作姿态和叙事理念无疑自觉不自觉地受其启示和渗透。

一、对“二元对立”传统小说叙事理念的反叛

现代小说叙事传统自觉不自觉奉行的是二元对立的等级制思维模式,往往在诸如文学/生活、主流/边缘,宏大/私人,理性/感性,本质/现象、精英/通俗,西方/中国等二元项之间划上一条等级制的对立界线,不仅认为生活只是文学的源泉,文学艺术是高于生活本身的,文学的宗旨是揭示生活的本质以及发展趋势,而不是生活本身,还在生活这一词语之下,再制造出宏大生活和个人/私人生活的二元对立,那些关注国家、民族、阶级、革命、关注经济、政治、改革、关注先烈、领袖、英雄的小说天然地获得价值优势,而那些只关注自己身边生活的自叙传式文学总是被认为是承担不了历史和时代,甚而被打上个人主义或视野局限的标签,而难以在文学历史中取得合法地位最终成为被需要修改提升或干脆被放逐的所在。

在池莉的叙事理念中,更多的是包容多维的立场:“我知道写作的出发点很多。有些作品是为某种理想而写,有些作品是为未来而写,有些作品是为功利而写,有些作品是为教化而写,有些作品是为载入史册而写,有些作品是为建立学术流派而写,有些作品是为自己而写,等等……为什么而写都有可能写出好的作品。我清楚的是我不为什么而写。只为一种内心的需要和感动。”[1]“我不会对别人和自己的文学作品进行道德上的评判,也不会从社会时尚出发去纠正自己或别人。”[2]摈弃了二元对立思维叙事理念的池莉,试图在生活和写作之间寻找一种和谐的主体间性关系,换句话说,池莉最大程度地尊重生活本身:“我以为说到底,文学作品不是人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也不是社会集团里最重要的东西,它不是水,不是空气,不是食物,不是政治,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依靠想象而存在的艺术。……,一切的想象、体验和经历都超越不了生活本身。”[3]她想要做的是试图用笔拂去岁月的封尘,最大限度地抵达生活和生存本身,抵达生活本身的至真、至美和至善。

摈弃了二元对立思维的池莉,其叙事理念注重追求和捍卫自身的独特性。文学历史上,把文学当经国大业,不朽盛事是古训,“文以载道”是多少封建时代知识分子不变的追求,追求宏大视野,关注重大历史性事件或事变也是现当代文学主流对有使命感和时代感的作家的一贯期待。而池莉却公开摇旗说要为了自己写小说,这不能不说是对传统文学观念和小说叙事理念的撕裂和解构。

回到语境,可以发现,令池莉在文坛崭露头角的那些被评论界称为新写实的系列文本,并非偶然和自发之作,而是一种理性化的自觉实践,之前的八十年代前期,文坛流行的是跟随时代和社会变动的由伤痕而反思,由改革到寻根的明显呈阶段性更替的现实主义小说主潮,八十年代中期又加入了横移西方现代形式技巧的“伪现代派小说”,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叙事变动却没能引起池莉的效仿,况且,她对非英雄的凡俗人物和困窘生存的优先表现,还“在没有改变撰写历史的方法的情况下颠覆了权力关系”[4],从她的“新写实”系列文本到后来的《凝眸》和《你是一条河》等,从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池莉在传统的线性历史叙事时间之外寻找和发现的另一种历史存在,同时确证了池莉书写的主体性和个人性。

摈弃了二元对立思维模式之后的池莉,写作《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的时候不再考虑其主题是否太消极,放逐了现代新文学张扬的理想主义话语,写作《不谈爱情》的时候去除了“爱情”在现代书写过程中被附加的人道主义、个性主义或者反封建内涵,《你以为你是谁》以调侃的语气揭示了个人和社会,个性发展和外在压抑之间的本真关系,似乎在宣告反抗哲学的无效。池莉确实像先吃螃蟹的勇者,同时又像荷戟对峙的探险者。

池莉的创作实践,可以说是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中以自己的理解尽情诠释了文学之于生活的关系,她的叙事就在这种“我写故我在”中舍弃了五四时代流行的现代新文艺腔,从而获得了自身的相对独立性。

二、对传统性别文化书写的文本转换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具有自觉书写意识的池莉,通过对有血有肉的立体化“圆形”女性的塑造,将传统文学中讲述了千载万世的遥远悬空的女性神话和爱情神话,拉回到切切实实的地面,致力于对传统性别文化的反转式书写。

