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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2篇

关键词:社会-经济演化;基本假定;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东普通高校青年创新人才类项目“高校创新性人才研究――大学生创新竞争力的协同演化机制分析”(2014WQNCX111)及广东教育教学成果奖(高等教育)培育项目高校协同实践育人项目化运作模式研究――以多层级共同演化理论为视角阶段性成果。

达尔文主义能否以及如何与社会科学结合一直都受到学术界的关注,期间有着漫长和起伏的过程,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误用导致了社会科学家对演化思维的长时间拒斥。作为社会科学的新兴研究领域,演化经济学家霍奇逊和纳森(G. M.

Hodgson & T. Knudsen)提出了“社会-经济演化”

(Socio-economic evolution)概念,旨在借鉴达尔文主义(Darwin

ism)的核心元素弥社会演化统一研究纲领的缺失。在上述的背景下,社会-经济演化十分在意自身的合法性。与演化经济学相比,社会-经济演化追求更广泛和深刻的理论意蕴,表现为不局限于具体经验科学的建构,而是追求贯穿整个社会科学领域的普适性研究框架。

霍奇逊和纳森对达尔文主义的借鉴主要体现在方法论和基本假定两个方面,后者的痕迹尤为明显,尝试通过一系列基本假定奠定社会-经济演化的理论起点。在科学哲学的语境下,基本假定预设了科学理论的分析框架和基本观点,对科学理论的合法性建构具有重要意义。不过,由于标榜达尔文主义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复兴,社会-经济演化的研究进路遭到了质疑,质疑者承载着社会科学拒斥达尔文主义的惯性,坚持认为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不可通约性”,而针对其基本假定的批评也直接动摇了社会-经济演化的理论基础。

笔者认为,在具体经验科学的层面已无法理清社会-经济演化基本假定的争论,本文尝试运用科学哲学的观点重新梳理有关争议,为社会-经济演化基本假定的合法性进行辩护:

一、社会-经济演化的基本假定

(一)遵循变异、选择与遗传的达尔文演化机制。达尔文主义的核心元素包括变异、选择、遗传以及由这三者组成的演化机制。社会-经济演化明确追求达尔文主义在社会科学领域的有效运用,通过考究历史,霍奇逊和纳森直接将社会-经济演化的合法性追溯至达尔文本人:达尔文曾建议将其理论的核心原则普遍化,以图覆盖社会实体。霍奇逊强调,达尔文主义的普遍化不等于只能使用生物学术语解释社会-经济演化过程,后者也绝不是生物(基因)还原的另一个版本。相反,社会-经济演化不必完全套用生物学词汇。社会-经济演化不仅解释了社会与经济演化单元的复制、变异、选择过程,而且将抽象的达尔文主义与具体的经验科学(演化经济学)有机相连,在主流经济学之外另辟蹊径。[1]

(二)强调累积因果的效用。早期有关社会演化的研究自诩是“生物学隐喻”,表现为大量引入演化生物学原理和生物学词汇,但是,霍奇逊认为不能仅仅满足于“生物学隐喻”,应该迈向更深刻的“本体论”建构,因为作为类比方法的“生物学隐喻”制约了社会-经济演化的合法性。在他看来,社会-经济演化蕴含了研究纲领所需的各种“本体论”特质,可以发展成为一种万能的解释框架。需要注意的是,霍奇逊所言的“本体论”并非指代事物的本源,而应该是奎因(Quine)所指的“本体论承诺”。

霍奇逊认为:原则上,所有的产物必须在互连的因果过程中进行解释。自然界当中没有目的论或目标。一切都必须服从于以科学术语表达的因果解释。这是达尔文主义本体论的关键部分……每一个事件和影响都有原因。这种本体论承诺很早就为达尔文的朋友,著名生物学家乔治(George Romanes)所认可,他坚称达尔文主义首当其冲代表着因果分析。[2]

(三)对拉马克主义的有限度兼容。在解释适应复杂性演化过程的理论体系中,达尔文主义和拉马克主义比较具有代表性。达尔文主义倡导生物(基因)演化遵循变异、选择与遗传机制以及累积因果的效用,拉马克主义强调获得性遗传是演化的基本特征,后天的外部环境是生物产生变异的主要原因,亲代通过对环境的适应获得新性状并遗传至子代。

霍奇逊认为在社会-经济演化的范畴内,演化过程是达尔文式,拉马克主义的解释力必须给予严格限定。他列出了例子:如房间里的人们受其中一人的笑声感染都笑起来了,认为这个场景表面上符合拉马克主义者所言在代际之间实现了的实质性传递,但是,人们模仿的只是作为动作行为的“笑”而不是作为能力的“笑”(Dan Sperber(2000);因为每个人本来就具备笑的能力,只是在某个特定的场景中,笑的行为举止被诱发了。因此,解释社会演化需要有效的遗传模型以辨析变异是否选择过程的产出。

二、有关社会-经济演化基本假定的质疑

(一) “三位一体”的演化机制不专属于达尔文主义。虽然社会-经济演化承继了达尔文理论变异、选择和遗传“三位一体”的演化机制,但是,“三位一体”的演化机制在非达尔文主义的理论中也可以扮演重要角色,因而“三位一体”的演化机制并不具备特别的“达尔文范儿”。因此,将达尔文主义简化为抽象的“三位一体”的演化机制是有问题的。 维特提出了连续性假设

(Continuity Hypothesis)作为达尔文主义普遍化的替论。连续性假设认为人类社会演化是以持续而漫长的生物演化为基础的,表现为当下人类的行为与心理过程深刻地受到生物演化的影响并与初民阶段的人类需求一脉相承,二者呈现出一个连续的谱系。

(二)社会演化与生物演化的关联性问题遭到诘问。在经验层面上,必须承认社会与生物有机体具有全然不同的结构,因此,如何关联社会-经济演化与生物演化是理论上的难点,达尔文主义者对此也是语焉不详。霍奇逊只是说过,“存在一系列核心的、具普遍性的达尔文原则,与每一领域相对应的辅假说一道,可解释更广泛的现象。” 但是,辅假说何以能够解释真实的社会-经济演化过程则尚未展开阐述,这为批评者留下了口实。即使霍奇逊本人坚持从“本体论”的视野看待各种演化过程的同源结构,在缺乏理论模型适当性检验手段的前提下,达尔文主义的主张并非必然可从生物学推广至其他领域,而同源过程只是基于经验现象的抽象假定,霍奇逊未能对其进行证明,达尔文主义推广至各学科需要有效的证据支撑。就连相当数量的演化经济学家也承认生物与社会演化的异质性,不赞成在经济演化过程中简单套用达尔文主义。基于物种演化的高度复杂性,对其进行解释需要依赖复杂程度相当的特定假说,即使依据坚实的古生物学证据和现代分子生物学的最新成果可以得到关于演化生物学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人们还是发现,许多生物演化的细节问题依旧争议不断。

(三)达尔文主义不能解释社会-经济演化中的意向性问题。维特认为,拉马克主义与达尔文主义在社会-经济演化中的兼容性涉及到另一个问题:意向性。生物的基因变异过程是盲目的,自然选择不能预设目标与方向。相反,在社会领域,很大程度上变异(创新)是非农盲目的,更多的时候是沿着人们预设的目标前进,因此,社会-经济演化也并非如生物演化的被动选择,而往往是主动选择。

三、社会-经济演化的科学哲学辩护

维特等人的质疑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存在偏颇之处。笔者运用拉卡托斯((Imre Lakatos))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的观点对社会-经济演化基本假定的合法性进行辩护:

首先,按照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科学理论是一个涵盖硬核,保护带和启发法的研究纲领,硬核也称为“基本假定”,既可以是经验命题,也可以是形而上学的假设。硬核是科学理论的核心部分,一旦放弃硬核,理论也被随之放弃。社会-经济演化最主要的基本假定就是承诺了适用于各类复杂演化过程的变异、选择与遗传的达尔文机制,对达尔文主义的承继关系及预设各类演化过程具备同源性是一种抽象的核心假定,具有不可反驳性,不能以具体的经验现象这一形而上学命题。

其次,霍奇逊提倡对拉马克主义有限度的兼容旨在修改保护带以捍卫硬核。理论的保护带便是我们常说的辅假设,顾名思义,其功能在于保护硬核免受攻击。在硬核的假定与经验现象不符时,往往通过修订保护带,实现理论假定与经验现象的自洽。霍奇逊在坚持达尔文主义基本假定的前提下,通过修改辅假设,有限度融入了拉马克主义的理论元素。对于意向性问题与达尔文主义的冲突,可以通过厘清群体选择与个体选择,适当修订辅助假说,假定社会-经济演化面向社会群体行为,使个体行为的意向性不能影响社会整体演化过程。由此,社会-经济演化的有效性不取决于意向性。

再次,社会-经济演化理论的本体论承诺可以为社会与生物演化的关联性问题提供解决方案:社会-经济演化借鉴了达尔文主义的分析框架,但已在本体论承诺的高度重建了话语体系,无须拘泥于具体经验层面的逻辑。正如霍奇逊本人所言,并非所有演化过程都遵循同样的演化机制,但社会-经济与生物演化的关联基础在于“高度抽象层级上的本体共性”,即:涵盖累积因果分析、具有普适性的演化分析框架。

参考文献: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3篇

关键词:演化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制度变迁;心智;社会基本矛盾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0892(2011)01-0023-09

一、引言

演化经济学是流行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西方经济学界的一种思潮,它们强烈反对新古典主义的实证主义、方法论个人主义、公理化演绎、理性选择等研究范式,强调要以历史的、制度的分析框架来替代新古典主义的理性、个人主义的分析框架。

新古典经济学之所以能够在经济学界取得支配地位,首先是这种分析范式在方法论上的个人主义和理性假定与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十分相符;其次在于它形式上的相对精致,尤其是数学方法在新古典分析中的广泛应用。这种形式上的精致对理论工作者来说极具诱惑力;再次,按照演化经济学者的解释,“经济学的路径依赖效应,其原理也可以被用来解释新古典经济学怎样成为主流,解释由此所导致的经济学科的式微。我们可以在经济思想史中发现式微的线索,它解释了为什么20世纪30、40年代新古典经济学而非与之竞争的制度经济学或其他相关理论成为经济学的支配范式。”

对新古典分析范式的批判是催生经济学演化方法发展的直接原因。很显然,演化经济学的兴起在很大程度是基于这样一种信念,即经济学应该是演进的,而不是新古典所认为的物理学机械意义上的。在这一点上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观点基本是一致的。然而,尽管演化经济学以反新古典的姿态出现,一个值得思考的理论问题是,新古典经济学和演化经济学在理论内核上是否真的水火不容,抑或两者互补?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历史观有何异同?本文试图通过对演化经济学相关理论概念的简单梳理,来解答以上的理论问题;并试图通过对现代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演化观的比较分析,来凸显各自的理论洞见与局限,从而揭示演化经济学兴起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发展的意义。

二、现代演化经济学分析范式的构筑

现代演化经济学通常被认为是对以新古典经济学为代表的主流经济学的革命和反叛,因此,演化经济学的分析范式,只有从它对新古典经济学方法论批判与相互对立中才能得到较好的揭示。

众所周知,新古典经济学是以物理学中的机械力学为隐喻,以经济主体的完全理性和市场的完全信息假设为理论前提,以实现利润最大化的边际分析和市场均衡分析作为理论体系的两个基本支柱,将时间和历史作为既定因素来分析经济过程。皮奇(J.Peach)曾认为,新古典的核心特征在于牛顿主义的均衡方法、既定约束条件下的最优化和方法论的个人主义。演化经济学从理论假定前提和方法论等多维度对新古典经济学展开了全面批判。

演化经济学首先不同意新古典经济学经济行为主体的“同质性”假设,认为经济行为主体的个体行为由于受本能、心理、制度和社会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而同时也在影响和改变着制度、文化和社会结构,因而各行为主体之间的差异是不可忽视的。这种差异反映在各经济行为主体的思想、智力和情感上,即反映在心智上。正是这种心智上的差异,引发了各行为主体的不同行为方式,形成经济主体行为的复杂性。演化经济学认为,“心智是经济过程中的一种自主因素,这种自主因素与导致心智过程的知识结构和变化着的世界之间存在着持续的交互作用”,因此心智重要就意味着学习和知识的重要。“知识的可能状态是导致世界可能发生变化的关键性力量,是产生创造性的源泉。”部分演化经济学家还认为这种知识的可能状态,说明知识并非是完全真实的,而错误是非偶然的。这种立场被称为“激进可错论”。从这种演化观得出的结论是,谬见是新知识唯一可能的来源。

演化经济学反对新古典经济学的“完全理性”假设,认为人们的理性程度是有限的,人们不可能预先确切地知道决策的后果,因而也不能做出最优选择。人们的选择和决策过程往往是一种试错过程,选择的目标并不是新古典的“目标函数最大化”,而是“满意”即可。演化经济学用“抱负水平”来表示“满意的期望值”,并认为由于人们的心智状态和历史经验不同,人们的抱负水平往往也不相同。

“满意”在演化经济学中是一个动态的历史概念。威特(1978)运用“满意”假设来解释经济体创新的动机和能力,认为相对于可变抱负水平,对现状的不满意是人们搜寻新的未知选择的推动力量。人们一般有搜寻“新奇”体验的倾向,它以一种可能较低但持续的基本速度进行。在一种社会或组织层面上,在一个方向或其他方向上的选择性增强引导着创新,并有可能培育或阻碍个体的新奇创造。

演化经济学特别强调市场的不确定性,认为由于未知新奇的不断出现,现实世界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人们不可能把握新奇出现的时间和大部分特征。在演化经济学中,不确定性即意味着世界结构的变迁和世界新奇的突现,“不确定性是与想象和新潜能的创造联系在一起。”正是由于不确定性的创造,

“经济行为者能够预期到利润和经济境遇的改善。”

演化经济学反对新古典经济学方法论上的个人主义。他们认为,“解释个体行为的变化要取决于推测人们如何获得新奇。任何新观念都是在个人特定的经验与解释中突现出来,对它的评价也是以个人特定的经验与解释为基础主观上做出的,它们在人与人之间是极为不同的”,由此他们得出,

“个体行为的创新性变化和种类都难以用个人主义术语来解释”,而只能从个体群层面上来进行观察。梅卡特夫(Metcalfe,1989)认为“经济演化的某些方面可以解释为与一群不同的个体相关,而不是与某个个体群中的单一个体相关。”“个体群思维”在演化经济理论中有重要意义,尤其在与自然选择理论相关的演化经济学文献中,“个体群思维”更有着直接意义。“个体群思维”在演化经济学中可理解为,个体群成员的共时性个体决策表现为行为的相对频率在个体群中产生作用的过程。在任一时点上,这个过程都潜在地与新奇的内生创造交互作用,这种作用倾向增加事象的多样性。

强调历史的重要性是演化经济学的核心。演化经济学强调历史的重要并不是着重于历史分析,从历史资料中归纳出某些规律,而是着重于经济发展过程的分析,重视经济过程中的路径依赖性和经济过程的不可逆性。纳尔逊和温特(1982)曾指出,经济过程是一个马尔科夫过程,某一时期一个行业的状况决定它在下一个时期的状况的概率分布。这种马尔科夫过程所体现的就是路径依赖现象。不可逆或路径依赖反映了演化理论的一个重要信念:演化过程中的事件是准唯一,历史至关重要,社会经济系统是一个不可逆的历史演化过程。

综上所述,从演化经济学与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对立中可以看到,演化经济学吸收了大量行为主义的思想,充分考虑了人的本能、社会习俗和制度的影响。演化经济学在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批判中提出了“不确定性”、“多样性”、“历史重要”等几个理论假设,相较于新古典经济学“抽象的”、“简化的”、“确定性”的世界观而言,演化经济学的理论假设更具合理性。在演化理论中,不确定性是世界结构变迁的前提;多样性是演化赖以发生的基础;“历史重要”假设则突出了时间在社会经济系统中的意义。“时间不可进性”概念的引入,更凸显了演化分析与静态均衡分析之间的重要区别。

二、现代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理论渊源

对新古典方法论上个人主义和牛顿力学的均衡分析方法持否定态度,可以说是西方非主流经济学的共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特别强调经济分析的抽象方法,强调历史与逻辑的统一,这点与演化经济学观点基本一致。许多西方学者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演化经济学同视为演化方式,认为马克思是经济演化论的重要奠基者之一。

但也有不少学者不赞同马克思是演化学者。霍奇逊曾将演化经济学方法论概括为三个特征,即接受新事象、反还原论和采纳生物隐喻,认为只有满足这三个条件,或至少满足这三者的前两者,才能够得上演化经济学标准,而马克思经济学就违背了这个标准。

所谓的新事象,是指经济演化过程中包含着持续的或周期性出现的新事象和创造性,并由此产生和维持制度、规则、商品和技术的多样性。强调新事象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性是演化经济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威特(ulrich Witt,1992)认为,对于社会经济演化的恰当概念而言,把握新事象的关键作用、新事象的突现和扩散是必不可少的。福斯(Nicolai Foss,1994)力主从是否接纳新事象的本体论上将演化思想和新古典思想区分开来。他认为,由多西、纳尔逊、温特、威特等人所发展的演化经济学,所关注的是现存结构的转变、新事象的突现及其可能的扩散。演化经济学与新古典经济学的区别在于,演化经济理论立足于一个开放的宇宙,从而允许新事象的出现;而新古典经济学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压制了新事象。

还原论一般可理解为这样一个理念,即一个复杂现象的方方面面都必须在一个水平(或一个单位)上得到解释。根据这种观点,除了基本的元素层面,再没有其他自主的分析水平,更没有基于不同分析水平的突现的特征。在霍奇逊看来,所谓的“还原主义”和“方法论的个人主义”的含义大致相同。他认为,在社会科学领域,还原论则表现为方法论的个人主义,即“一切的社会现象(它们的结构和变迁),原则上只能在个人的层面上――他们的个性、目标和信念――得到解释”。与此相关联的,主流经济学家在不懈地为宏观经济学寻找微观基础。与此相反,演化经济学家则认为,复杂的系统在不同的水平上呈现突现的特性,每一个水平都不能被完全地归约,或不能在另一个水平上得到完整的解释。

使用生物学隐喻的动机在于取代支配主流经济学的机械论范式。演化经济论者认为,经济系统在性质上更接近生物系统而非机械系统,对经济作生物学的隐喻更为恰当。20世纪初,已经有了像凡勃伦和马歇尔那样使用“生物学”隐喻的理论家。虽然在他们的逻辑结构体系中已包含有生物学进化论观点,但是在阐释他们的经济学观点时并没有完全贯彻下去。与此形成对照的是,20世纪末的理论家,既运用了因发现基因而得以发展的生物学进化论,也使用了“种群动态学”、“遗传人工算法”和“人工生命”等等生物学理论上的一些分析工具。

当然,也有一些演化论者并不十分赞同在经济分析中生物学隐喻的使用。例如威特(1992)就对生物学的隐喻持批评态度。甚至实际使用隐喻的人们也拒绝使用生物学隐喻,,因为对隐喻的使用常常是不自觉的或隐蔽的。因此有论者指出,经济学中的隐喻所扮演的角色是潜在的,因而许多演化论者对此不做特别的强调。霍奇逊就将演化经济学称之为NEAR经济学,即“接纳新事象、反对还原论(Novelty embracing anti-reductiorrism)”的经济学。

霍奇逊根据以上三个标准,断言马克思不是演化经济学家,认为马克思理论仅符合三个标准中的一条即反还原主义,而违反了另两条,即不接纳新事象和没有采用生物学隐喻。而这三者围绕新事象如何产生、如何被选择,构成了演化经济学判定标准的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不愿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列入演化阵容的,在西方学界不乏其人。威特在考察近期演化思想多样化来源时,就将马克思拒之演化门外。

当然,西方学界还是有众多的学者认为马克思的经济思想对当代演化分析有着开创性的意义。杜格和谢尔曼(W.H.Dugger和H.J.Sherman)认为,19世纪第一位提出进化理论重要性的社会科学家是卡尔・马克思。纳尔逊和温特(1982)指出,马克思所阐述的许多观点与现代演化论思想是一致的。目它们都强调,资本主义的生产组织界定一种动态的演化体系,企业的规模和利润的分布也必须从演化体系的角度来理解。现在学术界大多数学者将马克思与凡勃伦、哈耶克和熊彼特等一同视为演化经济学的先驱。

西方学术界目前已经发展出了以霍奇逊为代表的继承凡勃伦传统的制度学派,以柯兹纳和拉什曼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以门施、弗里曼、戴维斯等为代表的新熊彼特学派,以阿加利塔和利普西为代表的法国调节学派等四大演化经济学理论分支。其中法国调节学派正是马克思经济理论与凯恩斯经济理论相结合的产物。

法国调节学派的特点是,在经济变迁的研究中采用了历史的、理论的和比较的方法,致力于发展一种制度与演化的宏观经济理论。调节学派认为,资本主义经历了一系列不同的历史阶段,每一阶段都以一种特定形式的积累过程为特征,从而形成特定的“积累体制”,而每一种积累体制又都具有特定的“调节方式”,这种调节方式支配着积累过程。调节学派对经济理论文献的贡献是,试图把制度纳入到宏观经济学的框架中。调节学派对资本主义经济增长过程演化分析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把历史的特定制度条件与总需求发生机制结合起来,内生地解释了经济增长和经济危机的过程。演化经济学的这四大流派之间既有交叉又有分歧,从发展态势看,它们之间有相互融合的倾向。