池莉的小说忠于自我的记忆和想象,以一种“自我书写”的主体性姿态,去尽情描摹与男性并驾齐驱,刚柔相济的“太阳”女性,构成对传统性别文化和传统话语的无情解构。

先看池莉笔下的逃离女性。《你是一条河》中的冬儿,逃离了旧式女人的悲剧宿命。《一去永不回》中的温泉,逃避的是传统的家庭羁绊。《城市包装》中的巴音,逃离的是传统庸常生活方式的无趣和无聊。《凝眸》中的柳真清,则在看透了“严壮父不是为了她,啸秋也不是为了她,男人有他们自己醉心的东西,因此,这个世界才从无宁日,将永无宁日”的真相后逃离了革命也逃离了爱情。

池莉对“逃离”女性的塑造,明确地表达出一种对既成男性中心文化模式下女性形象成规的主动背弃,“逃离”的外在行动方式诠释的正是女性内在精神的自我坚守和自我救赎。

不同于之前男性或女性笔下的“逃离”女性书写的否定性结局设定,池莉女性小说中的“逃离”女性,大多指向一种既拒绝堕落或回来,也拒绝皈依的、义无反顾地寻找自我精神家园的肯定性结局。同时,池莉小说中对“逃离女性”的书写,不仅指向一种对传统女性的反转式书写,更重要的是,这种书写还具有试图建构后现代语境中人类崭新的双性和谐“完形”文化,建构两性主体间性的潜文本指向。

此外,池莉还书写出成长于新时代的“太阳”型女性林珠、江晓歌,来双扬、叶紫等。 池莉的“太阳”型女性书写从正面确证了女性的主体性,拒绝了传统文化书写对女性虚化、物化的叙事成规,召唤未来女性丰富复杂的人生实践和向着自由的人性解放。

三、后现代语境中大众文化的视听盛宴

池莉的小说叙事和大众影视比较切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笔者觉得若将其小说叙事置于后现代文化语境来分析,会发现池莉小说叙事注重“重置读者”[5],亲手调制了一场不折不扣的大众文化视听盛宴。

池莉曾狂热地迷上过电影,称赞好莱坞娱乐片《不道德的交易》的优点在于把一个俗套的故事拍得让人目不转睛地看下去。她也有这种本事。她曾经说过:“实质上小说就是小说,首先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小说与所有的艺术品一样,与花朵、舞蹈、绘画,雕塑一样,它好看吗?它有味道吗?它吸引更多的人吗?”[6]在后现代大众文化语境中创作的池莉,无疑天然而有效地借鉴和顺应了同样强调叙事性而又被大众传媒特别青睐的影视戏剧的叙事技巧。

她注重戏剧性元素在小说叙事中的多元融合。戏剧性元素最能吸引和刺激大众眼球。除了对世俗“逃离”“爱情”以及“复仇”等文学母题的持续关注,除了善于塑造大众认同感很强的复杂的人物形象外,对高度仿真化的叙事情节的线性或类线性构建,对与大众极具亲和力的叙事时空的选择,对传奇性场景的安排,对细节的高密度经营,对精彩对话的组织,对现代小说叙事技巧和策略的淡化,对“陌生化”语言的自觉疏离,对戏剧冲突的设置和把握,对艺术化闲笔笔法的运用等,都使她的小说强化了戏剧性,因而深度顺应了大众文化的审美趋势和接受倾向,有效地遵循了大众文化的最终诉求和潜在规则。

此外,池莉有意识的语言选择也暗合了仿真年代文学所推崇的记忆和想象,她的叙事语言口语化,讲究生活和艺术的无缝贴合,池莉曾经说:“只有生活是冷面无情的,我像一只猎犬那样警惕地注视着生活。我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件事:用汉字在稿纸上重建仿真的想象空间。”

池莉的诸多小说文本都是视听效果极为强烈的戏剧脚本。池莉小说叙事还善于顺应后现代大众文化所追求的两种审美趣味:一是怀旧趣味,另一种即白领趣味。

著名的后现代诗学理论家斯潘诺斯在他的《探测与分解:后现代文学想象札记》一文中曾经推崇过这种对人的存在处境的揭示和昭明的文学,颠覆传统的情节模式,分化消解沉闷的遮蔽存在状况的语言,推崇那种试图“把本真的个体带出那集体的僵化意识,带出那已渐次丧失生命力的被整体世界归化了的、科学指向的和组织化的沆瀣氛围之中”的文学。池莉上述那些扎实的叙事,在很大程度上有效地实践了斯潘诺斯的文学想象。

参考文献:

[1][2][3]池莉.我――代后记[A].午夜起舞[M].池莉文集5,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8(1).

[4]池莉.写作的意义[A].真实的日子[M].池莉文集4,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8).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1篇

关键词:全球化 民族文化 和谐文化 多元共存

虽然一些新左派及民族文化新保守主义者对全球化发展保持高度的警惕与清醒,主张坚持维护民族利益,保护纯洁的传统文化,但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全球化趋势越来越严重,全球化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几乎每天都伴随着我们的生活,冲击着我们的思想、观念与价值形态。那么,我们应该以怎样的文化视角对待全球化?以怎样的民族文化姿态对待这多元文化的发展?怎样确立多元文化与民族文化的关系与立场?

一、 全球化与后现代主义的文化语境

全球化是二十一世纪不可逆转的世界潮流,在冷战结束以后,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随着信息革命、新知识经济的全球兴起,全球化的进程越来越快。全球化是一个以经济全球化为核心、包含各国各民族各地区在政治、文化、科技、军事、安全、意识形态、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等多层次、多领域的相互联系、影响、制约、碰撞、冲突与融合的多元概念。中国自从改革开放后,经济上首先融入了世界经济大潮,参与了世界经济的竞争与循环,国际贸易与跨国企业发展促进了中国今天经济的腾飞。“全球化”也带来了价值观念的开放与多元,人们获得了更多的主体性意识,更多的民主、法制、环保与责任意识,更多的与世界交流与话语表达权力。但在全球化进程中,层出不穷的问题不断产生,其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道义问题;收益问题;趋同与逐异问题;国际主义与民族主义问题。这四大问题对我国现代化与全球化进程也同样构成了挑战,特别是贫富差异问题,国际贸易逆差问题,文化传统与文化更新问题,国际性与民族性问题等。

与“全球化”文化背景相伴的的另一大社会文化思潮是“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是一场发生于欧美60年代,并于70与80年代流行于西方的文化与艺术的社会哲学思潮。很多人认为后现代主义的本质是一种知性上的反理性主义、道德上的犬儒主义和感性上的快乐主义。从历史的眼光看,后现代主义被看作是对现代主义在美学上、形式上的一种扩展、一种修正与一个变种。美国学者弗雷德里可・杰拇逊教授在《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中,概括了后现代主义文艺四个基本审美特征:首先,是主体消失。在后现代文化氛围中,传统的价值观念和等级制度被颠覆了,现代主义中的个性和风格被消除得一干二净,主体成了某种破碎的幻象。其次,是深度消失。现代主义艺术总是以追求乌托邦的理想、表现终极真理为主题,而后现代主义艺术则放弃了作品本身的深度模式,不再具有思想,不再提供解释,拒绝挖掘任何意义,仅仅追求语言。 再次是历史感消失。历史永远是记忆中的事物,而记忆永远带有记忆主体的感受和体验。第四是距离消失。在现代主义艺术看来,距离既是艺术和生活的界线,也是创作主体与客体的界线,它是使读者对作品进行思考的一种有意识的控制手段。后现代艺术中,由于主体的消失,作品失去深度和历史感,仅仅具有作用于人感官的刺激性,而没有任何启发和激扬的功能,换言之,它强调的只是欲望本身。

二、世俗化与当下民族文化心态表现

在全球化与后现代文化思潮中,中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传统的道德观念、价值观念、精神追求、生活理念与理想追求发生了一些颠覆性的表现。整个中国社会文化心理表现出以下特征:

首先,追求社会权力与资本崇拜。中国改革开放与全球化紧密相连,全球化给中国民众带来的最大利益是继续坚持改革与开放,人们在改革与开放中更能获得实际利益。全球化首先表现的是“资本”的全球化,中国民众在历史上从来没有比今天发现资本的无穷魅力,各种投资、基金、保险、跳槽、学习、培训、进修及各种关系背后都是对资本的无限推崇。人们的价值观判断不再是以人格与道德的纯洁与高低来衡量,而是以个人拥有的资本与财富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与价值。由于中国社会资本与权力的暧昧关系,除了对资本本身的崇拜外,很多人追求的是权力。权力在某种特定的时代可以转换为资本的利润,所以拥有权力不仅仅是话语表达的优先,更是隐藏资本的巨大诱惑。权力过去是一种神话,而今天的资本更是全民追逐的全智全能的“上帝”,因此,全球化对人们最大的冲击是资本在中国的“复活”。