四、现代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演化观的分野

现代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由于观点和方法论上的相近,经济学界普遍认为它们具有相同的研究传统。曾伯格在《经济学大师的人生哲学》一书中提及,罗斯托在晚年时曾对经济学做过这样的总结:“尽管要冒极大的过于简单化的风险,但还是可以说经济学家长久以来分为两派,新牛顿学派和生物学派。”根良教授认为,前者即是以静态的、原子的和机械的宇宙观作为哲学基础的新古典经济学研究传统,后者即以动态的、系统的和有机的世界观作为其哲学基础的研究传统,包括制度主义学派、马克思主义学派、新熊彼特主义学派、奥地利学派和演化经济学等,并将后者称之为达尔文主义学派。

作为同一研究传统的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在观点和方法上自然有许多共同点,如在

研究方法上都采用比较的、历史的和制度的分析方法;在哲学上赞同实在论;在理论内核上都赞成“制度一历史一社会”结构联结。但现代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在制度演进观上还是有着根本的区别。

演化经济学家一般用达尔文主义生物演化观来解释经济社会演化现象,贾根良教授曾在《理解演化经济学》一文中将演化经济学的社会经济制度的演化路径概括为“遗传”、“变异”和“选择”等三种机制。所谓的“遗传”是指制度、习惯、惯例等因素通过企业等各种组织结构相互模仿而传递,这里的制度、惯例等就是社会经济结构演化的“基因”,各种组织结构则为承载这些“基因”的载体。

“变异”则是指新奇即新事象的创造过程,它是制度演化的核心。

“演化经济学正是研究经济系统中新奇创生、传播和由此导致的结构转变所进行研究的科学。”而新奇来源于个人创造性的心智。“大脑活动持续地对已知的认知要素的重组”,形成了各种新的认知结构,即创造了新奇。这种重组过程越深入,新产生的认知结构就越复杂,因此新奇的创造是不可预测的。

威特(1978)认为,新奇的产生在于“相对可变抱负水平而言,对现状的不满意”和“对新认知激励的偏爱”。前者意味着,对新奇的搜寻通常要由挑战或危机来触发;后者意味着,在环境不提供激励的地方,人们可能通过发明或尝试新事物而创造他们的动机。这两种动机是互补的,而且可以相互整合。就人类行为而言,新奇就是新发现的行动可能性,而这种新奇意念可能被传播,也可能通过模仿而扩散。一旦这种新奇被接受而产生行动,这种行动就被称之为创新。而创新在各演化经济学分支中都处于中心地位。从安德森(Andersen,1994)、梅卡特夫(Metcalfe,1989)、纳尔逊和温特(1982)等的观点来看,在演化的社会经济系统中,新奇和创新是多样性的主要来源,而正是这种多样性推动了演化的进程。

“变异”机制说明的是新奇如何产生的问题,而“选择”机制要说明的是,新奇或创新在经济系统中为什么、什么时候和怎样才能被传播的问题。演化经济学认为这种机制只能从“个体群”概念上来进行理解。就新奇的传播而言,演化经济学认为,个体群之间存在着两种交互作用:“频率―依赖效应”和“选择一占据效应”。前者揭示个体行为的选择规律,认为“个体某种行动选择依赖于这种行为已经在个体群中出现的频率。”就后者而言,一般认为,“竞争过程在新奇或创新选择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它是在持续地为消除变异和减少个体群中经济行为的多样性而制造压力”,重要的是,“它会以某种方式强制进行”。这就是所谓的“选择效应”。而“占据效应”指的是,单个变异的存续对与之竞争的其他变异具有依赖性。

演化经济学正是以心智的创造为经济制度变迁的动力,以达尔文主义生物演化观,即以“遗传”―“变异”―“选择”机制来解释经济社会演化现象。马克思主义的演化观主要体现在历史唯物观中。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者的历史演进观的共识,它将社会变迁的动因归结为经济原因,在对社会关系的考察中,特别强调了生产关系,并将其作为决定其余一切关系的基本的原始关系。

马克思通过两对社会基本矛盾,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和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的交互作用,来揭示社会进化过程中的结构变迁,并认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特定的生产关系只是与特定的生产力水平相适应。当生产力发展到为生产关系所不能容纳的程度时,生产关系就要发生根本性的变革,以符合生产力的发展要求。

“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

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又决定并制约着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的产生和发展。反过来,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也影响和制约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它们之间的交互作用,构成了社会的基本矛盾运动,成为推动人类社会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根本动力。人类社会的演进过程表现为生产关系对生产力、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基本适合到基本不适合,又从基本不适合到基本适合的过程,即矛盾不断产生又不断解决的无限过程。正是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了社会制度结构的演进和社会形态的依次更替。马克思特别强调了阶级关系和阶级斗争在进化中的重要作用,将阶级冲突视为历史的发动机,认为阶级关系决定了技术进步的方向。在这整个分析框架中处处体现了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观。

“生产力一生产关系”与“经济基础一上层建筑”交互作用机制是马克思历史唯物论的核心,也是马克思主义者分析社会制度变迁的出发点。从这两种演化机制中可以观察到这两种演化观的根本区别。尽管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现代演化经济学这两者都坚持以历史和演化的观点来看问题,都强调了技术进步在制度变迁的意义。但在坚持历史重要的前提下,前者强调了技术进步的内生性,认为技术进步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结果。后者则认为技术进步来源于创造性的个人“心智”。从这里可以反映出两者哲学观的区别,前者贯彻的是唯物主义,后者渗透的是唯心主义。从制度变迁的方向看,前者认为社会矛盾的交互作用,将推动社会由低级向高级发展,这是历史的必然。而后者则强调演化是无目的、无方向的和多样的。

霍奇逊等演化论者也意识到这两者演进观的差异,认为“马克思的历史演化预设了历史演化的方向”,与“演化主义”的无目的、无方向和多样性原则相背离,并从而论定“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进程设想是决定论的,马克思的历史观是革命的,而不是演化的。在马克思唯物史观中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西方学界有学者还由此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论视为“技术还原论”或“经济还原论”,并进而认定马克思理论就“反还原论”的演化标准也是不满足的。当然,有不少马克思主义研究者为此进行过多方辩解,试图寻找各种证据来说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符合演化标准。这些证据是否充分姑且不论,事实上,经济学的科学性,在于能否揭示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能否冠以“演化”头衔,丝毫不影响马克思理论的科学性。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如没有“演化”头衔,也不会失去它的理论光辉。霍奇逊的这些演化标准恰恰从侧面印证,演化论者决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五、演化思潮复兴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发展的意义

自二战以来,新古典经济学能够在与各经济学流派斗争中胜出,并逐步取得主流地位,主要是因为新古典经济学理论所贯彻的价值理念与西方占主导地位的资产阶级世界观是一致的。新古典经济学对数学形式主义日益偏离现实的追求和自然科学的不断发展,愈趋明显地暴露出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缺陷。2008年以来爆发的全球性经济危机,始发于长期倡导并践行新自由主义的美国,而其他积极推行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成为此次危机的重灾区,这愈加凸显了新古典范式的现实局限性。

在新古典经济学占主流地位的经济学研究界,演化经济学的崛起无疑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不同的经

济学研究视角。演化经济学是在对新古典经济学方法论进行批判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经济学,它的理论假设前提因而比新古典经济学更具合理性,由此衍生的相关理论也比新古典经济学更具现实解释力。经济学的发展和进步是一个不断推陈出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新的思想提出,也就不断有旧的理论被和替代。演化思想和方法的提出为经济学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和工具,对经济学方法论的创新和发展无疑起到了积极的推进作用。

演化经济学在最近30年中得到迅速发展,已经成为经济学的一个重要理论分支。新古典经济学在遭受到包括演化经济学在内的各种非主流经济学的攻击下,不得不进行深刻反思,某些理论在基本框架内也做了些许边际上的调整,吸收和融合了非主流经济学的一些有用的内容。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作为一门开放性学科,演化经济学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创新和发展也无疑有着积极意义。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科学理论之所以有着经久不衰的生命力,就在于其方法论的开放性和创新性。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本身就是在广泛吸收人类优秀文化遗产的基础上产生,也必将在积极总结人类经济实践活动新经验、探索经济关系变化新情况、吸收和借鉴当代文明的新成就中创新和发展。事实正是如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有关理论的发展都是在与非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竞争和融合中得出,如“调节理论关于需求带动生产率进步的论断很大程度上汲取了后凯恩斯增长理论,积累社会结构理论关于经济剩余创造和榨取的论断借助了斯拉法经济学和效率工资理论,灵活生产理论关于积累体系空间的论断有赖于新熊彼特技术创新理论。”如此种种显示,吸收和借鉴非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积极成分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创新发展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须的。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演化经济学在经济学界被认为具有相同的研究传统,它们在观点和方法上自然有许多共同点,如前文所述,在研究方法上都采用比较的、历史的和制度的分析方法,在理论内核上都赞成“制度―历史―社会”结构联结,等等。这种一致性意味着演化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存在相互借鉴和融合的可能性。盂捷教授曾指出,演化经济学在经济演化中的协调和资本主义多样性这两个问题上的研究,可以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创新和发展提供启发和支持。杨虎涛教授认为,“在制度分析上,马克思非常强调制度的功能、起源和结构性变迁,而演化经济学则对制度的构成、分类和知识属性等问题非常重视。在这一点上,演化经济学的研究成果有很多地方值得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借鉴。”

值得注意的是,在西方经济学界,新古典经济学仍然是当前的主流经济学(Jeames Peach,2003)。新古典经济学在西方经济学界的主流地位不是被削弱了,而是被加强了。各种异端经济学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新古典经济学的排斥和打压,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如此,在中国这个有着长期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传统的国家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也正在“被边缘化”。这里既有西方经济学及其意识形态的“挤压”作用,也有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自身阵容的“收缩”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在中国高校教学中呈现的教条化趋向等方面的原因。

演化经济学在西方学界的兴起和趋热,令许多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者为之振奋,近年中国学术界演化经济学研究也蔚然成风。不少学者对演化经济学备加推崇,认为演化经济学的崛起,将引领中国经济学的自主创新。还有学者认为,演化经济学给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带来创造性转化的机遇,认为未来的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演化经济学某种创造性的综合,并试图多方论证马克思也是演化论者。有个别的演化论研究者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持怀疑态度,认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也不过是落后的牛顿主义,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只有与演化经济学结合才能获得新生。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创新和发展,自然是离不开向包括演化经济学在内的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科学新成果的吸收和借鉴。但需要强调的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创新与发展,首先必须坚持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观,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的不动摇。

我们有理由相信,演化经济学仍然是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多普菲认为,“目前,演化经济学的智力环境基本上仍是由新古典范式所支配的。因此,演化方法生存的机会也取决于它适应这个环境的能力。”维诺曼认为,演化经济学不应排除新古典经济学,它的新颖处就在于把正统理论中处于背景状态的演化力量和机制放在了核心地位,演化理论可以被看作是经济变迁的一般理论,而新古典经济学则是其特例。有资料显示,演化经济学正在积极争取西方新古典主流经济学的接纳和同情,新古典经济学也向演化经济学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从目前的文献看,新古典和演化模型之间存在某些理论的趋同。新古典理论的支持者开始涉及制度问题和演化博弈论,而演化经济学的支持者着手处理新古典的主题。”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4篇

【关键词】经济学;演化;自组织

现今演化经济学家在生物进化论在经济学中如何应用方面存在分歧,国内外有部分学者在认同经济演化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点是,经济系统的演化是一个内生性的复杂演变过程,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研究出相对统一与系统的机制来解释、推动这一变化。争论的核心在于是否应该把生物进化理论特有的适应、选择等概念引入到经济领域。

一、经济演化研究中自组织与传统达尔文主义的对立

对经济演化的看法从观念上基本可分为达尔文式进化支持者与反对者,后者提供了一个替代概念――内生性改变或称为自组织改变。应用生物概念的演化经济学是普遍存在的且有着悠久历史,至少从Veblen(1898)就开始了。在那时,生物进化的想法只是简单地与所观测的经济现象联系起来而没有太多令人信服的解释。随着生物进化论与经济研究的联系加深,不少学者认同进化论的普遍价值并认为突变、选择与遗传(后者有时被称为保留)机制是所有开放复杂系统的总体特质,经济系统当然也包括在其中。

其中,Hodgson(2002)是“普遍的达尔文主义”最突出的拥护者,他认为,选择、变异和遗传机制不是生物学所独有的,而应该视作所有进化程序的普遍原则,“达尔文主义原则适用的范围相当普遍,这些原则逻辑上独立于生物学上诸如基因、DNA的遗传与选择在逻辑上是独立的”。Dopfer and Potts(2004)and Dopfer,Foster,and Potts(2004)对经济演化也有类似的观点,认为它有一个“起源、应用、适应和保留”的阶段性演进规律。Nelson(2006)同意普遍达尔文主义,将它定义为一个涉及变异与选择的动态理论,并指出,它是研究经济演进状态最好的模式。

另一方面,也有人批评达尔文主义在经济领域的应用。Penrose认为,早在1952年,当时现代演化经济学才刚刚正式起步,学者们正尝试对经济演化进行建模,新达尔文主义理论就已将有缜密思维的行为从研究范畴中排除出去,尤其是经济活动。Witt可能是对起源于生物学普遍应用的经济演化概念最有力的反对者,他指出,需要一个更加抽象的概念来解释经济的演进,“演化从最抽象的层面来看,可能与以时间为基础的变化相关”。对Witt(2004)来说,生物学上突变、选择和遗传机制在经济学上的意义被某些学者夸大了。Witt反对达尔文主义经济学者观点的主要论据是人类行为可以有意识的自我改变,由此,人们不同于生物,可以避免外部选择。

Foster是反对者的另一代表人物。他并不认同选择机制在经济演化中的重要作用,经济演化的原动力来自于自组织的、持续不断的创新,由创新产生的多样性保证了经济的发展演进而不是经济中的竞争选择。同时,他也承认选择行为将引起成功变异的扩散,但他认为这里的选择机制也是自组织系统中的一部分功能。由此可见,自组织概念在某个层面来说,与传统达尔文观点并不完全吻合甚至对立。自组织理论认为经济系统的演化根本不同于生物进化,因为经济行为人能够有意识地对外界变化做出反应。并且,经济高速发展的原动力并不是选择,而是以一个持续的、自发的创新为基础,该基础有着自我组织的特征,这与熊彼特的创新观念有一定程度的吻合。

二、对自组织两个流派观念的分析

Witt(1985,1997),Foster(1997,2000),Weise(1996,2003)这些学者用自组织的概念来解释经济演化的过程。在对这一概念的有效性进行讨论时,我们首先要将两种完全不同的诠释的方法分开:第一,对自组织概念最多的解释是基于自组织的一个抽象的物理概念的概括(Weise,2003)。第二,Foster(2000)主张的,参考了Kauffman(1993)提出的自组织的进化生物学理论。

(一)“自组织”是一个抽象的物理概念

Witt(1985,1997)将经济学上的自组织理论划分为合作和完全协作力量。在这一过程中,协调或“自律性”的特点,经济主体的尝试是想让大家更深地了解其所在的市场环境。正如他们研究价格、购买和购买潜力时增加了供给和需求的协调,为了说明这个过程,Witt(1997)建立了一个模型说明引进了新技术如何影响旧的和新的变异型的采用,通过引入偏置参数的使用进一步支持了优越的技术经济的观点,利用多种多样的参数来探讨创新质量的不同如何影响对市场的协调的过程。

这个模型结构建立的方法与Weise(1996,2003)提出的来说明经济学上的自组织的控制――等式模型建构的方法相似,Weise的模型中更详细地列举了这些作用同时也在心理学的基础上探讨了这些作用。他将四个因素的影响分开:(个人)偏好的作用、整合、非整合和波动,即一个人的偏好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其他人(Brandes and Weise 1999)。整合作用主要是与Witt的频率依赖性的观点相对应的,个人的偏好作用可以反映出Witt的等式的论点。

(二)自组织概念以及它如何应用于演化经济学解释之一

现在我们讨论下自组织概念是否可以帮助解答演化经济学的一般问题,即将创新引入到经济系统将产生什么新的结论。Witt的描述可以理解成为有这么一个内在的刺激产生创新。他指出创新如何蔓延,可能取决于人们获得知识的质量和使用它是否会损失或获利(2003)。

关于Witt自组织概念的独到之处,它叙述了重组、改造、变异的相互关系直到现有的变体,并将其命名为知识的利润损失、由于竞争对手的活动、刺激创新,这样的一个关系作为构建自组织概念经济演化和自组织的实际工作过程。但它尚未构建完全的内生经济演化过程。实际上,如何运作以及某个特定部位不同层次如何演变的过程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缺乏一个因果关系解释。

(三)自组织概念以及它如何应用于演化经济学解释之二

自组织概念最早产生于生物化学领域(Foster,1997),Foster随后倡导生物学家Kauffman的一种发展演化观念(Foster,2000)。根据Kauffman(1993)的论断,Foster认为,甚至在生物学的自组织都可以被视为一个整体元素的进化与衰退的选择。

Kauffman的自组织理念包含着在Foster的文章没有讨论的有关方面――连通性基因。新变异基因的组合可能会导致不同程度的连通性,基因连通性的匮乏将导致有机体相当稳定,因为对突变生物来说,单个基因不可能导致个体产生大的变化。另一方面,高连通性会导致惊人的突变,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有该特征的生物难以生存。根据Kauffman(1993),生物体拥有一个中等程度的连通性才可能生存,也是为什么自然选择会产生这样一个适当的演化程度的原因。

三、对自组织两个流派的评价

对于第一种诠释方法,尽管使用相同了的数学工具,学者们强调的是经济的自组织的不同方面。Witt探讨的是涉及其协调和完全协调特性的问题,而Weise强调了个人决策和集体决策的协同作用的相互关系,个人形成集体的决策依次取决于集体的决策。经济学上的自组织呈基因动态复制模型,没有提供附加的洞见,相比上述两个模型,我们没能看到一个详细的实例。

对于第二种诠释方法,Foster回避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经济体需要有持续的自发的创新倾向,这不是简单地引用熊彼特内部创新机制所能解释的。根据自组织理论,需要把经济体看做一个整体,当把整个经济环境看做一个整体的话,经济演化是一个内生性的现象,但这样做同样回避了演化机制如何在此过程中发挥作用。Kauffman自组织理念对我们现在的启示在于研究潜在的不同程度的连接性,特别是生物进化选择适当的程度上允许了在保证一定稳定性的前提下有机体演化也拥有了足够的灵活性。

四、自组织概念对经济演化研究方法论的启发

普遍达尔文主义的演化观念与自组织的观念两者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达尔文主义演化观念更多的偏重于生物角度、微观层面,而自组织的理论恰恰考虑了人为因素而不是单纯的等待环境的选择,体现了企业与现代经济环境的互动。

不可否认,自组织理论的发展已使人们关注的焦点从选择机制转移到变异和新奇创生的自组织机制上,但这没有降低选择机制的重要性。正如霍奇逊指出的,自组织理论的发展只是对自然选择理论的修正而非否定,自组织是演化过程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并不能替代自然选择。两者的矛盾并不如有些学者宣称的那样。

新古典理论认为,对人类总体行为的理解完全可以通过对孤立地来看的“代表者”的理解来达到;但复杂性理论却认为,这是一种“合成的谬误”,它没有认识到在总体行为中所发生的“深层次的”交互作用。

所以,我们在进行经济演化研究时,应该把它视作自组织化运作的达尔文进化,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把微观个体与整体环境结合起来,把企业个体的稳定、创新与外界环境的互动研究彻底,该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自组织与达尔文主义密不可分的嵌套动态复杂模型。

参 考 文 献

[1]Sylvie Geisendorf.The economic concept of evolution:self-orga-

nization or Universal Darwinism?Journal of Economic Methodology.Vol.16,No.4,December 2009:377~391

[2]Andreoni,J.,and Miller,J.(1995),Auctions With Artificial Adaptive Agents.Games and Economic Behavior.10,39~64

[3]Arifovic,J.(1994),Genetic Algorithm Learning and the Cobweb

Model,Journal of Economics and Control,18.3~28

[4]Beckenbach,F.(2005),Knowledge Representation and Search

Processes――a Contribution to the Microeconomics of Invention and

Innovation,Volkswirtschaftliche Diskussionsbeitrage No.75/05,Univer

-sity of Kassel

[5]A General Model,Kyklos,52,573~590

[6]Foster and Wild 1996;Foster 1997,2000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5篇

关键词:会计准则 制定 演化经济学

paul a.volcker(2001)指出,高质量的财务报告依赖于会计准则、会计与审计实践以及立法和管制,而后两部分可以归纳为会计准则的实施问题。可见,高质量会计标准即会计准则是生成高质量财务报告的基础,实施有力的会计准则执行机制是生成高质量财务报告的保证。美国次贷危机(sub-prime mortgage crisis)的爆发,再次引发了人们对制定高质量会计准则的关注。