其次,热衷消费主义与享乐主义。“后现代”文化语境的一个重要特点是狂热消费及享乐主义,而中国当下的一个社会显著特征就是刺激消费与享乐。过去,人们把金钱存入银行防老防病,而今天是人们提前从银行贷款及透支进行享乐。房价在五年期间犹如孙悟空的魔幻一天一个飙升与猛涨;各个大城市的车流以突破百万的几何数字年年递增,以至北京的机动车高达四百多万辆,每天车流如海,汹涌澎湃,前堵后涌;“五・一”、“十・一”黄金假期更是各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房奴”、“车奴”比比皆是,但是,人们对高消费的热烈追求与激情并末减弱。时尚、服装、化装、美食都成了人们消费的兴趣。值得关注的是,除了物欲化的刺激与满足,人们还对情感进行过度追求与消费,情人、二奶、网恋、419()、SM(虐恋)、gay 与lesbian(男女同)等情感现象已在现实社会中广泛存在,并且越来越被大众所理解与接受。

再次,消解传统精神与意义隐退。全球化与后现代给国人最大的观念冲击,除资本的觉醒与享乐主义的盛行之外,就是整个民族的一种在金钱控制下的浮躁、喧嚣、势利、铺张及对公共道德与价值的冷漠和消解的文化心理。非理性主义、非崇高追求、非英雄冷漠,传统的道德主义与人文思想逐渐被消解,各种理想与主义已经被削平,历史的意义与深度已经黯然,个人的精神与理想主体性追求已经隐退。人们最感兴趣的是现实与资本,而原有的传统人文思想与改革开放初期全社会追求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生存法则,“位卑未敢忘忧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爱国主义与道德主义理想,追求民主、个性、自由与独立的人格价值观念,今天都变得模糊。现实中人们的价值追求的是“实用主义”,人们对各种主义、理想、学说已经感到思想疲劳与审美疲劳,不愿意再在这些所谓的崇高意义中感到自身的精神困顿与劳累。

第四、沉溺艺术猎奇与媚俗情趣。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中,由于对高雅与理想的解构,人们的艺术精神指向则沉溺于猎奇与庸俗。读者对艺术的审美口味转换,意味着一个国家文化精神追求的转换。90年代末期到现在,占领文学阅读地位的是“身体小说”,神魔故事与玄幻小说,一部《鬼吹灯》和《哈利波特》横扫中国南北大地。读者当下文学阅读趣味的低俗,是中国当今时代精神危机的最突出的征兆之一。没有理想,没有信仰,没有崇高,没有精神追求,没有道德皈依,一切都是从现实的功利主义与享乐主义出发,追求当下的阅读刺激和快乐,而关注理想与人生,关注人类普遍性真理追求的作品在阅读的态度上完全拒绝。

三、多元化与包容性的民族文化姿态

民族文化姿态包括在全球话与后现代文化心理的语境中,我们民族应该具有什么样的民族个性,民族价值观念与道德精神。民族文化姿态与选择包括如何对待本民族传统文化;如何对待西方现代文化;如何对待中西文化的冲突及如何对待全球化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首先,全球化不排除传统文化的坚守。很多人非常反对全球化进程,认为全球化就是对民族个性的逐渐退隐,而代之而起的是“后殖民文化”境地下的“新奴性”民族文化个性与文化心理。这种观点十分片面和简单。全球化进程中虽然有一些民族价值与理念的变化,但决不至于彻底颠覆与摧毁一个国家与民族的文化核心。中华民族具有几千年的民族文化之根,传统的儒家文化经历了各种时代的考验,一些优秀的民族文化传统如爱国主义精神、民族气节、个性尊严、尊老爱幼与天人合一、追求和谐等儒道思想是决不会消失。中华民族的价值哲学与坚韧勤劳的品质个性不会因全球化进程而失却。事实上,每一个民族之间虽然有文化个性的差异性,但人类有一些共同的价值信念。如:爱国忠诚、道德理想、崇尚英雄及报答恩情。全球化可以促进人类相互理解,促进落后的文化逐渐摆脱腐朽与愚昧,而走向一种更为文明、现代、民主与科学的先进文化领域。我国传统文化中,过于崇拜权力,过于追求儒家的“学而优则仕”的科举精神,过于注重情感与人治,而相对缺乏理性与秩序,缺乏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缺乏现代民主与法律意识,如果继续融进全球化进程之中,先进的现代文化观念必将对保守的封建传统文化意识产生强烈的冲击。

其次,后现代主义倡导文化的多元化。全球化与后现代主义相互相存,虽然不少学者认为我国前现代的步划与任务还没完成,我国根本不存在“后现代”文化因子,其实,这是一种本土主义与民族主义思想表现。中国在当下价值观念及文化心态极其复杂,各种主义与思潮相互融合与冲突。既存在残存的封建意识形态,又有社会主义伦理价值观念,还有自由资本主义思想的冲击。在对待本土民族文化与全球各种文化冲击的时候,我们应该允许并提倡多元文化主义(pluralism)。多元文化是指在人类社会越来越复杂化,信息流通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文化的更新转型也日益加快,各种文化的发展均面临着不同的机遇和挑战,新的文化也将层出不穷。我们在现代复杂的社会结构下,必然需求各种不同的文化服务于社会的发展,这些文化服务于社会的发展,就造就了文化的多元化,也就是复杂社会背景下的多元文化。后现代的口号是“允许他人存在”,我们不能以一种思想统一所有思想,一种主义废除其它学说,一种行为认知模式规范所有社会实践认识。我们正确的姿态是以吸收融汇中西优秀文化精神为基础,立足本土,创造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强烈的时代精神和个性创造特征。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2篇

关键词:日本枯山水;后现代主义;建筑;精神

中图分类号:TU-8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3)31-0155-02

当纵观人类社会的发展,在我们生活的客观世界中万事万物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事物的关联性要么是在同一时空关系中,要么逾越了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它们或是以形态,或是以色彩,或是以组织结构,或是以物质时间传承性等形式产生着关联。更有甚的是,不同领域、不同时空关系的文化中在其精神性也有着密切的关联性。而这些关联性,在我们以往学习中往往被教条式的逻辑掩盖着。当我们用打破教条式的逻辑性思维方式思考这些处在不同时空、不同文化类别,回到物质的精神层面去看其最真实的结构关系时,于是很容易发现它们其实有着本质的关联性或是趋同性。将日本“枯山水”园林景观中的精神性与后现代主义建筑的精神性置放一处。尽管日本“枯山水”园林景观出现和后现代主义建筑理论的提出相隔有几百年的时间。当抛开时间这一先后的逻辑关系,或是打破地域空间这一关系,回到它们的精神层面思考时,我们其实不难发现在日本的“枯山水”园林中很早就体现出了后现代主义建筑的精神。笔者该文章的主体内容正是要探讨这两者是如何在精神性上产生联系的。

一、关于后现代主义

在通过对后现代主义理论研究后,可得知后现代主义中的“后”并非是指时间或空间上的概念,其中的“后”指的是对现代主义的“批评”或是“反思”。关于后现代主义的理解,很多学者也认为,后现代主义不是一个历史范畴的概念,而是对现代主义所提的现代性的一种批判。美国著名哲学家曹天予教授在《科学与哲学的后现代主义》一书中认为后现代主义其实是一组文化现象,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指向,更不是指称一个历史时期和一种类型的社会的现代性。当代法国著名哲学家、后现代主义理论家利奥塔在《后现代主义状态》一书中也提出,后现代主义是一个持续的状态,它不是现代主义的末期,而是现代主义的初期状态。

二、后现代主义的建筑精神

关于后现代主义建筑,美国建筑师斯特恩提出应该注备以下三个特点:“采用装饰;具有象征性或隐喻性;与现有环境融合。”后现代主义的建筑风格造型十分的特别而具有美感,因为它更多的融入了象征性和隐喻性的后现代主义精髓。后现代主义建筑的象征性与隐喻性充分体现了艺术性的核心所在。所以,当我们去了解一座建筑时,必须从他的历史文脉去发现,去体会他的象征性,从而才能真正地了解其中的隐喻内涵,实现它的审美功能。

1.后现代主义的象征性。所谓象征性是指用具体事物表达某种抽象概念或某种情感,是艺术创作的一种表现方式。它通过某一具体的形象来暗示另一事物或某种较为普遍的意义,利用象征物和被象征物的内容在特定经验条件下的类似和联系,使后者得到强烈表现。建筑师要创造出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就应该了解熟悉“形”与“义”之间的转化途径与过程。使建筑的空间形式成为一种载体,表达一种意境的艺术价值,从而达到设计师与体验着之间的情感交流与思想共鸣。

2.后现代主义的隐喻性。卡西斯说:“人生活在一个符号的宇宙之内,语言、神话、艺术和宗教,是这一世界的部分。它们是用不同的丝线,编织了一幅符号之网,人类经验的纠结之网。”而建筑作为一种大型的公共艺术品来看同样是一种符号工具,后现代主义利用一种符号,把建筑作为一种语言、一种修辞手法来喻示某种文化,达成建筑与人的心灵“对话”。

三、关于日本枯山水

公元13世纪,佛教传入日本,给日本的庭院设计带来了严谨的新思想。而建造园林大都是知识阶层的僧侣,他们被称为“立石僧”为体现他们的苦行以及淡泊的生活,通过塑造枯山水景观来表达佛教精神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真谛。佛教思想中的“凡人下,神佛上”的观念,对其园林艺术的营造手法也产生重要影响,浓缩自然,以小见大,从给渺小的事物以平衡之感。枯山水的出现符合了当时人们的审美追求标准,从而在日本广为流传。