一、会计准则制定研究述评

(一)会计准则制定基础(导向)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也被称作会计准则制定导向,其涉及了在会计准则范围内的会计政策的选择空间。在国外倾向性的观点是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优于规则基础的会计准则。mason,gibbins(1991)认为,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从总体上优于规则基础,更有利于提高会计信息质量。如果会计准则是规则导向的,那些期望在会计准则上获取自我利益的组织,就有了可以进行“对策”的目标与方式(lys、vincent,1995)。engle(1999)阐述了管理者利用会计准则形式规避经济交易实质的行为。安然事件后,国外对会计准则的原则基础和规则基础的研究可谓数不胜数。nelson等(2002)通过问卷调查研究得出结论,从业者包括公司会计师、注册会计师更偏爱具体的会计标准。dye(2002)的研究进一步证实了nelson的观点。nelson(2003)通过对上市公司管理层及审计师的问卷调查得出结论,会计准则越具体,管理层越可能通过交易进行利润操纵owebster,thomton(2004)以加拿大资本市场为例,发现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及其所赋予会计人员的职业判断空间有助于提高财务报告盈利质量。我国会计学者对会计准则制定基础的讨论主要是在安然事件之后。葛家澍(2002)对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作了一个概括性描述,他认为制定一项高质量会计准则,其指导思想是规则基础还是原则基础,是一个有争议而必须通过反复实践才能回答的问题。关于“原则基础或规则基础哪个更优”的讨论研究文献有很多。如平来禄、刘峰、雷科罗(2003)从自利经济人假定出发,推断出:如果准则是规则导向的,这表明那些期望在运用会计准则中牟取私利的人就有了可借鉴的方式;如果采纳原则导向不给定具体的政策界限,当存在利益冲突时,最终只能诉求道德操守,这显然有违经济学自利经济人的基本前提,其长期有效性程度也值得关注。同时吸取原则和规则的优点,以目标为导向制定我国会计准则(路德明、邱昱芳,2003裘宗舜、李栗,2004;林钟高、韩立军,2005;张美霞,2005),他们认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出的“目标导向”为最优的制定模式还有待于实践的检验,但同时吸取原则和规则的优点,以目标为核心制定与我国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准则这种思路是可取的。从会计监管的视角,洪剑峭、娄贺统(2004)提出,会计准则的制定基础与会计监管的有效程度相关,准则基础的变迁应该与具体的会计监管环境相适应。基于政治学视角,张力、陈许高(2007)从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制定导向的内生性、会计准则的形成机理及财务舞弊行为的责任认定等角度探讨了我国当前会计准则制定导向的选择,认为规则导向的会计准则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都有存在的合理性。但是这些研究多是从理论层面进行规范分析,没有取得严格的实证证据作为支撑。魏明海(2005)从理论推演和数据实证两方面得出结论,我国会计准则制定要选择基于原则基础的规则基础。

(二)会计准则制定主体carey(1969)反对将上市公司会计规则的制定权赋予联邦贸易委员会这个政府管制机构。以georgemay为首的,与纽约证券交易所合作的专门委员会(a special eomnnttee on co-operat ionwith stock exchanges)1932年向股票上市委员会提交了一封信,该信建议纽约证券交易所应要求上市公司遵循基本原则,这些原则应当由包括公司管理人员、律师、会计师等的专家委员会经过研究后确定(zeff,1972)。nolan(1972)认为,众多的规则必须由像fasb这样的机构来制定。most(1986)提出,会计准则应该由一个研究型组织制定,一个合适的研究型组织应该包括学术界的优秀人才,并得到职业界和产业界的资助。我国关于会汁准则制定主体的大部分研究结果并不支持完全由政府及相关机构制定会计准则。按照“无知之幕”的要求:准则制定者应该是毫无自身利益要求的无利益关系人(薛云奎,1999)。陈冬华、陈信元(2003)在对世纪星源案例的研究中发现,会计会计准则的制定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而且是关乎利益协调的政治问题,利益相关者应参与会计准则制定。纂好东、杨志强(2003),吴联生(2004)的实证调查数据结果显示被调查者大都赞成利益相关者参与会计准则的制定。基于博弈分析,林钟高、韩立军(2005),高筠燕、卢锐(2005)指出,政府在准则制定权的博弈中处于强势地位,会计准则制定权合约配置应以政府为主导、民间机构为辅助的结合方式。王建新(2001;2005),张嘉兴、张俊民(2006),宋英慧、高铭(2007),李宁(2007),李桂荣(2007),林钟高、徐虹(2007)也分别从会计准则制定权的博弈视角、游说视角、创造性会计视角、熵理论视角进行了研究,结果也表明利益相关者应该更广泛地参与会计准则制定。但是粱爽(2005)运用产权经济学等理论,分析了有效会计准则制定机构应具备权威性、效益性和公正性的特征,得出了我国会计准则制定机构(财政部会计司)是一种有效的会计准则制定机构的结论。刘浩、孙铮(2005)从新制度经济学的企业所有权理论出发,对会计准则制定权的归属提出经济解释,为了遏制经理的的“特定控制权收益”,政府拥有了会计准则的制定权,而经理仅拥有了在会计准则框架内做出会计判断的权利。

(三)会计准则制定程序杨有红(1999)认为,将经济后果博弈机制引入会计准则制定过程并建立高度标准化的会计准则制定程序。由于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机构的博弈机制缺乏独立性(王建新,2001),在这种博弈机制下,准则的博弈程序流于形式,征求意见往往难以得到重视,即使得到重视也难在准则中有体现。在借鉴fasb和iasb的会计准则应循程序的基础上,2003年财政部颁发了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程序,从此,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程序分为立项阶段、起草阶段、公开征求意见阶段和阶段四个阶段。遵守公开的应循程序,对拟立项的准则公开讨论意见稿或举行听证会,并将有关的问题、原则和方法、相关理论等全部加以公开,在

制定过程中最大限度的让各利益集团参与并发表意见(裘宗舜、韩洪灵,2003)。基于演化经济学理论,林钟高、徐虹(2007)提出,建立会计准则征求意见稿反馈系统,让会计准则制定能够更多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这些文献研究结果表明向利益相关者公开会计准则制定程序的程度仍然不足。在会计准则制定的研究过程中,学者们较多地采用了制度经济学理论对会计准则制定模式进行研究,代表性的理论有交易成本理论、契约理论、产权理论和公共选择理论。运用这些理论研究会计准则制定问题,有利于得出更清晰的结论,但这些理论属于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新古典经济学是以经典物理学的力学方法为基本的分析方法,以简单的均衡决定论来分析复杂的经济问题。新古典经济学的企业黑箱理论将企业简化为一点,并在给定各种偏好、技术、制度等参数的情况下,静态地对经济过程进行分析。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恰恰是这些给定的参数,对企业及经济的发展会产生重要的影响,经济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新情况、新问题的涌现势必要求会计准则随之演化,因此,会计准则的制定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然而新古典经济学的以原子论和机械力学为隐喻的静态均衡分析方法并不能真实地表现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主体、程序等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也不能反映外界环境变化对会计准则制定的影响。所以,使用传统制度经济学方法很难对会计准则制定进行动态分析,于是也就难以制定出高质量的会计准则。演化经济学理论是针对动态过程的演化分析方法,以此为基础对会计准则制定进行研究将是一种崭新的思路。

二、演化经济学的起源和发展

(一)传统的演化经济学思想 在早期的经济理论中,演化思想就大量存在。马克斯把资本主义的生产组织视为一种动态的演化体系,这种演化的动力来自于他提出的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即生产力的发展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马歇尔(1948)曾指出,“经济过程是动态演化的,经济学家的麦加(mecca)应当是经济生物学……。”凡渤伦在《有闲阶级论》中提到了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化思想,1898年,在他著名的论文中“为什么经济学不是一门演化科学?’宣布了制度主义的“演化经济学”研究议程。另外,熊彼特在其《全至济发展理论》中提出了一个旨在解释经济变迁和社会进步的演化经济学框架。阿尔钦在《不确定性、生物进化与经济理论》一文中,以其特有的理论视角,对经济演化理论做了开创性的研究工作。哈耶克在《自由秩序原理》中提出了“社会秩序可以自发或自由演化”的制度演化学说。

(二)现代演化经济学的发展 1981年博尔丁出版了《演化经济学》,1982年纳尔逊和温特出版了《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标志着现代演化经济学的诞生。进入20世纪90年代,有关演化经济学研究的文献激增,1991年,《演化经济学》杂志正式诞生,同时,主流期刊也对有关演化经济学的文章充满兴趣。2011世纪90年代以来,演化经济学方法及其理论在技术创新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学者们针对学习、模仿等技术扩散过程,经验的渐进积累过程以及学习模式等问题构建了演化模型,并由此建立了从微观范畴到宏观领域的技术创新理论。此外,演化经济理论在社会规则和制度的起源与变化、经济演化过程中的路径依赖现象、技术的变化及其对人口和社会福利的影响、经济行为主体的行为动机及其理解等方面的研究,也在不同层次上展开了。同时,一些诸如自组织理论、演化博弈论、实验经济学、混沌理论和非线性动力学等分析工具也在演化经济模型中不断涌现,使得研究对象的发杂性与分析工具之间有了很好的一致性(陈劲、王焕祥,2008)。2000年波茨出版了《新的演化微观经济学——复杂性、能力和适应性行为》,该书是演化经济--学领域内最早的一本个人专著,其建立了一个以“连接为基本分析范畴的演化微观经济学框架。这些研究的发展趋势表明,演化经济学理论已经成为分析和描述复杂经济现象和研究制度变革发展的重要理论。

三、会计准则制定的演化分析框架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6篇

关键词:会计准则 制定 演化经济学

paul a.volcker(2001)指出,高质量的财务报告依赖于会计准则、会计与审计实践以及立法和管制,而后两部分可以归纳为会计准则的实施问题。可见,高质量会计标准即会计准则是生成高质量财务报告的基础,实施有力的会计准则执行机制是生成高质量财务报告的保证。美国次贷危机(sub-prime mortgage crisis)的爆发,再次引发了人们对制定高质量会计准则的关注。

一、会计准则制定研究述评

(一)会计准则制定基础(导向)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也被称作会计准则制定导向,其涉及了在会计准则范围内的会计政策的选择空间。在国外倾向性的观点是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优于规则基础的会计准则。mason,gibbins(1991)认为,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从总体上优于规则基础,更有利于提高会计信息质量。如果会计准则是规则导向的,那些期望在会计准则上获取自我利益的组织,就有了可以进行“对策”的目标与方式(lys、vincent,1995)。engle(1999)阐述了管理者利用会计准则形式规避经济交易实质的行为。安然事件后,国外对会计准则的原则基础和规则基础的研究可谓数不胜数。nelson等(2002)通过问卷调查研究得出结论,从业者包括公司会计师、注册会计师更偏爱具体的会计标准。dye(2002)的研究进一步证实了nelson的观点。nelson(2003)通过对上市公司管理层及审计师的问卷调查得出结论,会计准则越具体,管理层越可能通过交易进行利润操纵owebster,thomton(2004)以加拿大资本市场为例,发现原则基础的会计准则及其所赋予会计人员的职业判断空间有助于提高财务报告盈利质量。我国会计学者对会计准则制定基础的讨论主要是在安然事件之后。葛家澍(2002)对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作了一个概括性描述,他认为制定一项高质量会计准则,其指导思想是规则基础还是原则基础,是一个有争议而必须通过反复实践才能回答的问题。关于“原则基础或规则基础哪个更优”的讨论研究文献有很多。如平来禄、刘峰、雷科罗(2003)从自利经济人假定出发,推断出:如果准则是规则导向的,这表明那些期望在运用会计准则中牟取私利的人就有了可借鉴的方式;如果采纳原则导向不给定具体的政策界限,当存在利益冲突时,最终只能诉求道德操守,这显然有违经济学自利经济人的基本前提,其长期有效性程度也值得关注。同时吸取原则和规则的优点,以目标为导向制定我国会计准则(路德明、邱昱芳,2003裘宗舜、李栗,2004;林钟高、韩立军,2005;张美霞,2005),他们认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出的“目标导向”为最优的制定模式还有待于实践的检验,但同时吸取原则和规则的优点,以目标为核心制定与我国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准则这种思路是可取的。从会计监管的视角,洪剑峭、娄贺统(2004)提出,会计准则的制定基础与会计监管的有效程度相关,准则基础的变迁应该与具体的会计监管环境相适应。基于政治学视角,张力、陈许高(2007)从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制定导向的内生性、会计准则的形成机理及财务舞弊行为的责任认定等角度探讨了我国当前会计准则制定导向的选择,认为规则导向的会计准则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都有存在的合理性。但是这些研究多是从理论层面进行规范分析,没有取得严格的实证证据作为支撑。魏明海(2005)从理论推演和数据实证两方面得出结论,我国会计准则制定要选择基于原则基础的规则基础。

(二)会计准则制定主体carey(1969)反对将上市公司会计规则的制定权赋予联邦贸易委员会这个政府管制机构。以georgemay为首的,与纽约证券交易所合作的专门委员会(a special eomnnttee on co-operat ionwith stock exchanges)1932年向股票上市委员会提交了一封信,该信建议纽约证券交易所应要求上市公司遵循基本原则,这些原则应当由包括公司管理人员、律师、会计师等的专家委员会经过研究后确定(zeff,1972)。nolan(1972)认为,众多的规则必须由像fasb这样的机构来制定。most(1986)提出,会计准则应该由一个研究型组织制定,一个合适的研究型组织应该包括学术界的优秀人才,并得到职业界和产业界的资助。我国关于会汁准则制定主体的大部分研究结果并不支持完全由政府及相关机构制定会计准则。按照“无知之幕”的要求:准则制定者应该是毫无自身利益要求的无利益关系人(薛云奎,1999)。陈冬华、陈信元(2003)在对世纪星源案例的研究中发现,会计会计准则的制定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而且是关乎利益协调的政治问题,利益相关者应参与会计准则制定。纂好东、杨志强(2003),吴联生(2004)的实证调查数据结果显示被调查者大都赞成利益相关者参与会计准则的制定。基于博弈分析,林钟高、韩立军(2005),高筠燕、卢锐(2005)指出,政府在准则制定权的博弈中处于强势地位,会计准则制定权合约配置应以政府为主导、民间机构为辅助的结合方式。王建新(2001;2005),张嘉兴、张俊民(2006),宋英慧、高铭(2007),李宁(2007),李桂荣(2007),林钟高、徐虹(2007)也分别从会计准则制定权的博弈视角、游说视角、创造性会计视角、熵理论视角进行了研究,结果也表明利益相关者应该更广泛地参与会计准则制定。但是粱爽(2005)运用产权经济学等理论,分析了有效会计准则制定机构应具备权威性、效益性和公正性的特征,得出了我国会计准则制定机构(财政部会计司)是一种有效的会计准则制定机构的结论。刘浩、孙铮(2005)从新制度经济学的企业所有权理论出发,对会计准则制定权的归属提出经济解释,为了遏制经理的的“特定控制权收益”,政府拥有了会计准则的制定权,而经理仅拥有了在会计准则框架内做出会计判断的权利。

(三)会计准则制定程序杨有红(1999)认为,将经济后果博弈机制引入会计准则制定过程并建立高度标准化的会计准则制定程序。由于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机构的博弈机制缺乏独立性(王建新,2001),在这种博弈机制下,准则的博弈程序流于形式,征求意见往往难以得到重视,即使得到重视也难在准则中有体现。在借鉴fasb和iasb的会计准则应循程序的基础上,2003年财政部颁发了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程序,从此,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程序分为立项阶段、起草阶段、公开征求意见阶段和阶段四个阶段。遵守公开的应循程序,对拟立项的准则公开讨论意见稿或举行听证会,并将有关的问题、原则和方法、相关理论等全部加以公开,在

制定过程中最大限度的让各利益集团参与并发表意见(裘宗舜、韩洪灵,2003)。基于演化经济学理论,林钟高、徐虹(2007)提出,建立会计准则征求意见稿反馈系统,让会计准则制定能够更多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这些文献研究结果表明向利益相关者公开会计准则制定程序的程度仍然不足。在会计准则制定的研究过程中,学者们较多地采用了制度经济学理论对会计准则制定模式进行研究,代表性的理论有交易成本理论、契约理论、产权理论和公共选择理论。运用这些理论研究会计准则制定问题,有利于得出更清晰的结论,但这些理论属于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新古典经济学是以经典物理学的力学方法为基本的分析方法,以简单的均衡决定论来分析复杂的经济问题。新古典经济学的企业黑箱理论将企业简化为一点,并在给定各种偏好、技术、制度等参数的情况下,静态地对经济过程进行分析。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恰恰是这些给定的参数,对企业及经济的发展会产生重要的影响,经济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新情况、新问题的涌现势必要求会计准则随之演化,因此,会计准则的制定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然而新古典经济学的以原子论和机械力学为隐喻的静态均衡分析方法并不能真实地表现会计准则制定基础、主体、程序等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也不能反映外界环境变化对会计准则制定的影响。所以,使用传统制度经济学方法很难对会计准则制定进行动态分析,于是也就难以制定出高质量的会计准则。演化经济学理论是针对动态过程的演化分析方法,以此为基础对会计准则制定进行研究将是一种崭新的思路。

二、演化经济学的起源和发展

(一)传统的演化经济学思想 在早期的经济理论中,演化思想就大量存在。马克斯把资本主义的生产组织视为一种动态的演化体系,这种演化的动力来自于他提出的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即生产力的发展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马歇尔(1948)曾指出,“经济过程是动态演化的,经济学家的麦加(mecca)应当是经济生物学……。”凡渤伦在《有闲阶级论》中提到了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化思想,1898年,在他著名的论文中“为什么经济学不是一门演化科学?’宣布了制度主义的“演化经济学”研究议程。另外,熊彼特在其《全至济发展理论》中提出了一个旨在解释经济变迁和社会进步的演化经济学框架。阿尔钦在《不确定性、生物进化与经济理论》一文中,以其特有的理论视角,对经济演化理论做了开创性的研究工作。哈耶克在《自由秩序原理》中提出了“社会秩序可以自发或自由演化”的制度演化学说。

(二)现代演化经济学的发展 1981年博尔丁出版了《演化经济学》,1982年纳尔逊和温特出版了《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标志着现代演化经济学的诞生。进入20世纪90年代,有关演化经济学研究的文献激增,1991年,《演化经济学》杂志正式诞生,同时,主流期刊也对有关演化经济学的文章充满兴趣。2011世纪90年代以来,演化经济学方法及其理论在技术创新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学者们针对学习、模仿等技术扩散过程,经验的渐进积累过程以及学习模式等问题构建了演化模型,并由此建立了从微观范畴到宏观领域的技术创新理论。此外,演化经济理论在社会规则和制度的起源与变化、经济演化过程中的路径依赖现象、技术的变化及其对人口和社会福利的影响、经济行为主体的行为动机及其理解等方面的研究,也在不同层次上展开了。同时,一些诸如自组织理论、演化博弈论、实验经济学、混沌理论和非线性动力学等分析工具也在演化经济模型中不断涌现,使得研究对象的发杂性与分析工具之间有了很好的一致性(陈劲、王焕祥,2008)。2000年波茨出版了《新的演化微观经济学——复杂性、能力和适应》,该书是演化经济--学领域内最早的一本个人专著,其建立了一个以“连接为基本分析范畴的演化微观经济学框架。这些研究的发展趋势表明,演化经济学理论已经成为分析和描述复杂经济现象和研究制度变革发展的重要理论。

三、会计准则制定的演化分析框架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7篇

关键词:时间;演化经济学;革命;创新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56(2006)03--0021―08

时间在一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中部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元问题。时间本身是人类认识的对象,同时也是我们感知与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时间概念的内涵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时间观念的改变,日益改变着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尤其是在经济学领域里,它几乎成为牵动经济学快速发展的引线,以至于马歇尔视时间为“差不多是每一经济问题的主要困难之中心”[1]2。经济学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也是时间观念更新的果实。

一、时间概念的演化

人类对时间的认识是伴随着人类文化的提升而演化的,不同文化的社会拥有不同的时间观。在西方哲学史中时间概念的演化可大致分为四个阶段:循环时间观、线性时间观、近代物理学时间观以及现代时间观。

循环时间观源于古希腊人对太阳、月亮等天体的运动所引起的昼夜、季节变化的感性认识,古希腊的哲学家把具体的周期现象当作宇宙的一般模式,注重事物运动的“周期”变化。这种循环时间是可逆

线性时间观源于基督教文化,基督降生和最终审判的存在赋予了时间方向性和不可逆性。耶稣之死是独一无二的,人们只能由此走向神圣的饱含预言实现可能性的未来,历史从一个预言间隔走向另一个,直至最终审判的到来。这种单向时间的未来是开放的,能动的,由于有可能使耶稣复活从而也是充满希望的。基督徒将他的一生置于对上帝日益增长的爱中,为了建造上帝在尘世的社区,为了灵魂的得救,个人必须有积极的工作态度。劳动被视为个人最大的快乐以及与上帝取得一致的工具。基督教时间是一种必须得到有效利用但没有任何质变的时间之流。

近代由于物理学的相对发达,特别是牛顿定律的发现促生了近代物理学意义上的时间,最具代表性的是牛顿及其追随者的时间理论。对于牛顿来说,时间只是运动的一个外在参数,它同物质及其运动本身并没有内在的联系。这是一种脱离了物质运动的独立存在的均匀流逝的绝对时间。牛顿的时间还是一种“可逆的对称时间”,“未来”同“过去”没有区别,对时间只有量的规定,完全没有质的区别,没有对时间的方向的规定。时间不具有方向性,它既不标志着世界的进化,也不标志着世界的退化,只是标志着运动和变化的量的大小。

循环时间和经典物理学的牛顿时间都是一种可逆的、无始无终的客观时间。后现代主义大师罗蒂曾川“视觉时间”来对之进行批判,这种时间观将科学作为文化的基础,将视觉作为认识事物的唯一可信的方式,从而将时间空间化、进而客观化。牛顿时间由于其坚实的自然科学幕础成为近代最深入人心的时间理论,并对产生于这个时期的古典经济学和后来在其基础上发展的新占典经济学理论产生了重大影响。中世纪的线性时间尽管强调时间的一维性,强调时间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但是这种线性时间的现在和过去仅仅是相互外在、互为区别的不同时刻,而不是创造的源泉,从而与现代西方哲学思潮中的强调时间的创造与生成的现代时间理论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时间理论的演变中,最富有革新意义的是现代时间理论的诞生。首先是现代科学的发展突破了牛顿力学的机械论和决定论的时间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空间所发生的事件(钟表)来标识时间,钟表在不同的参照系中所标识的时间不同,这同牛顿经典力学的时间观相悖。著名的“双生子佯谬”则进―步暴露了包括相对论时间在内的测绘时间的缺陷:由于外在测量标准的不同,使处于不同参照系的人的生命节奏也随之改变,这是不町思议的。以普里高津所创立的耗散结构理论为代表的非线性、非平衡态热力学从科学上证明了时间的不可逆性,统计物理学的创始人玻尔兹曼则用几率的方法从分子运动推导出一个不可逆的演化方程,为现代创生性思维时间理论的诞生提供了坚实的自然科学基础。