四、枯山水中的后现代主义精神体现

1.枯山水的形成。禅宗传入日本后,为体现僧侣们的追求苦行、淡泊名利的生活状态,日本的庭院设计也开始体现出别于愉悦性庭院。转瞬即逝的开花植被很少被使用,取而代之的是永不变色的常青树、苔藓、沙地、砾石和巨石。枯山水的样式,乃是先做出断崖、地势起伏等景致,在因顺其势,立石而成之。于无池无水之处摆设石组,名曰枯山水。

2.枯山水中的中国山水画。枯山水以独特的形式婉约呈现了一幅立体的中国山水画,中国水墨画传入日本以后对枯山水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山水画的表达方式其中一种被称为“咫尺千里”,是指在纸张中囊括千里景色。另一种被称为“残山剩水”,是在三维空间中追求二维效果。而枯山水其抽象、纯净的表达方式带给人无限的遐想,在中国山水画的意境影响下,枯山水园艺文化开始出现,它以简单的意境展现出,无形之处得山水真趣,极耐人寻味。

3.枯山水的特征。枯山水的基本特征是抽象深邃、小巧精致、枯寂玄妙,是佛教园林化的体现,纯净、抽象。善于运用象征性与隐喻性来表达真实山水的含蓄之美。由于只保留真实山水的形式,从而拉大了与主体之间的时空距离。当人们置身于枯山水景观的时候,可以通过自身的感受进行想象,呈现在脑海中是一幅幅真实的山水景象。所以说,枯山水不仅仅是一种地域文化,同时还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4.枯山水中的后现代主义精神。以其清纯自然风格闻名于世的枯山水文化,摒弃了人工斧凿的痕迹,注重朴实的自然景观,营造出了一个安静、脱俗的质朴境界。从中所体现出了后现代主义的象征性和隐喻性的设计精髓,后现代主义的设计中所体现的隐喻性,可使我们对事物有一种新的看法。日本一直所崇尚的是自然的伟大与人的渺小,在庭院设计中通常人工痕迹不明显,这些设计手法与中国园林截然不同,不论是真山真水与枯山水之间真与假的质变,还是石庭到茶庭有与无的质变,这其中的不同转换是整个发展过程质变式的。在枯山水设计中,通常是用石藤等来描绘“浓缩的自然”,其本质还是体现自然的韵律为蓝本,所以说枯山水园林是天型的。而在后现代语境中,设计师们都不愿意让自己的设计表现出一副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孔,而为了获得一种生动感。枯山水在自然主义与象征主义的完美结合的同时又充分注重尺度与空间的关系,它虽营造真山真水的意境,却不用真山真水的质感,选取自然界特有的材料形成特有的园林风格。

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逻辑,回到它们最本质的精神层面思考,透过它们使我们看到后现代主义在枯山水庭院设计中的表现轮廓。日本枯山水的设计以场所的意义和情感体验为核心,所表现出后现代主义的内在精神气质,它的存在满足了人们放松心情、陶冶心智的精神需求。人的精神自由和尊重这种自由成为人的本质规定性,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毫无列外。后现代主义中放松的、强调非理性作用的思想,而更如同有生命力的野草,虽杂乱丛生,却生机勃勃。指引了我们现代更多的设计走向不同的艺术方向,在不断地探索和尝试中使得设计成为现实的可能。从而真正调动自己的创造潜力,在审美愉悦中创造美学奇迹。

参考文献:

[1]加]卡尔松.环境美学[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239.

[2]刘健强.新编日本史[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3]小野健吉.日本庭圃一空简。美刃艇史[M].岩波新书,2009.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3篇

个性化往往意味着与众不同、独树一帜。在传统的审美观点中,一成不变、遵循守旧是美的原则所在。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对自由与个性的崇尚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对于新一代的青少年来说,更是主张个性化、独立化。在这个时展的大背景之下,广告设计中融入创新、独特的方法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人的眼球。经济时代带来了广告业的迅速发展,广告也由传统模式下的简单介绍商品变得更加个性、夸张。审美疲劳已成为社会中存在的普遍现象,只有不断地突出个性才能更好地生存发展下去。后现代主义中的个性化为广告设计带来了一个新的契机,这种独特的风格模式在现代广告中的应用使得人们远离了传统,向着个性独立的时展。