柏格森、胡塞尔与海德格尔是现代始源性时间理论的三个代表人物。从柏格森到胡塞尔再到海德格尔,时间不是外在于人的客观存在而成了具有属人本性的人的存在方式,是一个不断生成、创造和超越的过程,柏格森深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并以之为自己的理论基石,他认为牛物的进化是创造的进化,进化的动力是生命冲动。时间与绵延是柏格森哲学的核心,绵延是人的生命的绵延,时间也是人的意识的时间。其中,时间是“一种状态的连续,其中每一种状态都预示未来而包含既往”[2]5,在柏格森的时间里每一刻都意味着创造、意味着新质的创生。源自于柏格森理论的时间源始性问题是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哲学共同的核心问题之一。胡塞尔继续着柏格森的内在时间意识的研究,从“现象学还原”来追寻时间的起源,考虑时间的“原始构成”。胡塞尔认为存在两种把握时间的方式,一种是通过空间中的运动来把握时间,即客观时间;另一种则是从人的意识现象中来把握时间即“意识进程的内在时间”[3]72,这种关于经历的纯粹时间、即“显现的时间”或“意识进程的内在时间”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时间,海德格尔同胡塞尔一样试图寻找时间的“原始起源”,只是他不再象胡塞尔那样从意识现象中寻找,而是转向“此在的生存过程”。海德格尔将时间视为“此在”对存在的一切领悟,是一切存在者存在的方式。而存在并非固定静态的具有规定性的现成存在物,而是处于永恒的流变、展现、生成中的。作为人的“此在”的生存过程是一个不断生成、超越自己的创造过程,人在这个过程中获得自己的规定、本质。源始的本真的时间是不断绽出、涌现、不断出离自身,富于创造和生成的绵延过程,由于“此在”能感悟到时间性、有限性,从而它有”曾在”、“现在”和“将在”的区分。

近代牛顿时间的主导地位对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思维方法和理论范式影响巨大;时间观念的现代变革即始源性时间观念的诞生在主流经济学之外的经济思想中时有体现,对西方经济学的最新发展产生了更大的冲击,影响更为深远。西方哲学“时间之思”的演变在经济理论发展中起着重大的作用。

二、牛顿时间观中的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

经济学作为一门真正的学科始于17世纪古典经济学的诞生,这个时期发达的力学背景使古典经济学不可避免地将经典力学的研究法则和思维范式运用到自己的理论中来。经典物理学视野中的中顿时间就成为古典经济理论的时间观,并深刻影响着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发展,成为其理论发展最基本的支点之一。

古典经济学留给后人的思想遗产主要包括价值理论、人性的自利假设及利益和谐沦。在占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理论中,时间是计量劳动的参数,如同牛顿运动定律中的t,劳动价值论中的时间是一个客观的、静止的、可测量的变量,随着单位产品劳动时间的延长,产品的价值也会增大。在斯密那里,购

买劳动决定商品的价值,商品的价值量与生产商品的劳动时间成正比。而对于李嘉图来说,最差劳动条件下生产商品耗费的劳动决定商品的价值,商品的价值仅仅与生产商品的时间有关,而对于商品中由于制度变革、技术创新所可能发生的价值变化不作探讨。因而占典劳动价值论主要以静态时间为分析的座架。

在古典经济学最杰出的代表斯密那里,分工和交换等与财富生产相关的主题是其理论探讨的重要内容之一。由于分工和交换可以成千上万倍地提高:正效,从而能节约大量的时间。这种时间是一种静态的牛顿时间,分工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从而使单位产品的劳动时间减少,相反,当劳动生产率降低时,则单位产品的劳动时间增加。斯密的生产理论看重分工与交换,生产中的技术、创新及制度、历史等与财富增加密切相关的主题都不是其研究的重点,因为这些内容涉及到不可逆的时间与时间中的变化与积累。古典经济学发展至李嘉图,在斯密那里备受重视的有关社会财富增进的生产过程被完全忽视,财富的分配成为经济学讨论的主题。在资本、利息以及地租等与时间的流逝明显有关的问题上,牛顿时间观的主导地位使古典经济理论的相关解释难以自圆其说。斯密价值理论的混乱是人所周知的,斯密的混乱一则源于他以牛顿的静态测绘时间为基础的劳动价值论,同时他又凭直觉看到了事物随时间一维流逝所发生的变化。

新古典经济理论主要内容包括微观经济理论中消费者行为理论、生产者行为理论、厂商理论和市场理论等,无不以具备完全信息、完备理性、时刻追求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为其全部理论得以成立的基本假设,以均衡为基础,从资源配置的角度对经济现象进行超历史分析,抛弃经济过程中一切以制度为转移、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因素。在时间观上,新古典经济理论并没有超越占典经济学的视角,依然是以较为低级的牛顿时间为基础的,其源渊于古典经济学的思想很自然地承袭了古典经济学的牛顿时间视角。

首先,源自于斯密的人性的“自利假设”、作为新古典经济理论之核心概念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是以牛顿时间为背景的。牛顿时间观中时间具有同质性、对称性,时间是一个能包容万物的容器,时间是静止的、永恒的,时间中的一切也拥有与之相同的特质。这种时间观中的经济人是一个偏好给定、不受制度和文化习俗等因素影响、拥有永恒不变的人性的自我存在。这个原子式的个人拥有完全信息、完备理性、在经济活动中永远作着利益最大化的选择。然而,理性经济人假设仅是一个有局限性的理论抽象:第一、没有永恒不变的人性,人性在人类社会的不同阶段、不同文化形态中拥有不同的特征。第二、经济行为中的人永远不可能获得相关的完全信息。相反,信息的获得是同时间有关的。人在时间中所获得的信息是变化的,从而选择也会不同。人永远不可能获得相关事物的完全信息,就像人无法穷尽时间一样。第三、人并不具备完全理性。如同人不能获得完全信息一样,人也不可能拥有完全理性。因为人在经济行为中所获得的相关信息决定着他在经济过程中的选择。维克尔斯认为人是时间的创造物,人对过去、现在及未来的感知同知识量的获得密切相关,经济学必须考虑个人在时间、过程中的不同时刻的经济选择,知识是积累性的,随着知识的获得,经验的增加,个人不可能回到他的从前,今天他所了解的事是昨天的他所无法想象的,时间流逝,它带来了经济行为者新的复杂认知,而行为者今天的选择与策划决定了明天的历史。他进而感叹:“经济现实,认识潜能变化的复杂性及相应的个人选择模式、偏好和决策的不稳定性都被传统的新古典理论所忽略,新古典理论可以被认为是‘逻辑时间中的故事’”。[4]15

其次,古典与新古典经济学中的均衡思想以牛顿时间观为理论基础的。均衡思想贯穿于从“斯密教条”到“萨伊定律”再到乩尔拉斯一般均衡模型中。许多人认为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理论只研究“瞬时交易”,它的市场理论只研究市场的运作而对市场自身如何发展并不涉及,历时制度演化是不存在的。卡尔多在他的《非均衡经济学》中对此有一段很经典的批评:“在一般瓦尔拉斯模型中,所有m种产品或n种产品都可以在一个市场内实现……,只存在一个所有产品都能在同一个时间出清的价格系统,没什么要费时间:所有的生产计划、生产过程、出售意图和实际的出售,计划的和实际的购买及商品的消费都在同一个时刻发生。即是说,它通过将时间降为一个维度然后再将它拉长从而每下一个时刻都是上一个时刻原样的复制,而这样消解了时间。”[5]20由于相信经济过程结果会趋向均衡,因而对均衡本身的研究代替了对经济过程的关注,从非均衡到均衡的过程被忽视了,从而也忽视了过程中的时间。预置了时间的同质性便排除了经济行为中变化、创新的可能性。

最后,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分析与边际分析的一系列模型,在分析每一个自变量的变化轨迹之时,无一不以相关变量保持不变为前提,这就使有机的经济体成为独立无关的自变量的组合。而在追求用这些独立变量的数学关系来建立数学模型的过程中,作为工具的数学逐渐成为经济学理论的目的,使经济学日益成为一个“不可能再作任何进一步改进和完善的‘数学水晶’,一个要么正确要么不正确没有折中方案的僵硬东西”[5]60。这种数学化做法体现了形而上学的特点,这种分析方法的前提是将研究的对象加以简化和分割,通过归纳或逻辑演绎或数学推理得出想要的结论,并能通过下一层次的推导和证明来验证前而的结论并依此发展理论。西方主流经济学静态均衡分析中,时间常常作为其经济模型的一个向量,如同牛顿定律中的t与-t,只要知道了初始条件,我们既能预知所有的后继状态,也可以推出先前的状态,一切都是确定的。新占典经济学受这种决定论的影响,认为通过一系列的假设,设定经济系统的初始条件即可确知经济过程的结果。

牛顿时间观导致了以之为基础的新古典理论时间缺位的假象,时间是同质的、对称的、可逆的――任何一个交易同另一个交易没有任何不同,时间是与经济行为无关的量。关于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牛顿时间观所造成的缺点已经引起了人们长篇累牍的批判,其中卡尔多的批判很具有代表性。在著名经济学家卡尔多看来,一般均衡理论在瓦尔拉斯之后一百年来的发展只是后退而非进步,因为其假设的前提只是比从前更为严格从而也更为抽象。瓦尔拉斯均衡原本就是经济现象的一个“典型事例”,而这个“典型事例”通常与真实的经济过程完全相反。均衡理论假设价格机制引导一切经济行为使市场趋于均衡,但价格机制发生的过程与瓦尔拉斯设想完全不同。瓦尔拉斯均衡中只有生产者与消费者两类人,而在真实的市场中,商人和中间商是市场的制造者,是他们发起了价格变化来调整生产者的供给与消费者的需求,他们依靠“差价”为生,“差价”必须包括利润和存货成本以补偿未来市场价格跌落的风险。出售和购买的任何差异都会反映在存货上,这迫使商人必须同时调整其售价和买价以适应市场的动荡,价格变化的幅度取决于商人对商品价格的预期及对这种预期的坚信程度。数据证明商品价格的动荡通常十分剧烈。不幸的是,价格的动荡及与之相连的存货变化并不是一定的,只有关于未来供需的

预期频繁变化时才会有价格调整,投机商人的存在更加剧了价格的运动。为了减少时刻面临的风险,他们会在高价时减少他们的存货,低价时增加货存量。商品市场的这些特点无法满足一般均衡理论的要求。首先,它们不是严格理论标准下供需均衡意义上的“市场出清”,市场中存量时时在变,即需求不是超过就是少于供给,即使最短时间内的交易也不是在统一的价格下进行,市场价格在每分钟都在变化。供给的变化通常是数量信号作用的结果而非价格信号的作用,数量的多少决定价格的高低,价格变化只是反映了供求的变化。经济过程远非如一般均衡理论所描述的均衡过程,而是充斥着大量的失业与通胀现象的非均衡。

卡尔多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批判击中了其理论的要害。古典、新古经济学的静态、可逆的牛顿时间使其不得不忽视经济过程中的所有随时间变化而变化因素的存在,如技术革新、制度的历时演化、风险、经济行为人的心理预期与选择以及经济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历史的重要性。而这些因素又是真实经济世界最基本的构成部分,甚至是一切经济过程的决定因素。新占典理论所探讨的常常只是经济现象的特例。“如果我们想跳出当前的困境,我们必须建构一个完全不同的抽象模型,这个模型必须从一开始就将时间视为一个持续的和不可逆的过程。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超越时间,如劳动和资本的供给,对商品的心理偏好,商品的质量和数量或技术知识。”[5]61

三、经济学的时间革命:演化经济学

对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反思、批判及突围的尝试产生了许多富有创见的新的经济流派,其中演化经济学由于其独特的时间视角成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一个富有生命力和发展前景的新领域。与新古典经济学的静态均衡分析相比,演化经济学注重对“变化”的研究,强调时间与历史在经济演化中的重要地位,创新是它的理论硬核。最近20年来,演化的思维、方法与范式有替代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趋势,这成为20世纪末、本世纪初国际学术界最引人注目的现象。

演化思想在经济学中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19世纪上半叶至20世纪初,在西方哲学开始自己的现代转向时,西方经济学已经对此有所知觉并作了呼应。在早期的经济学家马克思、凡勃伦、马歇尔及熊彼特等人的经济理论中,演化思想十分丰富。

马克思被现代演化经济学派追认为演化经济思想的先驱之一。《资本论》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矛盾的分析,展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结构和必然灭亡的命运。作为生产力的技术构成了社会制度变革的动力系统,当技术革新有了质的变化,就必须有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人类社会制度的演化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新制度经济学家诺思认为,马克思的社会变迁动力源于一种技术的组织规则和现在产权之间的紧张关系:技术的变化导致生产工艺的进步,而其潜力并不能在现有的经济组织中得以实现。“在详细描述长期变迁的各种现存理论中,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说服力的,这恰恰是因为它包括了新古典分析框架所遗漏的所有因素:制度、产权、国家和意识形态。”[6]68马克思是从现代时间视角来分析经济现象的,客观静态的测绘时间在马克思那里也是人类把握时间的一种方式,但他也并没有忽视时间的一维性、主体性与创造性,其经济理论中的时间达到了主观时间与客观时间的统一,个人时间与社会时间的统一。马克思既承认经济现象微观领域的均衡(如关于价值规律的沦述),又看到其宏观层面的非均衡的本质,从而将人类社会的演化视为一个从低级向高级演化的过程。资本、利润、利息和地租以及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从而也都是一个历史范畴而非永恒范畴。对时间的深刻认识使得技术创新、制度、历史这些与历时演化不可分割的经济现象成为马克思研究的重心,从而也使他成为演化经济学最伟大的先驱。

与马克思几乎同时代的德国历史学派,将演化的方法应用于经济学中,着眼于经济积累和增长的研究,强调将经济学作为一个整体依据历史的发展进行研究的重要性,反对古典和新古典经济理论的抽象的、演绎的、静态的、不看重历史的分析方法,从而被现代演化经济学视为先驱。

早在主流经济学发展之初,经济学力学隐喻的机械性和牛顿时间视域的局限性就已为当时一些杰山经济学家如凡勃伦、马歇尔、熊彼特所发觉并试图在生物学中寻找经济思想的源泉。凡勃伦同马歇尔一样认为理想的经济学隐喻应该是生物学而非机械力学,基于对主流经济学静态均衡分析的反感,他断言,在关于演化的经济理论中,将没有均衡分析的位置。熊彼特对创新过程的研究使演化经济学真雁成为一个独立的理沦分支。他强调经济过程的非均衡性及质变的作用,变化是一个“创造性毁灭”的过程,企业家和技术创新是其中的核心要素。马歇尔将经济学与大自然、生物学及演化作了许多富有趣味的联系,如将公司的成长与发展喻为“林中树”,这一类比经过后人的发展对企业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马歇尔尽力将一维的、不可逆的时间纳入他的需求与供给分析中。马歇尔强调“时间会带来困难,也会带来变化,有了变化就有了发展与进步的可能。”[7]60由于意识到经济生物学发展的巨大困难,马歇尔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以生物学为经济学隐喻的没想。以门格尔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试图将生物进化的观点引入对社会经济秩序的分析中,提出社会秩序自发演化的观点。

可见在早期富有演化思想的经济学家那里,经济生物学比经济力学概念更为复杂,蕴含更为丰富从而也更为符合经济发展的现实。然而,经济学与生物学的进一步“亲合”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愈来愈受排斥,最终导致西方主流经济学抛弃了马歇尔、凡勃伦等倡导的以生物学为研究方法,继续它的以牛顿力学为基础的将微观静态均衡分析精致化之路。演化经济思想的这种淡化缘于20世纪20年代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失败。20世纪50年代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发展卷起了经济学数学化的狂潮,新古典经济学藉此逐渐取得了主流地位。然而此后却不得不步入门己的极限,被延误的演化经济学思想必然以不町遏止之势逐步受到世人的重视。6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重新发现演化思想,80年代初博尔丁的《演化经济学》和纳尔逊与温特的经典著作《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标志着演化经济学的再生。演化经济学在形成过程中吸收了历史学派、奥地利学派、制度经济学派、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熊彼特主义、管理主义和行为主义等观点从而使其成为具备独特视角的经济理论并在近几年的发展中高歌猛进。

现代演化经济学吸收了富有演化思维的经济思想,以自然科学的最新发展为自己的理论基础,完成了经济学时间观念的革新。这种时间观念的革新表现在其对经济学力学隐喻的怀疑,对制度与历史的重视,对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创新发生过程的极端关注,以及对创造性、不确定性和非理性因素对经济过程影响的研究,对新古典理论的完全信息、完备理性、时刻追求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假设的批判等方面。在研究方法上,更注重历史主义整体论的方法而非个体主义方法,以动态演化分析法取代静态均衡分析,用创生性的、演化的思维取代近代经济学的基础主义思维:

1.作为理论硬核的创新理论。演化经济学以现代时间观为基础,在现代时间观中,时间不再是传统

的可计量、空间化、同质的,而是一维的、不同质、不可测的、流变的。时间有过去、现在与将来,它们都感融于人的心灵,具有属人本性。人的创造、超越本性赋予具有属人本性的时间创造性和生成性。演化经济学从这种流变时间的视界去观察真实世界的经济现象,那么变化及变化中的创新就成为研究的主题,并采用动态演化的观点来看待经济发展过程。

2.多样性思维。在思维方法上,演化经济学认为多样性本身就是基础性实在,是演化赖以发生的基础。“它更注重由无数个体努力带来的由小的和递增变化组成的恒稳的‘细流’而不是那些稀少且重大状况的发明。”[8]108进化是一个试错过程,一些小试验会逐渐汇聚成大河,而这些小的试验最终被选择为成功的实验从而得以保存下来。

3.有限理性、搜寻利润、有限信息理论。新古典经济学的三大假设:理性经济人假设、利润最大化假设和完全信息假设,被演化经济学的下述一系列理论所代替:“有限理性”、“企业搜寻利润行为”和“信息连续、分散”理论所代替。演化经济学认为经济变迁是一个动态过程,利润最大化的实现过程是企业的搜寻信息与追求最优决策的过程,这是一个反复试错过程。企业在试错的过程中选择,由于经济者过去的经验,选择将不会相同,而不相同选择的积累,构成企业的演化过程。在这个历史模型中,任何一个事件都是唯一的。

4.经济过程非均衡。在演化经济学看来,经济系统的均衡是相对的,非均衡状态才是经济系统的常态,非均衡状态有向均衡状态逼近的趋势,但可能长时间达不到均衡。凡勃伦认为,演化经济学府是“一种严密的理论体系,是一种关于过程的理论,一种逐渐展露序列的理论。”[9]404由于人类理性的有限性和信息的稀缺,经济行为人在决策与选择的过程中不可能确切知道自己行为的后果。事实上,是人们所拥有的大量的默会知识左右着人们的决策,而这些默会的甚至处于无意识的知识是不可测的。经济过程并不完全受必然性的控制,相反,许多偶然性因素常常对经济过程起着关键作用,因而经济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性。

5.重视制度演化。在演化经济学的视界里,制度分析被认为是研究经济现象的最重要的环节。历史和时间是经济过程中直接影响着经济绩效的内生变量,二者在制度演化中的意义特殊。演化经济学将制度的演化视为一个由本能、习惯、习俗变化和技术变迁综合作用的结果,是人类对环境变化的适应性反应,这个反应的过程同时是一个学习和选扦的过程。制度变迁是一个基于干中学基础上的试错过程,其中选择性模仿至关重要。技术创新、学习与选择都是在时间中进行的,时间是制度演化的纵轴,时间中的制度演化是一个历史的、同生物进化类似的过程,正如历史不能重来一样,在这里,时间也是不可逆的、不同质的。正是这种独特的历史观、时间观构成了路径依赖理论的哲学基础。路径依赖强调制度变迁中“人们过去作出的选择决定其现在可能的选择”[6],即制度变迁的初始路径一旦选定,便会在自我强化机制的作用下,沿着原有的轨迹运行下去。路径依赖理论本身便暗含了时间的特殊性和一维性以及地点的特殊性和人类理性的有限性。演化经济学将制度从近代哲学的“目的论”和“预定论”中赦免出来,“经济过程的路线不再被假定为是在‘事物的自然状态’中被预告预先确定的或者是由某些神圣的造物主设计出来的。”[10]3,将制度视为一个演化的、不可逆的、具有路径依赖特征的复杂动态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偶然性和创造性,“制度最好被认为是无数互动的个体行为的无意识的结果”[10]3。“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包括实质性不确定性,即由信息问题引起的,及程序性不确定性,即由知识引起的,创新者所具有的默会的知识。”[11]167

演化经济学抛弃了主流经济学的机械还原论的简化法,抛弃新古典的以牛顿力学为理论基础的静态均衡分析、完全理性、充分信息及价格理论,试图在达尔文进化论的理论基石上运用系统的、演化的、整体的观点建立动态经济演化模型。在这个模型中,受到强调的是借用进化论概念所提出的自然选择的经济思想即创新-选择机制和有限理性假说。同以新古典经济学为代表的主流经济学相比,演化经济学由于它对时间、历史、制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和对微观个体差异性、技术创新中技术的多样性及创新过程的路径依赖性的重视而更加符合经济现实。演化经济学的产生带来了西方经济学发展的新方向,其繁荣意味着西方经济学范式革命的开始。

参考文献:

[1](英)马歇尔.经济学原理[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2](法)昂利・柏格森.形而上学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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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Douglass Vickers,Economics and the Antagonism of Timc[C].The Univcrsity of Michican Press 1994.

[5]Kaldor,Nicholas.Economics Withoul Equilibrium[M].University College Cardiff Press 1985。

[6](美)道格拉斯・C・诺斯.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M].陈郁,罗华平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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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Viktor Vanbery.Innovation,Cultural Evolution,and Economic Growth Process and Change.from Approaches to Evo-lutionary Economics[C].Ulrich Witt.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Ann Arbor 1992.

[9]Thorstein Veblen,Why is economics not an evolutionary Science[J].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Vo1.22,No.4,1998.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8篇

    本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界在经济理论上开始陷入持久的危机,自贝尔和克里斯托尔主编的《现代经济理论的危机》(1981)出版以来,西方一些高级学术杂志对危机的实质议论纷纷。笔者认为,这场危机的主体是自上世纪70年代兴起以来占统治地位的新古典经济学,其危机是:第一,简化论。例如,为了有效地进行均衡分析,引入代表性企业之概念,抹煞了企业间的差异和多样性,企业被简缩为一个点,通过类似于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供求力量进行原子化的质点分析,这非常类似于牛顿力学,这是新古典经济学把企业视为黑箱的根源。又如把技术简化为生产函数,是一种生产的蓝图,增长是通过新的生产函数引入所导致的,但技术的起源、性质和变化过程却被束之高阁了。虽然新制度经济学打开了企业黑箱,但它仍受简化论思维所支配(如企业与市场两分法),忽视了丰富的多样性现实,而技术在新古典和新制度经济学中至今仍基本上处于黑箱状态。第二,还原论。新古典经济学遵循经典科学之方法,把复杂的经济整体还原为部分之和,以致于长期以来,新古典经济学不存在一个宏观经济分析结构。凯恩斯革命之后,新古典主义通过形式化处理凯恩斯宏观分析之方法,形成了新古典综合派,但却丢弃了凯恩斯革命的精髓,以致于许多经济学家提出重建凯恩斯宏观分析的微观基础。这种还原论的另一突出特征是排斥对非线性和报酬递增的研究,从而不能对部分与整体之间的交互作用给予更深刻的说明,它不仅使肯德里克等在进行国民经济核算时产生了生产要素无法说明的“余值”,而且也无法解释非线性正反馈与金融危机之关系等问题。第三,决定论哲学观。新古典综合派形成的一个重大后果是丢掉了凯恩斯关于风险、不确定性与预期这些革命性的思想。这种理论结构通过给定参数的结构(给定偏好、技术和制度),通过系统各部分之间可描述的关系,排除了随机和偶然因素,以一种决定论的框架对有机的经济过程加以处理。

    新古典经济学上述理论结构,按照mirowsk的说法,是19世纪经典物理学给其打上的出生胎记。18世纪法国的拉普拉斯把这种机械决定论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信条是,只要给出足够的信息,我们就能预先确定宇宙中每个质点在任何时间的位置,这就是科学史上有名的“拉普拉斯决定论”。受经典物理学伟大成就的影响,19世纪初许多社会哲学家开始谈论“社会物理学”,试图把社会科学建立成类似于数学物理学一样精密的科学。这种思潮在科学哲学上的反应就是实证主义,孔德写道,在知识的每一分支上,若要使我们的研究具有实证性,那就必须把它们的范围加以限制,只去研究实际存在的事实,而不必努力去了解这些事实的初始或最终结果。新古典经济学给定偏好、技术和制度不变等假定就是这种科学哲学的反应。从新古典经济学创始人的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出,经典物理学的这种影响是无孔不入的,如瓦尔拉写道,“纯经济理论在每一个方面都是一门类似于数学物理的科学”,帕累托也把决定均衡的方程看作是合乎情理的力学方程。即使对马歇尔来说,虽然“经济学家的目标应当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但是由于生物学概念比力学的概念更复杂,所以研究基础的书对力学上的类比性必须给予较大的重视;并常使用‘均衡’这个名词,它含有静态的相似含意”,但他不会想到,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末,绝大多数经济学家已不知晓经济生物学或演化经济学这些术语了。现在的问题是主流经济学目前仍滞留于力学或机械类比的状态,并通过经济学“帝国主义”向其他社会科学输出这种方法。虽然凯恩斯革命受到量子力学发展的影响,在其理论架构中引入了整体性和不确定性思想,但仍不足以对新古典范式产生根本性的革命,反而被长期以来占统治地位的简化论和机械论思维所同化,因此经济理论的危机势不可免,借用x-效率理论创始人莱本斯坦的话来说,不存在危机也应有危机。

    大量证据清楚地说明现代主流经济学是基于机械类比或隐喻。那么是否通过去掉这种机械类比或干脆拒绝任何类比,经济理论的危机状况就能得到改善?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所有社会科学都应避免来自自然科学的隐喻,但许多认知科学家和方法论学者认为类比在科学研究中起着重要作用。笔者认为,在归纳、演绎和类比三种方法中,类比是最具创造性的,其原因在于任何科学研究都是以认识论为基础的,类比所起的作用是从其他学科引入新的认识论并与本学科杂交产生创新的重要途径,它不仅有助于当事人从本专业已“锁定”的思维模式中挣脱出来,而且在科学革命期间有助于新范式之内核的形式,这种范式的内核是科学家认识世界的基本信念,自然科学对此也概莫能外。众所周知,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在达尔文进化学说的形成中起过重要作用。普利高津自幼对考古学和历史学的浓厚兴趣,促使他勇敢地踏上追寻大自然“时间之箭”的艰苦历程,终于创建非平衡热力学的布鲁塞尔学派,荣获诺贝尔化学奖。正因为如此,本世纪80年代以来,进化论在经济理论的危机中被引入,博尔丁1981年出版了《演化经济学》,尼尔森和温特汇集他们多年研究之成果,于1982年出版了目前已成经典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80年代后期,经过布莱恩·阿瑟和保罗·大卫的努力,报酬递增理论也得到有力的复兴和发展,并很快融入演化经济学的分析框架。进入90年代,演化经济学文献激增,1991年《演化经济学》杂志创刊,到目前为止,霍奇逊等已出版了大量演化经济学的著作。演化经济学已成为本世纪末在社会科学中最重要、最激动人心并取得重大进展的学术领域之一。

    二、演化经济学的思想源流

    试图以演化范式研究经济过程在经济学中并不是新的东西,它明确存在于对新古典经济学持不同见解者的著作中,一般认为凡勃伦、熊彼特、马克思和马歇尔是演化经济学的先驱。然而,经济学演化范式的最终确立却是本世纪80年代以来的事情,无疑它是自然科学革命性进展的结果。正如古木根重建社会科学委员会所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所指出的,“自然科学发展出了一些具有进化论意义的复杂系统,它们所提供的概念框架为社会科学展现了一整套连贯的思想,而这套思想与社会科学领域的某些由来已久的观点是非常吻合的”。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不仅重新检验了演化经济学的先驱思想,更使演化范式奠定在更坚实的哲学认识论基础之上,演化经济学已成为有可能替代新古典范式的研究纲领。

    从本质上说,演化经济学是一门研究演化的科学,而非新古典研究存在的科学。由于依赖代表性行为者(正常状态)和均衡这两个核心概念,新古典经济学无法说明知识、时间和不可逆过程,排除了驱动经济系统的变异(变化)和开放性过程。凡勃伦最早提出演化经济学这一术语,并创立制度学派,演化这一术语随后也被旧制度学派所采用,但凡勃伦的传人未能很好地继承这一传统。凡勃伦深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把演化隐喻看作是理解资本主义经济的技术和制度变化的基本方法,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了激烈的批判,认为经济学应该抓住演化和变化这个核心主题,而不是新古典经济学从物理学中所借入的静态和均衡思想。凡勃伦关于制度是生物学基因类比物的观点,是尼尔森和温特所提出的作为选择单位的基因类比物——企业惯例的先驱,但尼尔森和温特却把其进化建模先驱归于熊彼特,并创立“新熊彼特”学派。熊彼特的经济发展理论把创新看作是经济变化过程的实质,强调了非均衡和质变,认为资本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动态演进的过程。借用生物学,他把不断地从内部彻底变革经济结构,不断地毁灭旧产业、创造新产业称作“产业突变”,认为这种创造性毁灭之过程是资本主义的基本事实,这种观点非常类似于生物学中古尔德等“间断均衡”的生物进化理论。熊彼特经济发展的质变可以是渐进的,也可以是非连续的。与马歇尔不同,熊彼特认为,自然界确实能发生飞跃,非连续的质变导致系统形态发生一种格式塔式的(或整体)的转变,在耗散结构理论中我们会发现熊彼特这一思想似曾相识,当然前者更系统和更完备。熊彼特的思想80年代以来已成为技术变迁理论重要的灵感来源,另一影响甚大的是马克思。马克思关于技术演化的思想深受达尔文的影响,马克思关于技术进步类似于生态系统中物种共同演化及其相互转换的论断显然是进化论的。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写给恩格斯的信中曾指出,达尔文进化论构成了他们学说的自然历史之基础。但马克思的制度变迁大纲拒绝达尔文的“渐进”观点,强调了社会制度以革命形式表现的突变,这与达尔文的思想有异,但却与现代生物学关于“突变”和“渐变”是进化形式的框架相一致。马歇尔被看作是演化经济学的先驱之一在于他鼓吹经济学的生物学类比,但由于他认为经济力学是经济生物学的先导,毕生精力用于对新古典的综合,他的梦想未能实现。他强调了时间、报酬递增和不可逆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性,然而却试图在均衡框架中加以处理,现在看来是不成功的。总之,从凡勃伦到马歇尔都明确地包含着演化隐喻,但由于时代的局限,不仅未能形成一个明确的演化框架,而且存在许多不恰当的成份。

    本世纪初以来自然科学革命性的进展到80年代开始成为演化经济学发展的直接动力。这里我们只简要讨论生物学与耗散结构理论的意义。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核心在于变异、遗传和自然选择。首先,在一个物种的成员间必须存在变异,无论这种变异是盲目的、随机的或有目的的,如果没有这种变异,进化过程将无从谈起。其次,必须存在某种遗传机制,借此后代更像他们的父母而非同一物种其他成员。第三,自然选择对变异和遗传发生作用,导致新物种的形成或旧物种的灭绝。但达尔文当时不了解孟德尔所做的工作,未能提供一个遗传机制的理论,曾考虑是否采用拉马克的获得性遗传理论。在拉马克看来,生物对环境的适应产生了变异,这种变异可以遗传给后代。生物学未能为拉马克主义提供例证,但拉马克进化机制在社会科学中得到了应用,许多学者在研究文化基因及其传递上借用了这种隐喻。

    自达尔文以来,生物学取得了巨大进展。新达尔文主义把达尔文理论与孟德尔“基因”理论相结合,对遗传过程给予了说明,核心概念是表型和基因型的区分,表型是指有机体外部特征和形态结构,而基因型是由遗传组织所构成,植根于dna结构中。基因决定了一个物种的个体或物种间的差异,是代际间遗传连续性的根源,表型生活的环境对基因突变进行选择。然而,许多生物学家对此提出了异议,主要的批评是,第一,新达尔文主义把基因看作是选择的唯一单位,仍不能解释新物种形成的机制等问题。与生物简化论相反,一些学者提出了选择是在不同层次上展开的,淘汰过程可以在整个物种水平上发生,而不仅仅发生于对基因型的选择。第二,新物种的形成不仅仅是突变的累积,环境的快速变化是物种形成的主要原因,这就是由古生物学家斯蒂芬·杰·古尔德和尼尔斯·埃尔德里奇提出的“间断平衡”进化理论。他们认为在环境巨变之后,进化速度放慢,一直到生物群体再次面临环境的挑战。上述隐喻在研究社会经济系统演化时,会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如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将引起日本经济体制的突变,调整之后,体制演进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生物学中争论的问题很多,很难说形成了一个统一的生物学理论,这是演化经济学在借用生物学类比时必须加以鉴别的。

   虽然生物学为演化经济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动力,但笔者认为物理学的发展,特别是布鲁塞尔学派的耗散结构理论意义更大,这是因为它对人类思想中演化这个统一范式的最终确立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我们知道,当牛顿经典力学完成其综合之时,就受到了经典热力学和达尔文进化论的挑战。与经典物理学不同,这两种理论或学科都强调了自然演化及时间的重要性,但“时间之箭”的方向却是相反的。整个19世纪人们都陷入了这两种对立方向时间之箭的困惑之中。这个问题经由耗散结构理论一定程度上得以解决。普利高津等对物理规律很少谈及时间、进化和不可逆现象深感惊奇,深信自然界遵循统一的规律,他们从濒于死亡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入手,挖掘这一定律关于时间和不可逆过程的深刻含义,提出了耗散结构理论。从热力学观点来看,耗散结构是指在远离均衡态之下,热力学系统可能出现的一种稳定的有序结构。耗散结构理论的提出,基于封闭系统和开放系统的区分。经典热力学研究的是处于或接近均衡的封闭系统,在封闭系统中,如果最初不是处于均衡,热力学第二定律将驱使系统达到以最大可能混乱和随机为特征的均衡态的形成。但如果系统是开放的逐渐远离均衡的,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在接近均衡的区域,如果内部和外界引起涨落的因素是线性的,也不可能产生任何新的组织结构。相反,如果系统处于外界各种因素的强制作用之下,具有非线性动力机制,系统行为就处于在多重稳定态(分叉)之间进行选择的相变过程,这种新的分叉的增加代表着系统演进的多样性和组织结构趋于复杂。一个非常小的扰动或涨落通过非线性机制有可能导致系统从偶然事件走向必然,使系统从不稳定态走向新的稳定有序状态。系统的发展可以经受突变,系统在分叉点之前的驻留和犹豫,呈现出混沌之特征,因此,约瑟夫·福特说:“进化是具有反馈的混沌”,分叉点区域系统行为的非决定性,表明了大自然所具有的随机性和偶然性,混沌理论把这种因素与系统内在的决定性机制巧妙地结合起来,说明了在秩序和混沌的边缘,大自然创造性演化过程的内在本质。耗散结构是在开放、非均衡条件下,通过非线性、自动催化(正反馈)和系统的涨落而形成的自维生系统。这一理论目前已被社会科学工作者运用于城市和区域发展等许多问题的研究,无疑它对解释中国历史和改革、中日及中俄制度变迁的路径等有非常重要的启示。     三、演化经济学的方法

    在演化经济学中,对演化概念的理解是不一致的,霍奇逊在《经济学与演化——把生活带回经济学》(1993)一书中,对经济学中演化含义进行了分类,参看下表。根据霍奇逊的看法,遗传一词应在它被生物学采用之前的最初含义上所使用,经济社会系统的遗传理论是指对系统各组分之间交互作用的因果解释。个体发生论认为,某个个体的成长是从给定发育可能且不发生变化的基因的展开过程。与此相反,系统发生论认为进化既包括基因库又包括系统组分的变化,演化经济学更多地采用了系统发生论的隐喻。

                            单线路

                  1.发展—|

                            多重线路(马克思、霍布斯)

  

       经济演化—|

连续(斯密、门格尔、瓦尔拉和马歇尔)

                            个体发生论—|

                                         间断(熊彼特)

                  2.遗传—|

                                         社会演进具有终级完美趋势(斯宾塞、哈耶克)

                            系统发生论—|

                                         无终极完善趋势(马尔萨斯和凡勃伦)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9篇

本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界在经济理论上开始陷入持久的危机,自贝尔和克里斯托尔主编的《现代经济理论的危机》(1981)出版以来,西方一些高级学术杂志对危机的实质议论纷纷。笔者认为,这场危机的主体是自上世纪70年代兴起以来占统治地位的新古典经济学,其危机是:第一,简化论。例如,为了有效地进行均衡分析,引入代表性企业之概念,抹煞了企业间的差异和多样性,企业被简缩为一个点,通过类似于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供求力量进行原子化的质点分析,这非常类似于牛顿力学,这是新古典经济学把企业视为黑箱的根源。又如把技术简化为生产函数,是一种生产的蓝图,增长是通过新的生产函数引入所导致的,但技术的起源、性质和变化过程却被束之高阁了。虽然新制度经济学打开了企业黑箱,但它仍受简化论思维所支配(如企业与市场两分法),忽视了丰富的多样性现实,而技术在新古典和新制度经济学中至今仍基本上处于黑箱状态。第二,还原论。新古典经济学遵循经典科学之方法,把复杂的经济整体还原为部分之和,以致于长期以来,新古典经济学不存在一个宏观经济分析结构。凯恩斯革命之后,新古典主义通过形式化处理凯恩斯宏观分析之方法,形成了新古典综合派,但却丢弃了凯恩斯革命的精髓,以致于许多经济学家提出重建凯恩斯宏观分析的微观基础。这种还原论的另一突出特征是排斥对非线性和报酬递增的研究,从而不能对部分与整体之间的交互作用给予更深刻的说明,它不仅使肯德里克等在进行国民经济核算时产生了生产要素无法说明的“余值”,而且也无法解释非线性正反馈与金融危机之关系等问题。第三,决定论哲学观。新古典综合派形成的一个重大后果是丢掉了凯恩斯关于风险、不确定性与预期这些革命性的思想。这种理论结构通过给定参数的结构(给定偏好、技术和制度),通过系统各部分之间可描述的关系,排除了随机和偶然因素,以一种决定论的框架对有机的经济过程加以处理。

新古典经济学上述理论结构,按照mirowsk的说法,是19世纪经典物理学给其打上的出生胎记。18世纪法国的拉普拉斯把这种机械决定论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信条是,只要给出足够的信息,我们就能预先确定宇宙中每个质点在任何时间的位置,这就是科学史上有名的“拉普拉斯决定论”。受经典物理学伟大成就的影响,19世纪初许多社会哲学家开始谈论“社会物理学”,试图把社会科学建立成类似于数学物理学一样精密的科学。这种思潮在科学哲学上的反应就是实证主义,孔德写道,在知识的每一分支上,若要使我们的研究具有实证性,那就必须把它们的范围加以限制,只去研究实际存在的事实,而不必努力去了解这些事实的初始或最终结果。新古典经济学给定偏好、技术和制度不变等假定就是这种科学哲学的反应。从新古典经济学创始人的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出,经典物理学的这种影响是无孔不入的,如瓦尔拉写道,“纯经济理论在每一个方面都是一门类似于数学物理的科学”,帕累托也把决定均衡的方程看作是合乎情理的力学方程。即使对马歇尔来说,虽然“经济学家的目标应当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但是由于生物学概念比力学的概念更复杂,所以研究基础的书对力学上的类比性必须给予较大的重视;并常使用‘均衡’这个名词,它含有静态的相似含意”,但他不会想到,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末,绝大多数经济学家已不知晓经济生物学或演化经济学这些术语了。现在的问题是主流经济学目前仍滞留于力学或机械类比的状态,并通过经济学“帝国主义”向其他社会科学输出这种方法。虽然凯恩斯革命受到量子力学发展的影响,在其理论架构中引入了整体性和不确定性思想,但仍不足以对新古典范式产生根本性的革命,反而被长期以来占统治地位的简化论和机械论思维所同化,因此经济理论的危机势不可免,借用x-效率理论创始人莱本斯坦的话来说,不存在危机也应有危机。

大量证据清楚地说明现代主流经济学是基于机械类比或隐喻。那么是否通过去掉这种机械类比或干脆拒绝任何类比,经济理论的危机状况就能得到改善?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所有社会科学都应避免来自自然科学的隐喻,但许多认知科学家和方法论学者认为类比在科学研究中起着重要作用。笔者认为,在归纳、演绎和类比三种方法中,类比是最具创造性的,其原因在于任何科学研究都是以认识论为基础的,类比所起的作用是从其他学科引入新的认识论并与本学科杂交产生创新的重要途径,它不仅有助于当事人从本专业已“锁定”的思维模式中挣脱出来,而且在科学革命期间有助于新范式之内核的形式,这种范式的内核是科学家认识世界的基本信念,自然科学对此也概莫能外。众所周知,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在达尔文进化学说的形成中起过重要作用。普利高津自幼对考古学和历史学的浓厚兴趣,促使他勇敢地踏上追寻大自然“时间之箭”的艰苦历程,终于创建非平衡热力学的布鲁塞尔学派,荣获诺贝尔化学奖。正因为如此,本世纪80年代以来,进化论在经济理论的危机中被引入,博尔丁1981年出版了《演化经济学》,尼尔森和温特汇集他们多年研究之成果,于1982年出版了目前已成经典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80年代后期,经过布莱恩·阿瑟和保罗·大卫的努力,报酬递增理论也得到有力的复兴和发展,并很快融入演化经济学的分析框架。进入90年代,演化经济学文献激增,1991年《演化经济学》杂志创刊,到目前为止,霍奇逊等已出版了大量演化经济学的著作。演化经济学已成为本世纪末在社会科学中最重要、最激动人心并取得重大进展的学术领域之一。

二、演化经济学的思想源流

试图以演化范式研究经济过程在经济学中并不是新的东西,它明确存在于对新古典经济学持不同见解者的著作中,一般认为凡勃伦、熊彼特、马克思和马歇尔是演化经济学的先驱。然而,经济学演化范式的最终确立却是本世纪80年代以来的事情,无疑它是自然科学革命性进展的结果。正如古木根重建社会科学委员会所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所指出的,“自然科学发展出了一些具有进化论意义的复杂系统,它们所提供的概念框架为社会科学展现了一整套连贯的思想,而这套思想与社会科学领域的某些由来已久的观点是非常吻合的”。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不仅重新检验了演化经济学的先驱思想,更使演化范式奠定在更坚实的哲学认识论基础之上,演化经济学已成为有可能替代新古典范式的研究纲领。