二、后现代主义中广告设计的文化内涵

在现代文化主义中,强调的是“认真”“严肃”,然而在后现代文化中,重视的是“夸张”“创新”“个性”。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进步,现代主义在广设计中的应用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使得人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广告的内容,这就使得广告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后现代文化利用各种混杂的方式展示一种戏谑、讽刺,以此来吸引大众的眼球。传统意义上的审美观点正在被冲击。追求创新、个性化、刺激的现代人类已经不满足那种平淡的生活。在这个基础上,广告设计应当遵循文化转变的浪潮,不断地创新、改革。当今时代快节奏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寻找释放压力的方式,后现代文化正是切实地贴近人们的生活,给人以心理上的归属感和平衡感。

三、结语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4篇

除了荒诞化,形象化也是后现代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与现代主义的主要区别之一。在当今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在不断的加快,广告设计中如何能让人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停下脚步好好地欣赏注意一个商品的特征,这是广告设计人员应当着重考虑的问题。在当今网络电子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各种各样的广告充斥着人们的听觉、视觉,这就导致了人们对于广告的厌烦。在广告设计中,避免俗套、积极创新,唯美、惊艳的视觉、听觉冲击力才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刺激人们的大脑,使得大众能在瞬间记住广告的宣传内容。后现代主义中的形象化强调用夸张的摄影、绘画,并在这些设计中掺杂一些炫丽的色彩等,形象地表现出商品的主要特征功能,在短时间内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印象深刻地记住。

二、后现代主义中广告设计的文化内涵

在现代文化主义特色中,强调的是“认真”“严肃”,然而在后现代文化特色中,重视的是“夸张”“创新”“个性”。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进步,现代主义在广设计中的应用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使得人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广告的内容,这就使得广告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后现代文化利用各种混杂的方式展示一种戏谑、讽刺,以此来吸引大众的眼球。传统意义上的审美观点正在被冲击。追求创新、个性化、刺激的现代人类已经不满足那种平淡的生活。在这个基础上,广告设计应当遵循文化转变的浪潮,不断地创新、改革。当今时代快节奏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寻找释放压力的方式,后现代文化正是切实地贴近人们的生活,给人以心理上的归属感和平衡感。

三、结语

后现代文化论文范文第15篇

[关键词]文化产业;文化冲突;文化融合

一、三种文化并存的社会

传统价值思想、现代价值思想和后现代价值取向在当代社会思想中的并存,体现了转型中的当代中国社会文化的复杂性。当今,老年人更多崇尚传统;青年人更多崇尚现代文化;而“新新人类”明显更多崇尚后现代主义。现代文化和后现代文化更多在城市流行;而传统文化更多深植于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村。同时,传统、现代和后现代思想(尤其是前者与后两者)从内在价值取向上的尖锐对立,更为文化转型带来了很大难度。传统文化客观上的保守性、以正统自居的思维、重义轻利、不尚竞争以及对新事物的天然排斥性,与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现代思想格格不入,并时常视之为敌。现代思想重视工具理性,要求创新,崇尚竞争。传统文化的深层的痼疾仍然渗透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在宣扬科学精神、民主精神、法制精神、等方面则乏善可陈,并成为当代中国走向现代化的绊脚石。同时,后现代思想反对中心和主流,也与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相背道而驰。三种文化存在着内在的尖锐对立、互难兼容之处。

尽管如此,中国人很清楚:传统是民族之根,先天存在;现代思想是发展的必需;而太多现实问题又必须依靠后现代思想来解决,三者中任何一者都是不能也不可能被社会抛弃的。因此,当人们在社会生活中遇到价值冲突时,就难免遭受取舍两难,左右摇摆之痛。整个社会文化过度“散而不一”、取向“茫然”的状况存在。

经历了百年屈辱的中国人,对于新时代的中国文化应该是什么样子是很清楚的。它必须既面向现代和未来,崇尚创新,又应该渗透于民族传统文化。为了找到一条解决文化冲突,以大力促进社会发展道路,中国人奋斗了一个多世纪。十九世纪洋务派主张“中体西用”,尽管肯定了现代科技和思想的积极成分,促进了思想解放,但却没有从文化内在层面找到融合中西文化观念的方法,而只是简单嫁接,注定不能成活;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们大力宣传民主科学,主张大力学习西方,但是对传统思想的不可摆脱和现代思想的不可抗拒的矛盾束手无策;进入当代,有的学者针对现代性带来的全球性问题和社会问题,提出复兴国学并取代现代思想,也有学者深入挖掘国学中的现代意义,但都没有显著的突破。尽管知道文化应然,文化如何融合的问题至今在中国都是一大课题。知道应该成为什么样是一回事,怎样去做到是另一回事。