从本质上说,演化经济学是一门研究演化的科学,而非新古典研究存在的科学。由于依赖代表者(正常状态)和均衡这两个核心概念,新古典经济学无法说明知识、时间和不可逆过程,排除了驱动经济系统的变异(变化)和开放性过程。凡勃伦最早提出演化经济学这一术语,并创立制度学派,演化这一术语随后也被旧制度学派所采用,但凡勃伦的传人未能很好地继承这一传统。凡勃伦深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把演化隐喻看作是理解资本主义经济的技术和制度变化的基本方法,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了激烈的批判,认为经济学应该抓住演化和变化这个核心主题,而不是新古典经济学从物理学中所借入的静态和均衡思想。凡勃伦关于制度是生物学基因类比物的观点,是尼尔森和温特所提出的作为选择单位的基因类比物——企业惯例的先驱,但尼尔森和温特却把其进化建模先驱归于熊彼特,并创立“新熊彼特”学派。熊彼特的经济发展理论把创新看作是经济变化过程的实质,强调了非均衡和质变,认为资本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动态演进的过程。借用生物学,他把不断地从内部彻底变革经济结构,不断地毁灭旧产业、创造新产业称作“产业突变”,认为这种创造性毁灭之过程是资本主义的基本事实,这种观点非常类似于生物学中古尔德等“间断均衡”的生物进化理论。熊彼特经济发展的质变可以是渐进的,也可以是非连续的。与马歇尔不同,熊彼特认为,自然界确实能发生飞跃,非连续的质变导致系统形态发生一种格式塔式的(或整体)的转变,在耗散结构理论中我们会发现熊彼特这一思想似曾相识,当然前者更系统和更完备。熊彼特的思想80年代以来已成为技术变迁理论重要的灵感来源,另一影响甚大的是马克思。马克思关于技术演化的思想深受达尔文的影响,马克思关于技术进步类似于生态系统中物种共同演化及其相互转换的论断显然是进化论的。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写给恩格斯的信中曾指出,达尔文进化论构成了他们学说的自然历史之基础。但马克思的制度变迁大纲拒绝达尔文的“渐进”观点,强调了社会制度以革命形式表现的突变,这与达尔文的思想有异,但却与现代生物学关于“突变”和“渐变”是进化形式的框架相一致。马歇尔被看作是演化经济学的先驱之一在于他鼓吹经济学的生物学类比,但由于他认为经济力学是经济生物学的先导,毕生精力用于对新古典的综合,他的梦想未能实现。他强调了时间、报酬递增和不可逆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性,然而却试图在均衡框架中加以处理,现在看来是不成功的。总之,从凡勃伦到马歇尔都明确地包含着演化隐喻,但由于时代的局限,不仅未能形成一个明确的演化框架,而且存在许多不恰当的成份。

本世纪初以来自然科学革命性的进展到80年代开始成为演化经济学发展的直接动力。这里我们只简要讨论生物学与耗散结构理论的意义。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核心在于变异、遗传和自然选择。首先,在一个物种的成员间必须存在变异,无论这种变异是盲目的、随机的或有目的的,如果没有这种变异,进化过程将无从谈起。其次,必须存在某种遗传机制,借此后代更像他们的父母而非同一物种其他成员。第三,自然选择对变异和遗传发生作用,导致新物种的形成或旧物种的灭绝。但达尔文当时不了解孟德尔所做的工作,未能提供一个遗传机制的理论,曾考虑是否采用拉马克的获得性遗传理论。在拉马克看来,生物对环境的适应产生了变异,这种变异可以遗传给后代。生物学未能为拉马克主义提供例证,但拉马克进化机制在社会科学中得到了应用,许多学者在研究文化基因及其传递上借用了这种隐喻。

自达尔文以来,生物学取得了巨大进展。新达尔文主义把达尔文理论与孟德尔“基因”理论相结合,对遗传过程给予了说明,核心概念是表型和基因型的区分,表型是指有机体外部特征和形态结构,而基因型是由遗传组织所构成,植根于dna结构中。基因决定了一个物种的个体或物种间的差异,是代际间遗传连续性的根源,表型生活的环境对基因突变进行选择。然而,许多生物学家对此提出了异议,主要的批评是,第一,新达尔文主义把基因看作是选择的唯一单位,仍不能解释新物种形成的机制等问题。与生物简化论相反,一些学者提出了选择是在不同层次上展开的,淘汰过程可以在整个物种水平上发生,而不仅仅发生于对基因型的选择。第二,新物种的形成不仅仅是突变的累积,环境的快速变化是物种形成的主要原因,这就是由古生物学家斯蒂芬·杰·古尔德和尼尔斯·埃尔德里奇提出的“间断平衡”进化理论。他们认为在环境巨变之后,进化速度放慢,一直到生物群体再次面临环境的挑战。上述隐喻在研究社会经济系统演化时,会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如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将引起日本经济体制的突变,调整之后,体制演进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生物学中争论的问题很多,很难说形成了一个统一的生物学理论,这是演化经济学在借用生物学类比时必须加以鉴别的。

虽然生物学为演化经济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动力,但笔者认为物理学的发展,特别是布鲁塞尔学派的耗散结构理论意义更大,这是因为它对人类思想中演化这个统一范式的最终确立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我们知道,当牛顿经典力学完成其综合之时,就受到了经典热力学和达尔文进化论的挑战。与经典物理学不同,这两种理论或学科都强调了自然演化及时间的重要性,但“时间之箭”的方向却是相反的。整个19世纪人们都陷入了这两种对立方向时间之箭的困惑之中。这个问题经由耗散结构理论一定程度上得以解决。普利高津等对物理规律很少谈及时间、进化和不可逆现象深感惊奇,深信自然界遵循统一的规律,他们从濒于死亡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入手,挖掘这一定律关于时间和不可逆过程的深刻含义,提出了耗散结构理论。从热力学观点来看,耗散结构是指在远离均衡态之下,热力学系统可能出现的一种稳定的有序结构。耗散结构理论的提出,基于封闭系统和开放系统的区分。经典热力学研究的是处于或接近均衡的封闭系统,在封闭系统中,如果最初不是处于均衡,热力学第二定律将驱使系统达到以最大可能混乱和随机为特征的均衡态的形成。但如果系统是开放的逐渐远离均衡的,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在接近均衡的区域,如果内部和外界引起涨落的因素是线性的,也不可能产生任何新的组织结构。相反,如果系统处于外界各种因素的强制作用之下,具有非线性动力机制,系统行为就处于在多重稳定态(分叉)之间进行选择的相变过程,这种新的分叉的增加代表着系统演进的多样性和组织结构趋于复杂。一个非常小的扰动或涨落通过非线性机制有可能导致系统从偶然事件走向必然,使系统从不稳定态走向新的稳定有序状态。系统的发展可以经受突变,系统在分叉点之前的驻留和犹豫,呈现出混沌之特征,因此,约瑟夫·福特说:“进化是具有反馈的混沌”,分叉点区域系统行为的非决定性,表明了大自然所具有的随机性和偶然性,混沌理论把这种因素与系统内在的决定性机制巧妙地结合起来,说明了在秩序和混沌的边缘,大自然创造性演化过程的内在本质。耗散结构是在开放、非均衡条件下,通过非线性、自动催化(正反馈)和系统的涨落而形成的自维生系统。这一理论目前已被社会科学工作者运用于城市和区域发展等许多问题的研究,无疑它对解释中国历史和改革、中日及中俄制度变迁的路径等有非常重要的启示。 三、演化经济学的方法

在演化经济学中,对演化概念的理解是不一致的,霍奇逊在《经济学与演化——把生活带回经济学》(1993)一书中,对经济学中演化含义进行了分类,参看下表。根据霍奇逊的看法,遗传一词应在它被生物学采用之前的最初含义上所使用,经济社会系统的遗传理论是指对系统各组分之间交互作用的因果解释。个体发生论认为,某个个体的成长是从给定发育可能且不发生变化的基因的展开过程。与此相反,系统发生论认为进化既包括基因库又包括系统组分的变化,演化经济学更多地采用了系统发生论的隐喻。

单线路

1.发展—|

多重线路(马克思、霍布斯)

经济演化—|

连续(斯密、门格尔、瓦尔拉和马歇尔)

个体发生论—|

间断(熊彼特)

2.遗传—|

社会演进具有终级完美趋势(斯宾塞、哈耶克)

系统发生论—|

无终极完善趋势(马尔萨斯和凡勃伦)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0篇

(一)地缘经济理论的发展阶段

地缘经济是与地缘政治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是随着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和国家间关系的转变而逐步形成的。学术界一致认为,最早提出地缘经济概念的是美国学者爱德华 路特瓦克,他于1990 年发表《从地缘政治到地缘经济:冲突的逻辑、贸易法则》一文,并使用了地缘经济这一概念。地缘经济实际上是冷战结束后,特别是和平和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背景下,新兴起的一门国际关系理论。陆大道认为,地缘经济是指国家间、地区间或民族间基于地理区位、资源禀赋、经济结构等因素形成的合作、联合或竞争、对立乃至遏制等经济关系。并认为地缘经济与地缘政治是同一本质问题的不同表现。认为地缘经济(地缘政治)理论逐渐从二战前的独立学科发展到二战后的交叉学科,是一个多学科不断融合的过程。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地缘经济学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脉络,从理论孕育到目前理论框架的基本构建,从地缘经济理论本身来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理论孕育期、理论萌芽期、理论初创期。

第一阶段是二战后经济的恢复性增长时期,学者们从自身学科角度出发,在这种实践背景下,分别从经济学、政治学、地理学等角度对地缘经济现象进行理论解释,为地缘经济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是地缘经济理论的孕育时期。从经济学视角,按照时间先后,经济学家分别从古典贸易理论、交易成本理论、新贸易理论等角度解释了地缘经济合作现象;从政治学视角,自由主义、现实主义、建构主义等都从自身理论的角度,分析了国际、区域合作的政治动因和必要性;从地理学视角,用空间相互作用解释地缘经济合作现象,并认为对流、传导、辐射是空间相互作用的三种主要方式。

第二阶段由于国家间固有矛盾冲突的存在和经济合作的松散性质,导致多数经济合作联盟的瓦解和国际经济贸易的颓靡,此时盛行的地缘政治学成为学者们研究地缘经济的最重要手段,从而为地缘经济理论创立作了直接准备。此时的地缘政治学已经从单级论、一元论、对抗论、唯政治军事论,转变为多级论、多元论、合作论、政治军事与经济生态并重论,实际上,这一阶段已经出现地缘政治向地缘经济转变的苗头,经济实力成为了地缘政治的一项最重要影响因素。

第三阶段是冷战结束后的阶段。张丽君认为该阶段经济第一已成为处理国与国之间关系的首要因素,传统的地缘政治学逐渐让位于新的地缘经济学。地缘经济成为地缘政治新的外在形式。欧美各国的学者,立足本国发展的实际需要,对地缘经济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逐渐形成了美国学派、俄罗斯学派和意大利学派。但是这些学派的观点都没有完全脱离地缘政治理论的影响,更像是从新的视角解释地缘政治现象,并借助地缘政治的理论体系逐步建构起地缘经济理论的基本框架。

(二)地缘经济理论的流派划分

由于地缘经济学理论是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理论,因此具有很强的地域性,而实际上,在理论研究中,目前已经形成了特色各异的流派,形成了两个研究中心,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欧洲,欧洲中心以俄罗斯和意大利为代表。

美国学派:在三个学派中,美国学派是对自由市场最为推崇的学派,也是最为强调经济因素的学派。该学派几乎用纯的经济理论来分析地缘经济现象,认为地缘政治冲突正逐步被地缘经济利益所取代,国家和地区与跨国公司一样,是国际经济关系的主体参与者,以收益和成本为利益衡量的标准,最大限度的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维持良好的国际经济关系。相对于地缘政治注重国家边界和位置而言,地缘经济更侧重消费者和投资者的经济利益。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或实现自身的某些经济利益,国家要尽可能地通过国际经济组织,运用经济、金融手段,对目标国进行经济影响,而不是通过外交和军事手段实现自己的目标。

意大利学派:该学派是地缘经济学和地缘政治学融合发展的推崇者,认为地缘经济学的发展是以地缘政治研究为基础的,地缘经济学实际上是经济地缘政治学,政治和经济之间总是存在着紧密的联系。该学派将经济现象与政治目标挂钩,通过两者的双向互动,来确定国家发展的目标和行为。例如,他们认为外国投资一方面能促进发展,但另一方面会造成贫困化,这就是典型的将地缘经济问题政治化的表现。

俄罗斯学派:强调地理因素对地缘经济学的影响和试图构建一般化的地缘经济分析模型是俄罗斯学派的典型特点。该学派试图通过将包括气候、地理特点等影响国际地缘经济关系的因素全部纳入分析框架,来建构起能够实现国家间战略利益均衡和避免技术模式碰撞的一般化的地缘经济分析模型。

(三)地缘经济理论国内研究进展

由于现代经济理论是以西方经济理论为基础的,所以,国内对地缘经济理论的研究也是晚于欧美主要发达国家,其基本理论框架也是源自欧美。我国早期对地缘经济的研究主要是以加强跨国合作为目的的实证研究,主要针对的区域是东北亚和东南亚,主要的代表人物有陈才、刘继生、王勤、施本植等,他们都是从加强跨国区域经济合作的角度,研究特定区域的开放发展问题,并未特别明确地提出地缘经济的概念,也并未形成我国独具特色的地缘经济基本理论框架。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战略的深入实施,学者们开始觉察到欧美地缘经济理论与实践研究的新动向,并将其纳入中国实际,在我国特有的条件下,验证并发展了国际地缘经济理论。

1. 地缘经济理论的认识

由于地缘经济理论多学科交叉的性质,不同的学者对其理解的角度也有差别,有学者认为地缘经济是对地缘政治理论的延伸,是一种后地缘政治学,虽然地缘经济理论将竞争形势从军事、外交转变为了经济、贸易,但在精神实质上,它只是继承了权力政治理论,并从经济角度进行了补充;也有学者将地缘经济理论狭义的看作是国家战略目标实施的一种手段,是从地缘经济角度应对挑战和威胁,维护国家利益的构想;更多的学者则是将地缘经济理论看作是区域经济一体化背景下,如何高效地匹配、利用国内和国际两种资源和市场,以提高本国的国际地位和本国商品国际市场竞争力的一种经济理论。一般情况下,我们对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解更倾向与最后一种解释,虽然不否认地缘经济对地缘政治的历史继承性,并且是为地缘政治服务,但是,我们更加倾向于将地缘经济理论归结为一种经济理论,因为过于复杂的理论关系会造成理论体系难于构建的后果。

2. 地缘经济系统理论

陈才认为地缘经济系统也叫地缘经济区,一般是指地区位置邻近或地体毗邻的国家或地区所采取的资源互补、经济合作,以求共同发展的一种特殊类型的经济地域组织形式。黎鹏总结了地缘经济系统(区)普遍存在的主要特征,认为合作开发地缘经济区能够加快世界空间经济系统的融合,能够为参与国或地区提供更多的外部发展空间和参与国际合作的机会,能够为所在地经济社会的发展提供新的契机和国际合力,提出了构建生产型地缘经济系统的操作思路。李红等通过贸易网络分析,解释了地缘经济系统中贸易伙伴国或地区在各自网络中邻近关系的变化规律,提出了促进贸易合作的具体途径和方法。

3. 地缘经济战略理论

所谓地缘经济战略是指国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从地缘经济空间的角度,综合运用各种经济手段和资源,应对核心挑战与威胁,维护国家利益的总体构想。根据地缘经济空间的范围,地缘经济战略可以分为国际区域战略、国家战略和地区战略。段进军、陆大道从国际层面,分析了世界主要大国在东亚地区的地缘经济战略,认为要制衡美日,必须加强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地缘经济合作,并要不断促进东亚经济合作组织的建立;王志民从国家层面,分析了中国地缘经济发展的态势,认为不断增强的国力为我国发展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地缘经济空间,有利于中国在不打破现有国际秩序的前提下,成为世界事务的主要参与者,但是仍然会面临很大的挑战;吴垠、唐剑从地区层面,分析了我国在南海的地缘经济战略,认为中国南海地缘经济战略是中国国家战略体系中的一环,其主要功能在于使用一切国家资源,通过分配任务和协调行动来妥善解决这一领域中的经济、政治、外交等问题,有时为了服从国家总体战略的需要还必须做出必要的让步并制定放眼长远而又务求实际的战略政策。

二、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背景

(一)全球地缘经济格局演化态势与走向

地缘经济格局(有的学者也称之为地缘经济板块)是指在一定宏观区域范围内的国家或地区组成特定的区域经济集团,集团内部进行着密切的经济联合,尤其是社会再生产领域实行不同程度的共同调节,以维护集团内部成员的共同利益与发展。二战前,世界经济格局以英国为中心,西欧各国围绕英国形成了世界经济的核心地带。但是随着二战的爆发,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于各国受到战争的影响程度不同,战后欧美各国经济实力对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再加上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独立和崛起,伴随着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化世界经济格局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动荡。从二战结束到现在,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演变,大致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1. 二战结束至苏联解体

二战结束后,由于地缘政治关系的影响,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一直以两大经济体系为主,即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和社会主义经济体系。在政治上,两大经济体系分属不同的阵营,局部还存在着军事冲突和斗争,这使得两大阵营之间在经济上来往甚少,而两大经济体系内部经贸往来则较为频繁。从20 世纪60 年代开始,随着日、德经济的快速恢复,在两大经济体系的框架下,又形成了四个地缘经济集团,即以英、德、法、意为主的欧共体经济集团,以美国为核心的北美经济集团,以日本为主的亚太经济集团,以苏联为中心的东欧经济集团。四大经济集团的目标都是保护本集团内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利益,并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探索经济一体化的方法和手段,扩张本集团在世界上的竞争力。但是由于这一阶段的经济共同体多少都带有政治遗留的问题,所以都是一种较为松散的经济合作组织。

2. 苏联解体至亚洲金融危机爆发

二战后,以雅尔塔体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美、苏两霸的世界经济格局,随着苏联解体、华约组织解散、东欧剧变、西欧尤其是德国经济的复兴、日本经济的崛起,已完全崩溃。从而世界范围内的地缘经济格局从四大经济集团减少为三大,即:欧洲经济共同体、北美自由贸易区和东亚经济圈。有学者认为,随着日本和欧共体经济规模的不断壮大,美国的经济霸权地位急剧削弱以至丧失。但是从地缘经济的角度来看,单纯从国家层面考虑经济实力,已经不能满足冷战后和平和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背景下,经济竞争的需要。邓瑞林就认为美国经济不是衰落,而是相对的削弱,美国仍然是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世界地缘经济格局形成了美、日、欧三足鼎立的局面,北美、欧洲和亚太成为世界上三大地缘经济区。史敏认为世界经济体系也将逐步形成由美、日、欧三驾马车主导的格局。

3.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至美国次贷危机爆发

1997 至1998 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是影响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一次大型危机。虽然危机发生在亚洲,但是除了对亚洲各国特别是东南亚各国影响较大以外,对域外国家,尤其是美国也产生了巨大的经济影响。危机之后,日本在东亚乃至世界中的相对地位下降,美国不但没有受到危机的冲击,甚至因危机受益,其经济霸权地位有所上升,危机还进一步促进了东盟区域经济一体化,建立了东盟与区外国家的自由贸易区、东盟成员国与区外国家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而中国受危机的影响不大,其在亚洲的经济地位逐渐与日本平起平坐。可见亚洲金融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影响主要是东亚内部,北美、西欧、东亚三足鼎立的地缘经济格局发生微调,北美经济实力略增而东亚实力略减。东亚经济体内部结构也发生重大变化,由原来的日本一支独大,逐渐转变为中、日、东盟协调发展。

4. 美国次贷危机爆发至现在

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点是美国金融界,但是由于美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影响和美元的强势地位,这次金融危机所造成的影响是世界性的。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对金融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产生的影响研究也越来越丰富,对影响的机理和途径的分析也越来越具体。金芳从世界经济增长格局、国际金融格局、国际贸易格局、国际投资格局、国际生产格局、国际经济协调格局等6 个方面探讨了次贷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影响。陈继勇等则在金芳研究的基础上,加入了经济规模、世界经济治理格局两个维度来分析危机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的变化。胡艺等则将国际货币体系的变化作为新的变量加入分析框架,认为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变动不再是发达国家之间内部力量的再分配,而是新兴发展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的角力。

总结以上学者对危机过后世界地缘经济格局新变化的认识,可归结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成为危机后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在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世界贸易、金融、投资等都从发达国家开始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影响力开始被新兴经济体所稀释;新兴经济体国家在世界经济管理格局中的话语权不断增强。诚然,新兴经济体国家成为这次危机的胜利者,中国在2010 年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印度、巴西、俄罗斯等过经济发展势头迅猛,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使世界地缘经济格局向着更加多元化的方向发展,区域性经济组织的不断涌现,正逐渐打破已有的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使得世界经济逐渐扁平化。但是由于新兴经济体的综合实力与发达经济体相比尚有距离,且共同面临发展模式转换的问题,因此现有西方主导的传统世界地缘经济格局难以在短期内发生根本性改变。

(二)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走势

1.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历程

1967 年东盟成立,但是在冷战阴影的影响下,东盟国家内部在推动区域合作方面并未有实质性行为,之后,随着越南战争的爆发,东盟主要国家增强了对美国的依赖性,与中国只是保持低水平的民间或者半官方的贸易往来,贸易量占总贸易额的比重极小。20 世纪70 年代,随着中美关系步入正常化,依附于美国的主要东盟国家也纷纷调整对华政策,加强与中国的政治和经贸往来,相应的中国也调整了自己的地缘经济战略,肯定东盟的在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和贸易往来中的积极作用,迈出了改善与东盟关系的步伐。但是该阶段双方的经贸往来依然维持在较低的水平,个别东盟国家对中国仍然实行贸易禁运就是一个最显著的事例。随后中国与东盟某国的军事对抗,曾一度导致中国与东盟国家经济贸易往来陷入冰点。自20 世纪90 年代初开始,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关系得到了全面发展。合作领域从经贸往来,扩展到政治、教育、文化、科技等各个领域,贸易量也不断扩大。1996 年第29 届东盟常设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将中国由东盟磋商伙伴国升格为东盟全面对话伙伴国。

在随后发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中国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同时力所能及地为东盟国家提供经济支持,避免东盟部分国家被金融危机摧垮,这进一步加深了中国与东盟国家的经济关系。2004 年开始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的黄金10 年,在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推动下,中国与东盟经贸合作进入全新的时期。经过10 年的发展,中国已成为东盟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则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第四大出口市场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地。

2.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强度

根据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相互影响的方向,地缘经济关系可以分为两种不同类型:竞争性关系和互补性关系。程永林、邱丹阳按照地缘经济依存度和互补性,将我国的国际开放格局划分为三大圈层。第一圈层:与中国互补性最强,地缘、人文优势条件最佳。范围大体包括大中华经济圈、中国与西欧北美经济圈、中国与东北亚经济圈;第二圈层:与中国互补性次强,地缘、人文优势良好。范围大体包括中国与东南亚经济圈、中国与中亚经济圈、中国与西亚经济圈;第三圈层由于与中国的地缘联系较弱,基本上处于我国对外开放的边缘层。东盟国家作为第二圈层的核心地区,是中国对外开发地缘经济空间的重要区域。苏东辉等运用多元统计方法,更加精确的分析了中国与东盟内部各个国家的地缘经济关联强度。认为中国与印度尼西亚在资本利用率和利用数量上互补性较强,与泰国在资源转换效率上互补性较强,与越南在资本转换效率和劳动效率上互补性较强,与柬埔寨和缅甸在资源与产品外向流动上互补性较强,与新加坡在劳动效率上互补性较强。

3.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趋势

2013 年9 月,李克强总理在第十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上提出了打造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倡议,这被视为是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的未来趋势。升级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主要着重提升双方的贸易质量,提升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以扩大双向投资的发展,主要包括基础设施的建设和互联互通、金融服务以及海上合作等。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建设从目前来看,主要面临几大考验,一是,美国重返亚太就是冲着削弱中国在东盟地区的影响而来;二是,南海部分岛屿主权争端矛盾上升,个别东盟国家寄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在中国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尽快解决争端问题,三是,东盟优先建设东盟共同体,分散了对升级版的关注;四是,个别国家担心进一步开放会给本国产业带来冲击。针对这几大考验,学者们提出了相应的应对策略。梁颖提出一方面要扩充中国东盟自贸区协定的内容和范围,另一方面要加强陆路、海路基础设施、金融、产业等方面的合作。邓应文则认为加强中国东盟国家间的人文交流和青少年互信是建设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必备条件。高歌则以广西边境自由贸易区为例,从质和量两个角度探讨了自贸区升级版的路径选择。

三、已有研究未及问题与中国东盟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方向选择

(一)已有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未及问题

国内外对地缘经济的研究已经取得丰硕的成果,但按照今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趋势,以及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实践的需要,已有相关研究存在许多未及或未深入研究之处:

一是已有相关研究没有系统地结合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新趋势与时代特征系统的研究地缘经济理论发展前沿与进一步综合创新的理论空间与应用空间探索。

二是已有相关研究没有系统地考察与分析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没有系统分析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在地缘经济演化进程中的影响机理、影响方向与路径、驱动力大小与驱动传导机制;构建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逻辑与路径网络关系,揭示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体系对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动因与驱动方向、影响特征与影响机理、影响路径与影响趋势。

三是没有系统地结合全面开放发展的宏观背景与综合国际地缘经济环境,以及开放发展对开放经济战略的构建与实践需要,结合新形势系统研究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地缘经济理论创新,系统开展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影响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分析、揭示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构成、更替组合规律以及与开放经济战略的互动关联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动态机理与因果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与趋势对开放经济战略的影响动因、影响机理与互动关联模式,以及地缘经济格局下开放经济战略构建实施的实践方法等。

四是没有从国际视角与国家开放发展战略高度研究一带一路建设对地缘经济关系及地缘经济博弈演化的契合与对接问题,没有系统分析揭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良性互动的主要结合点;没有深入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的要素及其指标层次与指标体系;没有深入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支点与耦合机制,以及避免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不利因素对一带一路建设产生影响的机制;没有系统研究一带一路建设与深化中国东盟合作要求及其与地缘经济关系的关联耦合与相互促进等问题。

五是没有系统研究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东南亚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我国新型周边经济外交战略的定位与调整,以及研究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面向东盟开放发展战略定位与优化布局等重大问题。

六是没有系统研究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中国东盟跨境产业网络分工与我国产业开放战略的构建与实施管控,结合一带一路建设与东南亚地缘经济新格局,研究跨境产业网络分工演进的关联与互动,高端价值链的产业开放战略构建与实施管控等问题。

七是没有系统研究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流空间面向东盟的互联互通的关联互动特征与规律、相互关联运动方向与趋势,互联互通中的信息技术战略地位与作用途径,互联互通建设的空间博弈竞争合作与战略布局,新阶段面向东盟互联互通建设升级的方向、内涵、要求与策略等问题。

八是没有基于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博弈背景,系统研究地缘性国际金融合作理论与金融市场一体化关系理论,中国和东盟全面深化合作中金融市场一体化需求,金融市场一体化程度和区域化关联程度的综合测评与存在的问题,中国和东盟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构建和实施的政策支持等问题。

九是没有系统研究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及其演化博弈条件下,地缘经济关系与多边博弈关系及其与信任关系消长理论问题,地缘经济关系多边博弈背景下中国与东盟国家信任关系及其风险特征问题,地缘经济关系下中国与东盟国家信任关系风险分析与测评问题,中国与东盟国家企业信任、政府信任与制度信任机制建设战略的建构问题,面向东盟开放的经济合作中信任危机的处理机制等。可见,已有研究成果并没有系统研究和解决上述一系列的重大理论问题与实践方法论问题,需要对今后的地缘经济理论研究做出思考。

(二)中国东盟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方向思考

1. 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时空规律支配的前沿研究与创新方向,揭示新阶段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趋势并思考、探索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的理论研究,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拓展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基于地缘经济理论核心内涵与核心思想,科学全面搜罗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系统分析其在地缘经济演化进程中的影响机理、影响方向与路径、驱动力大小与驱动传导机制,从而建立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逻辑与路径网络关系,揭示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体系对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动因与驱动方向、影响特征与影响机理、影响路径与影响趋势,由此建立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系统阐释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模型分析与应用的国际经济与政治关联规律,影响因素及驱动因子分类与组合模式(类型),影响因素及驱动因子对国际地缘经济演化的关联互动机理与关联互动调控路径等,形成特定内容构成的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新学说理论内涵,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拓展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2. 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前沿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创新研究,探索创立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模型的内在理论规律与关系,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地缘战略管理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基础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的核心思想内涵,结合人文(经济)地理学、区域经济学、国际经济学、国际政治学、国际关系学与战略管理科学等多学科交叉的思维与方法,结合新阶段新形势背景下地缘经济理论应用方向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创新,结合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关联分析,来梳理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构成、更替组合规律以及与开放经济战略的互动关联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关联互动的关联方式与方向、关联强度、关联动态机理与关联因果路径等,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与趋势对开放经济战略的影响动因、影响强度、影响机理与互动关联模式等,由此构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模型。并系统阐释该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指标识别与选择,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的关联互动机理与关联互动调控路径等。由此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战略管理理论,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3. 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与规律,结合博弈理论思想与现实,探讨国际( 特别是中国东盟区域) 地缘经济演化博弈格局及动态趋势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的契合点与链接平台,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模型,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博弈理论、点轴(交通经济带)理论及相应的国际关系理论问题,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通过深入分析地缘经济理论与博弈理论在国际经济关系中的交合区间,以取得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叠合形成的特点与规律;在此基础上,在国际地缘经济发展特殊时期的新阶段,在共赢性目标、共同性需求与平等合作基础上,系统分析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与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关联耦合的最优目标,从时间和空间视角建立一套国际层面的经济政治文化地理等地缘环境指标,分析揭示其中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具体指标的构成、动态组合与动态影响,研究一带一路与地缘经济良性互动的主要结合点,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指标层次与指标体系;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支点与耦合机制,建立避免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不利因素对一带一路建设产生影响的机制。

由此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模型,阐释该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一般化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分析思路,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耦合机理与关联互动路径,契合点链接方法与协调机制等。由此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博弈理论与点轴开发理论或交通经济带理论等,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4. 多维度的地缘经济与分领域开放经济战略建设实施的理论与方法论思路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及地缘经济演化影响因素、特征与规律,将主要领域(或维度)开放经济战略的研究制定与实施调控,与新阶段地缘经济博弈演化紧密结合起来,研究构建多维度的地缘经济分领域开放经济战略建设实施的理论框架与理论思路。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博弈演化的新阶段,我国基于地缘经济格局面向东盟开放经济战略主要包括跨境产业网络分工与面向东盟产业开放战略、面向东盟的互联互通升级战略、面向东盟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面向东盟互信机制建设战略等。而研究构建有如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跨境产业网络生成高端价值权力产业战略理论框架与理论模型,地缘经济演化流空间跨境互联互通战略升级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思路,地缘经济博弈演化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思路,地缘经济多边博弈互信机制建设战略理论框架与信任关系风险管控理论思路等,以丰富与发展全球价值链与价值网理论、产业网络理论与产业分工理论、经济全球化与区域经济一体化理论、国际金融理论、金融市场一体化理论、流空间理论、国际贸易便利化理论、国际经济与国际政治关系理论、地缘经济与地缘政治关系理论、多边协调机制理论与相关行为科学理论等,拓展它们的理论探讨空间与学术研究空间。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1篇

关键词:报酬递增;专业化分工;知识积累

一、引言

关于报酬递增机制理论的渊源,最早可追溯至斯密(Smith, 1776)发表的《国富论》。斯密以制针工厂为例,阐述了专业化分工对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及其所产生的报酬递增现象,认为报酬递增来源于技术进步。之后,美国经济学家阿林・杨格(Allyn Young, 1928)在其经典论文《收益递增与经济进步》继承并拓展了斯密的分工思想,将斯密定理“分工受市场范围的限制”发展成为杨格定理“分工一般取决于分工”即报酬递增能否产生很大差程度上取决于劳动分工的演进,一方面市场规模决定分工程度,另一方面市场规模由分工的演进程度所制约。杨格强调从经济的整体研究报酬递增,他在论文中论证存在着一种具有良性循环的动态机制,使分工水平和市场不断扩大,并且分工的网络效应使市场大小与分工程度相互依赖。杨格关于报酬递增的思想对后人影响很大,现代经济理论相关研究沿袭了阿伦・杨格的“有保证的收益递增依赖于劳动分工的演进”思想,以杨小凯(Yang)等新兴古典经济学派为代表。

二、新兴古典经济学中的报酬递增思想

杨小凯等利用超边际分析来解释报酬递增,认为经济增长会随着劳动分工的自发演化而不断推进,经济增长是以分工内生化为基础的报酬递增过程。杨小凯、黄有光(1999)将经济组织看作是专业化带来的报酬递增和交易费用两难冲突的均衡,强调交易费用对经济组织均衡的拓扑性质的重要意义,而分工经济是以人们通过熟能生巧获得知识的能力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为基础的。假定一个经济系统中只有四个消费者-生产者A、B、C和D,每个人必须消费4种产品1、2、3和4,且可以选择生产1、2、3或4种产品。则根据分工的程度,图1表示自给自足,图2表示完全分工。

在经济发展的初始时期,人们知识积累不多,生产效率非常低,只能选择自给自足。通过在劳动过程中不断地学习积累,生产效率逐步提高,人们开始有能力支付一定的交易费用,进而产生了初步的分工与专业化生产。分工通过专业化生产的熟能生巧加速知识的积累和技能的改进,生产效率进一步提高,从而使经济增长率逐步提高。杨小凯论证了由于专业化分工的正网络效应与交易成本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两难冲突,当一个静态分析框架中每单位交易商品的交易成本系数降低时,分工所产生的正网络效应将在很大概率上可以弥补或超出分工导致的交易成本。因此,经济活动就会从图1-1中所表示的自给自足状态演进到局部分工状态再逐步演进到图1-2的完全分工水平。在一个动态均衡模型里,这种分工的演进可能在缺乏交易效率外生改进时自发地产生。这样的良性循环使分工演进得越来越高级,商业化和市场化程度也随之演进。在演进的过程中,由于分工水平和交易效率是正相关的,那么有效地制度变迁与组织创新对于在提高交易效率的基础上提高分工水平发挥着决定作用;而基于专业化的劳动分工则通过加速专门知识积累的速度,以及提高人们获取技术性知识的能力产生报酬递增。

三、结论

1.报酬递增与专业化分工之间存在某种正反馈效应,分工的知识累积与强化效应以及不断地技术创新是报酬递增产生的源动力。

2.知识经济已成为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主题,而经济增长是以分工内生化为基础的报酬递增过程。这就决定了当前经济的发展要依靠知识要素驱动专业化分工演化,从而更好的发挥报酬递增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参考文献:

[1]张友丰,杨志文.知识积累,报酬递增与新型专业市场――以义乌小商品市场为例[J].华东经济管理,2014(7):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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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阿伦・杨格.报酬递增与技术进步[J].经济社会体制比较,1996(2):38.

[4]杨小凯,黄有光.专业化与经济组织――一种新兴古典微观经济学框架[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9:6,31,186.

[5]杨小凯.经济学:新兴古典与新古典框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12.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2篇

关键词:经济学;方法论;归纳主义;演绎主义

中图分类号:F019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在经济学方法论发展史上,归纳主义与演绎主义就经济学主流研究方法进行了跨世纪的争夺,其中最突出的共有两次:一次是18世纪马尔萨斯的归纳法与李嘉图的演绎法之争;另一次是19世纪奥地利学派的抽象演绎法与德国历史学派的历史归纳法之争。归纳主义与演绎主义的激烈论战对经济学方法论的研究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至今仍是许多经济学家不懈探讨的主题之一。本文通过分析这两次大的论战及其对经济学研究的影响,探讨其带给当代经济学研究的启示。

二、18世纪归纳法与演绎法之争

(一)马尔萨斯与古典归纳主义

古典归纳主义认为,“科学始于观察,观察是建立理论陈述的基础”。如果满足归纳原理的条件,那么从有限单位观察的陈述中归纳出普遍性定律是合理的。科学理论发展是真实知识的积累和递增。因此,经验事实是真实的,归纳法也是合理的,从而在此基础上建立的科学知识是不会错的。运用归纳主义分析最早的代表人物是亚当・斯密,在他之后,马尔萨斯继承了斯密著作中隐含的归纳分析法。他根据自己掌握的某些史实,运用绝对稀缺等概念,归纳出了“人口论”。

(二)李嘉图与传统演绎主义

传统的演绎主义认为,科学是真命题的集合,因此科学是绝对正确的,是已被证明了的知识。科学的基础是公理,是所有科学命题的原始前提,有了这样的原始前提,就可以推导出整个科学理论体系。采用演绎法最早的代表人物仍是亚当・斯密,在他之后,李嘉图继承了斯密方法论中的演绎倾向,在讨论一个问题时,他总是根据一项或者几项最基本的规则,并假定其他条件不变,然后分别考察几个主要因素间的相互关系,通过他们之间的相应变化,找出其中的因果关系。

(三)争论的发展

归纳法与演绎法各自的优点与局限性使得双方支持者陷入了争论之中。但是,随着双方对另一方研究方法的深入了解和历史事实的检验,这种争论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淡化。在随后的演进过程中,确立了经济学演绎的基石-“经济人”假设-的约翰・穆勒在《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中频繁的使用斯密的二重法来分析问题。可见,在18世纪英国国内的归纳主义与演绎主义的争论中,尽管经历了归纳法与演绎法的论战,但双方对各自的理论方法并没有绝对的自信,对另一方的观点也持一定的认同态度。

三、19世纪“方法论之争”

在倡导抽象演绎的英国古典经济学迅速扩展其影响的同时,在德国却出现了一股相反的潮流。19世纪70年代以后,以施穆勒为代表的新历史学派在德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坚持历史的、相对主义的方法论立场,在认真研究经济史的基础上强调历史方法的运用,与古典经济学倡导的演绎法相对抗。然而,历史学派的繁荣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遇到了以门格尔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的挑战。两者的这场争论使得“方法论之争”成为经济学辞书中的一个固定词条,在经济学说史上具有空前的影响。双方的争论围绕着经济学是一门关于论述历史过程的科学,还是关于发展一套用以处理资料的分析工具的科学而展开。

门格尔在方法论上以对历史学派方法论的批判以及对理论经济学方法论的论述而闻名,他认为经济学实际运用的主要方法不是历史归纳法,而是捕象演绎法。但同时,门格尔也承认经济学有运用历史方法的必要,他只是反对历史学派把它当作经济学唯一的方法。但这似乎并不完全是历史学派的观点。作为新历史学派的主要领袖之一,施穆勒反对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派的公理演绎式研究方法。但是,施穆勒虽然强调归纳法,却并不排斥在经济推理时使用演绎法。他认为,就使用演绎法和形成经济理论而言,最重要的是对历史事实和材料有丰富的知识。

可见,在这一论战中,归纳与演绎依然有着融合的倾向,且这一倾向较之前有加深的趋势。马歇尔在其《经济学原理》中就提倡归纳法与演绎法相结合;内维尔・凯恩斯在1891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的范围与定义》中也总结了上述方法论之争,主张将二者兼容并包,认为单纯运用其中一种是不会产生科学效果的。

四、归纳主义与演绎主义之争对经济学研究的影响和启示

(一)两种方法并非不可共存

通过以上分析,一方面,李嘉图的抽象演绎法简化了经济分析过程中错综复杂的背景条件,使得经济问题变得简单明确,抽象假设在经济学中变得更加重要,乃至成为西方经济学的主流。另一方面,抽象演绎法中理论假设与现实状况的脱节又使得历史归纳法即使被许多经济学家排斥但仍然必不可少。这构成了两者共存的必要性。同时,在上述的两次争论中,双方并不完全否定另一方的观点和研究方法,在历史的演变中,两种方法论又有着交叉和融合的趋势,可见,演绎法和归纳法本身并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它们是研究经济问题时有着不同侧重点的两种并行的方法。这又构成了两者共存的可能性。

(二)经济研究过程中应更加注重从实际出发

在两种方法论的争论过程中,双方都企图让自己支持的理论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然而,由于各国的实际经济发展水平、政治人文环境等许多因素并非完全一致,甚至截然相反,在一国或一个地区成立的结论在另一国或地区中往往被历史检验为错误的或不完美的。因此,建立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方法论体系就像创立一门世界语言一样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经济学研究不应过多纠缠于“主流方法论”称号的争夺,而应努力寻找各方法论相对适用并占有优势的研究领域,从研究对象的实际情况出发,综合各种背景指标,选择合适的几种方法的组合来进行系统、综合和全面的分析。

参考文献:

[1]卡尔・门格尔.经济学原理.纽约大学出版社,1981

[2]北京大学国情研究所.世界文明百科全书.山西教育出版社,1992

[3]陶永谊.旷日持久的论战-经济学的方法论之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3篇

一、引言

基础设施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对社会经济发展具有巨大拉动作用。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对基础设施的需求也进一步增强。 由于基础设施具有投资大、回收期长和收益率低等特点,加之固定资产具有巨额沉淀特性,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非常困难,这也严重影响了经济发展的速度。 随着投融资制度改革的深入,触及社会最深层次的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制度改革也逐渐被提上议事日程。

演化博弈理论是演化生物学与经济学结合的产物,该理论认为生物可以通过试错的方法达到最终的博弈均衡。 历史、制度和经济等因素以及均衡过程的某些细节均会对博弈的多重均衡选择产生影响。 smith和 price1973年在开创性论文中提出了演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ess)的概念,标志演化博弈理论的产生。 演化博弈理论的基本思想是通过体制内的群体抵抗体制外群体侵入的一种复制动态过程,对不同群体演化博弈进行分析,找出影响制度演化方向的关键因素,再对这些因素进行分析,调整相应的应对策略,最终实现制度动态合理发展。 因此,演化博弈适用于存在利益冲突的决策分析过程。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一直存在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种投融资群体,这两种群体之间的合作关系直接受到政府管制政策的影响。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是制度内外各相关群体动态博弈的互动过程,演化博弈模型可以有效地分析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揭示制度变迁影响因素并寻求最终达到稳定状态的路径。 本文正是运用演化博弈模型来研究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动态演化的过程,试图分析影响投融资制度变迁、稳定的因素,找出制度变迁的决定力量。

二、相关研究综述

世界银行 1994年将基础设施分为经济性基础设施和社会性基础设施,其中,交通运输、邮电通讯、能源等经济性基础设施直接参与生产过程,可以提高社会生产能力进而加快经济增长速度,而科教文卫等社会性基础设施有利于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改善投资环境、巩固经济发展的基础[1]。

学者们围绕基础设施投融资政策环境和政策选择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是政府的主要职能;20世纪 30年代,凯恩斯从理论层面论证了公共工程政策的必要性;20世纪 40年代,基础设施受到了发展经济学家的高度重视,被视为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基础设施投资等活动是经济长期增长的根本源泉,基础设施的外部性逐步成为研究的重点[2]。 学者们发现政治环境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具有重要影响。 如 evans认为基础设施本身及其引致投资是最容易度量的“政绩”之一,有话语权的官员基于仕途发展的考虑,很容易进行政治性诱致的基础设施建设[3];rauch发现文官制度的改革、政府任期时间的延长会激励政府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政府提高基础设施投资的政策具有内生扩张倾向[4];randolph指出较完善的政治制度会增加私人供给基础设施的可能性[5];henisz认为政治环境和政府组织的差异是基础设施投资的重要决定因素,他通过对一百多个国家长达两个世纪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政治环境是解释国家间基础设施投资差异的重要因素[6];gwartney的研究表明完善的经济制度对基础设施边际产出的促进作用更加突出[7];张军等人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地方政府竞相提供优良的基础设施具有激励作用[8];banerjee和 sudeshna提出地方分权硬化了地方政府的预算约束,有利于提高基础设施投资效率,且地方分权增强了地方政府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可促进各种投融资方式的出现[9]。