二、文化产业化对文化整合的独特功效

在面对社会事物时,人们为必须从互难兼容的三者(尤其是前者与后两者)中选择一种价值取向,或者将它们融合于一体而感到痛苦,那么产业化的文化则常常帮助人们更容易地完成这件艰难的事情。这是文化产业对于文化发展和文化融合的独特作用。本文对这种作用进行分类考察。

(一)自动取舍

如果不是当下如此繁多的相亲娱乐节目盛行,人们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征婚选偶的态度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包容。二十年前,尽管不必拘泥于封建“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但是人们至少更倾向于“搞对象”应该更隐私化一些。显而易见,相亲娱乐节目完全采用市场化运作。正是市场的力量,潜移默化了人们的价值取向。当人们回想时,原来心中对于传统与现代的价值取舍难题已经被媒体帮助完成了。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文化产业对于文化转型的推动力。而这种自动取舍在社会中每天都在发生着。电视剧、音乐、网络游戏中多元的价值事例,通过媒体的宣化功能帮助人们改变思想,取舍价值。同时,文化产业借助新科技的传播,也常常帮助人们选择后现代性价值取向并使之日益被接受。譬如互联网的虚拟性、娱乐性消解了传统思想和现代思想的规则和严肃部分。在这些过程中,有些原来不接受的现在接受了,有些原来接受的现在抛弃了。

(二)自动融合

“中体西用”和新文化运动没有找到文化整合的好办法。而今天,借助市场驱动力,文化产业却能将传统文化、现代文化和后现代文化中原本难以兼容的价值和思想进行改造,使之可以互相融合。文化商品以现代眼光解读传统,使之与现代性相通。流行音乐歌手周杰伦唱了一首《青花瓷》诠释爱情,联想集团推出了一款热销手机,采用青花瓷元素作为外壳设计。明星的作用和产业的力量,使传统与现代交融。如果没有产业化运作,恐怕很难把爱情、电子设备和青花瓷兼容起来。于丹讲《论语》,曾仕强讲《易经》,有人把老子的思想嵌入现代企业管理,还有人执着于在古代思想家的文字中找到现代民主和竞争思想并夸大之。他们都重视古籍对于现代社会生活的启示,也因此蜚声。在当下的国学热潮中,人们努力寻找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点,与其说是学术需要,不如说更是市场需要。甚至可以为此人为地扭曲传统文化的原貌,使之迎合现代社会。但是这种扭曲披着高科技手段和媒体、权威的正统性的外衣,常常不被发觉。而正是在传统文化的市场化运作中,传统与现代、后现代开始了未曾有过的融合。这也是文化转型的过程。

总体上评述,产业化后的文化成为一种商品,商品生产者将主要精力投放在消费者的需求上。当人们面临文化冲突、价值取舍的苦恼时,消除这一苦恼,让思想更加明朗就成为切实需求——市场需求。通过对市场千方百计的迎合和新科技手段的应用,将文化变形、加工(包装)来出售。同时迁动了人们的思想。这是其他手段所不具备的功能,没有什么驱动力比文化商品生产商孜孜不倦地钻研商机的执着更浩大,更有效推动思想文化内在的变化。

同时,如同洗衣粉、电子产品一样,在文化生产者那里,文化作为商品也需要不断升级,不断研发创新,才能顺应时代,满足消费者变化着的需求和更高层次的要求。新的思想渴求,也是新的市场,成为带动文化转型的引擎,根据环境的变化,不断将传统、现代性和后现代性进行着整合。在中国的现代化过程中,最终塑成一个属于中国、面向未来的文化之型。

三、文化产业化的局限

文化产业化并非仙丹,对文化发展也有“副作用”。社会文化的整合不可能单纯依靠文化产业完成。以净化心灵为任的文化被统摄于资本逻辑之下后,难免沾染与它水火不容的拜金主义、实用主义等庸俗之气。而这正是传统所痛斥的、现代所承受的以及后现代所无奈的。产业是市场经济,它本身就是现代性的。文化产业化就是要求文化站在现代性一边。从这个意义上说,产业化没有能力将文化带到真正的理想之境,传统、现代和后现代的矛盾不会根除,反而会带来新的问题。人们的价值取舍之痛不能痊愈。可忧的是,由于资本逻辑泛滥和新技术的应用,文化产业在满足人们精神需要的同时,可能会始料不及地把文化引向人们原本没想要去的地方。这是一种未知的危险。譬如网络在文化传播中的应用,带来了“艳照门”、虐猫事件等恶俗的东西,这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文化也不可能全部以产业形式存在,资本逻辑不是全部。引导文化健康发展的文化事业至关重要。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