学者们采用了各种方法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进行研究。 有学者采用相关性研究分析基础设施对经济的作用,如 aschauer通过检验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产出及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发现基础设施投资减少可以解释美国生产率的下降[10];shioji、esfahani和 ramirez、范九利与白暴力、郭庆旺与贾俊雪等学者均采用类似方法证实了基础设施建设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意义[11 14]。 也有学者采用因果关系方法(主要是联立方程法、向量自回归、协整分析等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和经济发展关系,如demetriades和 mamuneas、calderón和 servén等学者[15 16]。 还有学者采用贡献度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如 romp和 de haan、刘生龙和胡鞍钢等学者[17 18]。纵观国内外研究成果,学者们多采用计量经济学模型对基础设施投融资进行实证分析,而较少从理论上研究,这也使基础设施投融资的理论研究深度不足,尤其缺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政治环境影响的理论分析,这也制约了基础设施投融资的进一步发展。 本文从演化博弈理论视角出发,研究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变化过程的影响,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为案例进行实例分析,探索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的决定因素。

三、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

(一) 基本假设

本文构建的演化博弈模型建立在以下基本假设基础上:(1)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中存在两个群体,分别为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2)两个群体都为理性的“经济人”,它们根据自身的成本收益来决定其行为;(3)两个群体分别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4)假设群体主要受政府管制影响,忽略其他因素影响;(5)为便于分析,政府的管制程度采用税率表示,税率越高则管制程度越高,反之越低①。

【①在《国务院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非公36条”)中政府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领域,鼓励民间资本通过参股、控股、资产收购等多种形式参与基础设施相关企业经营。 但“非公36条”主要是通过准入标准降低和优惠扶持政策来体现出放松管制,这使得博弈过程中的政府管制程度难以得到有效衡量。 税率作为最直接的管制政策,可以用来体现管制程度,即用来表征政府管制从紧到松的政策变化过程,因此本文以税率作为管制程度变化的衡量指标有一定的合理性。

(二) 动态重复博弈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共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a)国有资本直接投资经营,(b)国有资本投资市场化运营,(c)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共同投资市场经营,(d)社会资本投资市场化经营。 在传统计划经济时代,基础设施投资融资主要是政府直接投资政府运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场力量逐步进入基础设施领域。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如图 1所示。

由于制度供给结构不合理、市场化进程限制、政府角色错位等原因,中国基础设施领域成为垄断竞争市场。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博弈的双方地位存在不对等的情况,主要体现在信息不对等、政策待遇不对等等方面,在博弈过程中,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等情况,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处于一种不对称博弈状态,两个群体中的个体随机配对进行博弈,双方主要通过对博弈事件概率判断和策略选择来进行博弈。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国有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x,不合作的概率为1 - x,社会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y,不合作的概率为1- y。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支付为 u,其方程为 u(c,r) =x′ix= μi(ci,ri) - μ0(c,r),其中 μ0,μi分别为投融资制度变迁前后的收益,c为投融资制度变迁成本,r为变迁个体产生的增值利润。当 μ> 0,此时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收益大于旧制度收益,即个体选择策略增长率为正,反之为负;当 μ = 0时,投融资制度成本就等于投融资制度变迁收益,则制度变迁过程必然处在均衡状态,即渐进演化中的均衡状态。博弈双方的支付如表 1所示。

五、结论

本文构建基础设施投融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了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个博弈主体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的博弈过程,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改革为案例进行分析,发现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演化有着决定性作用。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过程中,博弈双方的行为取决于博弈主体自身的收益,同时管制政策对博弈双方行为有重要影响,在不同的管制程度下,博弈双方会采用不同的对策,这会影响学习方向和演化速度,进而加速投融资制度的变迁和稳定演化。 在内部原动力不变的情况下,如何提高政府的管制水平,促进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和稳定是政府管制政策的重要研究方向。

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直接影响和决定着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方向,这在我国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和演化历史中体现得尤为突础。 基于此,本文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1)由于基础设施的固有特征和政府管制的作用,政府制定管制政策时,必须根据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现状和现实社会的需求,树立引导基础设施制度科学而合理演化的观念;(2)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作为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的两种重要力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具有重要影响,进而引导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并最终达到均衡状态;(3)在政府管制政策中,税收仅仅是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博弈双方的重要手段之一,政府还可以综合运用其他手段,如行政许可、特许经营等方式,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使其向政府和社会预期的目标演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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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demetriades p o, mamuneas t p. intertemporal output and employment effects of public infrastructure capital: evidencefrom 12 oecd economies[j]. the economic journal,2000,7:687712.

[16]calderón c, servén l. the effects of infrastructure development on growth and income distribution[r]. bank policy re?

search working paper,2004.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4篇

一、引言

基础设施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对社会经济发展具有巨大拉动作用。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对基础设施的需求也进一步增强。 由于基础设施具有投资大、回收期长和收益率低等特点,加之固定资产具有巨额沉淀特性,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非常困难,这也严重影响了经济发展的速度。 随着投融资制度改革的深入,触及社会最深层次的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制度改革也逐渐被提上议事日程。

演化博弈理论是演化生物学与经济学结合的产物,该理论认为生物可以通过试错的方法达到最终的博弈均衡。 历史、制度和经济等因素以及均衡过程的某些细节均会对博弈的多重均衡选择产生影响。 smith和 price1973年在开创性论文中提出了演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ess)的概念,标志演化博弈理论的产生。 演化博弈理论的基本思想是通过体制内的群体抵抗体制外群体侵入的一种复制动态过程,对不同群体演化博弈进行分析,找出影响制度演化方向的关键因素,再对这些因素进行分析,调整相应的应对策略,最终实现制度动态合理发展。 因此,演化博弈适用于存在利益冲突的决策分析过程。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一直存在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种投融资群体,这两种群体之间的合作关系直接受到政府管制政策的影响。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是制度内外各相关群体动态博弈的互动过程,演化博弈模型可以有效地分析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揭示制度变迁影响因素并寻求最终达到稳定状态的路径。 本文正是运用演化博弈模型来研究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动态演化的过程,试图分析影响投融资制度变迁、稳定的因素,找出制度变迁的决定力量。

二、相关研究综述

世界银行 1994年将基础设施分为经济性基础设施和社会性基础设施,其中,交通运输、邮电通讯、能源等经济性基础设施直接参与生产过程,可以提高社会生产能力进而加快经济增长速度,而科教文卫等社会性基础设施有利于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改善投资环境、巩固经济发展的基础[1]。

学者们围绕基础设施投融资政策环境和政策选择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是政府的主要职能;20世纪 30年代,凯恩斯从理论层面论证了公共工程政策的必要性;20世纪 40年代,基础设施受到了发展经济学家的高度重视,被视为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基础设施投资等活动是经济长期增长的根本源泉,基础设施的外部性逐步成为研究的重点[2]。 学者们发现政治环境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具有重要影响。 如 evans认为基础设施本身及其引致投资是最容易度量的“政绩”之一,有话语权的官员基于仕途发展的考虑,很容易进行政治性诱致的基础设施建设[3];rauch发现文官制度的改革、政府任期时间的延长会激励政府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政府提高基础设施投资的政策具有内生扩张倾向[4];randolph指出较完善的政治制度会增加私人供给基础设施的可能性[5];henisz认为政治环境和政府组织的差异是基础设施投资的重要决定因素,他通过对一百多个国家长达两个世纪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政治环境是解释国家间基础设施投资差异的重要因素[6];gwartney的研究表明完善的经济制度对基础设施边际产出的促进作用更加突出[7];张军等人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地方政府竞相提供优良的基础设施具有激励作用[8];banerjee和 sudeshna提出地方分权硬化了地方政府的预算约束,有利于提高基础设施投资效率,且地方分权增强了地方政府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可促进各种投融资方式的出现[9]。

学者们采用了各种方法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进行研究。 有学者采用相关性研究分析基础设施对经济的作用,如 aschauer通过检验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产出及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发现基础设施投资减少可以解释美国生产率的下降[10];shioji、esfahani和 ramirez、范九利与白暴力、郭庆旺与贾俊雪等学者均采用类似方法证实了基础设施建设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意义[11 14]。 也有学者采用因果关系方法(主要是联立方程法、向量自回归、协整分析等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和经济发展关系,如demetriades和 mamuneas、calderón和 servén等学者[15 16]。 还有学者采用贡献度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如 romp和 de haan、刘生龙和胡鞍钢等学者[17 18]。纵观国内外研究成果,学者们多采用计量经济学模型对基础设施投融资进行实证分析,而较少从理论上研究,这也使基础设施投融资的理论研究深度不足,尤其缺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政治环境影响的理论分析,这也制约了基础设施投融资的进一步发展。 本文从演化博弈理论视角出发,研究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变化过程的影响,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为案例进行实例分析,探索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的决定因素。

三、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

(一) 基本假设

本文构建的演化博弈模型建立在以下基本假设基础上:(1)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中存在两个群体,分别为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2)两个群体都为理性的“经济人”,它们根据自身的成本收益来决定其行为;(3)两个群体分别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4)假设群体主要受政府管制影响,忽略其他因素影响;(5)为便于分析,政府的管制程度采用税率表示,税率越高则管制程度越高,反之越低①。

【①在《国务院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非公36条”)中政府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领域,鼓励民间资本通过参股、控股、资产收购等多种形式参与基础设施相关企业经营。 但“非公36条”主要是通过准入标准降低和优惠扶持政策来体现出放松管制,这使得博弈过程中的政府管制程度难以得到有效衡量。 税率作为最直接的管制政策,可以用来体现管制程度,即用来表征政府管制从紧到松的政策变化过程,因此本文以税率作为管制程度变化的衡量指标有一定的合理性。

(二) 动态重复博弈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共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a)国有资本直接投资经营,(b)国有资本投资市场化运营,(c)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共同投资市场经营,(d)社会资本投资市场化经营。 在传统计划经济时代,基础设施投资融资主要是政府直接投资政府运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场力量逐步进入基础设施领域。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如图 1所示。

由于制度供给结构不合理、市场化进程限制、政府角色错位等原因,中国基础设施领域成为垄断竞争市场。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博弈的双方地位存在不对等的情况,主要体现在信息不对等、政策待遇不对等等方面,在博弈过程中,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等情况,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处于一种不对称博弈状态,两个群体中的个体随机配对进行博弈,双方主要通过对博弈事件概率判断和策略选择来进行博弈。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国有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x,不合作的概率为1 - x,社会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y,不合作的概率为1- y。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支付为 u,其方程为 u(c,r) =x′ix= μi(ci,ri) - μ0(c,r),其中 μ0,μi分别为投融资制度变迁前后的收益,c为投融资制度变迁成本,r为变迁个体产生的增值利润。当 μ> 0,此时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收益大于旧制度收益,即个体选择策略增长率为正,反之为负;当 μ = 0时,投融资制度成本就等于投融资制度变迁收益,则制度变迁过程必然处在均衡状态,即渐进演化中的均衡状态。博弈双方的支付如表 1所示。

 

五、结论

本文构建基础设施投融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了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个博弈主体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的博弈过程,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改革为案例进行分析,发现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演化有着决定性作用。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过程中,博弈双方的行为取决于博弈主体自身的收益,同时管制政策对博弈双方行为有重要影响,在不同的管制程度下,博弈双方会采用不同的对策,这会影响学习方向和演化速度,进而加速投融资制度的变迁和稳定演化。 在内部原动力不变的情况下,如何提高政府的管制水平,促进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和稳定是政府管制政策的重要研究方向。

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直接影响和决定着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方向,这在我国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和演化历史中体现得尤为突础。 基于此,本文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1)由于基础设施的固有特征和政府管制的作用,政府制定管制政策时,必须根据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现状和现实社会的需求,树立引导基础设施制度科学而合理演化的观念;(2)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作为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的两种重要力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具有重要影响,进而引导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并最终达到均衡状态;(3)在政府管制政策中,税收仅仅是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博弈双方的重要手段之一,政府还可以综合运用其他手段,如行政许可、特许经营等方式,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使其向政府和社会预期的目标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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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alderón c, servén l. the effects of infrastructure development on growth and income distribution[r]. bank policy re

search working paper,2004.

演化经济学论文范文第15篇

【关键词】 企业创新;创新思想;演化经济学

同志曾指出: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创新成为了关系着我国经济发展的一大要素,更成为了企业在商业竞争中重要的制胜因子之一,对企业的生存与发展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信息化的普及与推进以及自然科学的进一步发展,演化经济学应运而生,并逐渐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焦点,它综合了自然科学、生物进化、博弈等领域的思想方法与研究成果,对经济现象与行为的演变规律进行研究。由于演化经济学是从动态演化的角度对企业行为进行分析,因而对现实生活中企业的创新问题具有一定的指导价值与意义。

一、演化经济创新理论

(一)熊彼特的创新思想

奥地利学者熊彼特是第一位将“创新”视为经济增长的内生变量的经济学家。《经济发展理论》是他在1912年出版的代表性书目,在书中他独树一帜地提出了“创新理论”并于以后的研究中不断丰富与完善他对创新理论的研究,1942年出版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一书是熊彼特“创新理论”体系完全建立的标志。

熊彼特把创新看作是经济变化过程的实质因素,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的主动力不是资本和劳动力,而是创新。他认为,创新就是将新的生产要素与生产条件以新组合的形成投入生产之中,这种形式包括五个方面:生产一种新产品;引入一种新的工艺和技术;开拓新的市场;发现新的原料供给来源;新的组织形式。

借用生物学相关理论,熊彼特认为,从静态的角度看,创新代表着企业自身能力的增长,这种增长从生物学层面看是静态的、定向的。而从动态的视角出发,创新则是企业为了赢得市场竞争而追求的目标,贯穿于企业间动态竞争的过程,创新的生死存亡也是由市场竞争决定。

(二)纳尔逊与温特的创新思想

《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是“新熊彼特”学者纳尔逊和温同著作的,此书于1982年出版后,在经济研究中迅速兴起了对演化观进行研究的热潮。纳尔逊和温特借用达尔文的自然选择思想来研究企业问题,提出企业要在市场竞争中获胜,需要不断开拓创新,突出企业优势,发挥所长,不断扩大市场份额。纳尔逊和温特在书中提到的核心概念是“企业惯例”,该概念犹如生物学中的“遗传基因”概念,在经济变迁中起着重要作用。他们认为,企业惯例就是创新的基础,通过对企业惯例进行修正、舍弃或者革新,在“搜寻-变异-选择”的过程中便形成了创新。

1. 创新的动力

基于达尔文进化论中物竞天择的基本思想,纳尔逊和温特认为经济市场环境如同生物环境一样,生物“自然选择”与优胜劣汰同样适用于市场环境,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能够较好适应竞争并能够获得较高利润的企业将脱颖而出,并发展壮大,而无法适应竞争且不能制造利润的企业就将逐渐失去市场生存能力终而被市场所淘汰。企业要在市场中生存下来,需要不断开拓革新,突出企业优势,发挥所长,不断扩大市场份额,提升市场地位。因此,企业创新的动力来源于市场环境的压力。对于环境压力推动下的企业创新,纳尔逊和温特指出:“在某些情况下如企业利润低得无法忍受时,企业被迫搜寻新技术及新的组织形式,由此导致企业创新的发生。”

2. 创新的生成

在市场形势与竞争环境的双重压力下,企业对创新的需求得以出现,为了满足需要,企业开始“搜寻”,这种行为体现于企业在现有的技术或惯例中寻找解决方案的过程,即是对当前企业惯例进行舍弃、修正或者革新。

纳尔逊和温特认为,企业惯例意指企业一切有规律可循的、可以预测的行为方式。他们认为惯例是可以继承也是可以被选择的,若现有惯例在企业运行中反馈良好,那么这些惯例便会得到保存与继续使用;若惯例在企业运行中取得的效果不好,则这些惯例就将被改变甚至舍弃,这种行为就是“搜寻”。“搜寻”行为会导致“基因变异”,即企业当前惯例的被改造、革新或者舍弃,在此过程中,企业将创造出新的惯例,创新便得以实现。

3. 创新的扩散

根据演化理论,创新的去留需要由环境选择决定,“搜寻”过程中产生的变异结果首先应该在组织内部和企业之间普遍散布,只有该项结果能够被企业采用同时被社会大众接受认可,该项结果才能称为成功的创新。如果该结果未能得到采纳与传播扩散,那么该创新很可能就会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同时,一个企业所产生的创新是否能使企业的盈利能力与盈利水平尽如人意,并且得到经济社会的广泛认可,也取决于市场选择。能否为企业创造利润是创新被保留还是被淘汰的衡量标准。

此外,创新理论还认为,企业的创新具有不确定性和技术锁定的特点。企业的创新过程是一个“试错”的过程,由于环境的不确定性和随机因素的作用,使得创新具有一定的偶然性、随机性与风险性,而演化过程中存在的多路径、路径依赖等原因,也可能使得创新“锁定在劣技术上”。

二、从演化经济学视角认识企业创新的合理性

当今社会经济迅猛发展,市场风云瞬息万变,在残酷的竞争环境中,创新是企业生存与发展的灵魂,是使得企业不断壮大,立于市场之林的利器,已成为企业关注的焦点与核心。顺应时代大流而生的演化经济学就是对经济系统中创新事物与行为进行研究的科学。演化经济学对于企业创新实践而言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

中小企业的决策通常以企业惯例为基础,当企业运转发出不正常信号,从而使企业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其利润低于企业限额时,企业便会产生改变、革新的动机,开始调整企业“惯例”,“搜寻”新的生产技术和惯例。当出现的变异被市场选择认可,并逐渐成为流行状态时,企业便实现创新,获得创新竞争力。通过这样一个过程,创新行为以及企业便顺利通过了市场选择,在残酷的竞争中得以生存与发展。这样的一个过程说明了企业的行为也遵循着“搜寻-变异-选择”的逻辑,因而用演化经济创新思想来研究企业创新问题,具备科学性与合理性,可以为企业现实创新问题提供理论指导。

三、基于演化经济学的企业创新路径分析

(一)结合创新的偶然性与必然性

在企业创新的过程中由于信息、市场等要素自身不确定性的影响,创新程度与结果也是不确定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减少企业对创新行为的热情与投入程度。将现有产品转化为新产品、新工艺和新服务,并在市场上实现其价值,关键在于捕捉与利用创新机会,也就是要从市场需求、市场受众、消费结构等方面的趋势或变化中获取线索,提出新创意或设想,使其转化为实际生产力从而产生社会经济效益。同时,在过程中尽力降低不确定性,减小市场选择对企业的影响。因此,企业需要充分认识创新过程中的偶然性与必然性,将二者有效结合起来,使其发挥合力。一方面,要以市场需求为线索,充分认识与把握创新的必然性,抓住创新机遇。另一方面,对于一些规模较小的企业,可以充分利用其组织结构小而灵活的特点,对市场变化快速反应,尽可能的做到创新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协同结合,尽可能的减少不利影响。

(二)加强企业内学习功能

在纳尔逊和温特看来,生产率的差异是企业能力差异的反映,而企业能力则是基于企业特有的意会知识而培养起来的。企业内学习的功能就在于把企业内部员工个人所特有的意会知识转化成企业内部的共享知识,进而逐步发展为整个企业新的意会知识。因而,加强企业内部学习功能,将组织内部各个模块功能充分结合起来,促进它们之间的交流,可以大大提升创新成功的可能性。

(三)避免“锁定劣技术”现象出现

演化经济学认为,创新演化过程中伴随的多路径、路径依赖等方面的影响,可能会导致创新“锁定在劣技术上”现象。对于这种现象,政府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干预技术。此外,针对回报递减效应的技术或产品,政府可以鼓励市场竞争,通过市场竞争优化资源配置;反之,采取一定的激励政策,鼓励企业进行产品、工艺或过程的革新。

(四)发挥政府在企业创新中的关键作用

目前我国创新体系尚未建成,企业所面临的发展环境、法律环境、制度环境等还不能很好地保障和支持企业的创新行为。政府在创新系统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应当充分发挥政府在创新过程中的职能与作用。根据演化经济学的创新理论,为了推进创新的产生与传播,政府应加速建立健全国家创新体系,为企业创新的生存提供好的大环境。

在政策方面,政府应该通过制度与机制的完善,在资金经费方面加大支持力度,为企业创新活动提供高效的服务。同时,政府有必要制定专门的激励制度,通过制度来推动企业的创新。可以从促进组织间技术交流、制定技术标准等方面入手,通过政策激励企业的创新。值得注意的是,政策层面的扶持与引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要不断调整以适应现实创新竞争的需要,使企业创新与国家政策形成良好的互动。

四、结语

从演化经济学的角度看,创新是经济变化过程的实质特征,是经济增长的主动力。企业创新的动力来源于市场环境的形势与压力,创新的产生需要经历一个“搜寻-变异-选择”的过程。企业的搜寻产生变异,环境选择是对已经出现的变异的检验,决定了该变异能否取得主导地位从而实现创新。通过对演化创新理论的研究,本文认为企业应该充分认识并有效结合创新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一方面抓住创新机遇,另一方面尽可能减少市场选择与不利因素的影响。加强企业内学习功能,不断共享与更新意会知识,提高企业能力,为成功实现创新创造条件。同时,政府在企业创新过程中应充分发挥其关键作用,制定相关政策,在环境塑造、制度建立、机制完善等方面为企业提供必要支持,使企业创新与国家政策形成良好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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